第二十二回:万灵血阵起 逆天改命
太寿水截断之时，夏侯惇得水镜先生竹简，便将其交与曹操。
随之，曹操命能工巧匠、发丘中郎将等人，携青囊书进入太行山深处。挖地宫、设机关，又采千年寒冰置于其中，以保柳樱樱遗体即使千百年后仍能完好无损。地宫之上筑以高台，名曰冰井台。又于地宫入口，西、南两个方位，起十丈高楼，名曰白虎、朱雀二台，以镇冤魂。
时三台俱起，方可聚风水而不散。
鄄城，曹军营地。
“贤弟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来……”营帐中曹操甚是伤感。
夏侯惇亦神情暗淡，良久方缓缓开口言道：“阿满哥，谢谢！”言毕毅然转身，快步走出帐外，不曾再回首。
营帐外，典韦、于禁二人领了三千虎贲军整装待命。
夏侯惇提刀纵身上马，拍了拍坐下乌云踏雪，行至阵前，高声说道：“我欲领五百将士，奔袭河（和谐）北邺城。此去恐是凶险万分，谁人愿与我同往？”
“哒哒哒！”
三千虎贲军均是踏前一步，不曾有丝毫犹豫。
夏侯惇心中如翻江倒海般汹涌澎湃，感动、不忍交织于胸，待平复情绪，又是喊道：“家有老父母者，出列！”
阵中士兵交头接耳，不知为何，却不得不听令出列。
“家中独子者，出列！”
“家有妻儿者，出列！”
又是众多将士出列，夏侯惇瞧着人数剩余约有六百之多，便又开口说道：“凡出列者留下，其余人等上马！”
“唰唰唰！”
六百将士纷纷上马。
于禁环顾左右，略有思量，走出阵列说道：“将军！多少次我们荣辱共享，为何现在却不能生死与共？”
不等夏侯惇作答，于禁却是直接翻身上马，义正严辞道：“我于禁，誓死追随将军！”
“唰唰唰！”
三千虎贲军全部上马，齐声高呼：“誓死追随将军！誓死追随将军！”
夏侯惇热泪满眶，缓缓闭上眼却又心中有愧，良久一声喝道：“典韦、于禁听令！率领剩余所部留下守营！”
“老大，俺就一……”
典韦欲言，不想夏侯惇一记响鞭抽来，一番厉声斥责。
“违令者，军法处置！”
夏侯惇率先纵马转身而去。
随之，六百虎贲军轻骑出列，亦是卷尘而去。
残阳下，犹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之悲壮。
曹操望着夏侯惇一众渐渐远去，朝那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心中亦是百感交集。待起身后，又是忆起昨夜夏侯惇末了之话，眼中神色变幻莫测。
“张邈之弟张超，杀之；吕布麾下高顺，杀之；华佗若不能为己用，杀之；颖川司马徽，杀之；颖川荀彧，防之；典韦生性耿直，重用之；于禁与我有救命之恩，若有过失，谅之。”
冀州，邺城往东二十里，太行山。
“大将军，俺们不能打‘曹’字旗号，又能挂‘夏侯’徽旗，那总得有个名号吧？”一名小卒如是问到夏侯惇。
夏侯惇唇齿微启，默默念道，虎贲、虎贲，随即开口说道：“叫虎豹骑，如何？”
“虎豹骑，虎豹，这个名头响亮！俺去告诉大伙儿。”小卒转身离去。
“哒哒哒……”
六百骑兵如游龙般，灵活穿梭于山涧之中，跃过一处高地，纵入茂林深处。
“哒哒哒……”
“将军！这愈追愈深，万一中了埋伏？”一裨将环顾左右，神色紧张柬言道。
“太行山山势陡峭，又是迷雾重重，进都进不去，何人又会在此埋伏？”
说话之人，名叫蒋奇，乃袁绍麾下一员战将。在邺城守些粮草，不日前却被一帮匪人烧得精光，这才率军追击。不想匪人辗转迂回，现如今走投无路，被逼入这太行山中。
“将军！若不能追上，恐不好与主公交代！”又一裨将如此说道。眼神却是瞟了下之前那位，眼中狠毒之色一闪而过，随之便是满脸的不屑。
“追！我等兵甲一万有余，何惧之有？且看前方山谷，乃是一条死路！”言毕，蒋齐策马而出，一步当先，奔入林中。
随之，浩浩荡荡一万兵甲，如潮水般涌进山谷。
山谷中古木参天、遮天翳日。虽已是八九月天，日当正烈，谷中却冰冷异常，仅见青苔之上，点点斑驳陆离。林中又有怪异迷雾弥漫，飘忽不定；虽身处其中却环绕周身，徐徐不散；似梦幻，似深渊。仿佛一切生灵都未曾涉足一般。
“将军！你看……”一名小卒瞪大双目，突然一声惊呼。
循着小卒手指方向望去，浓浓的迷雾之中，竟有两座十丈高台，耸立其中。如巨蟒獠牙前伸，血盆之口大开；又如猛虎利爪扑地，匍匐深谷以待觅食；极其阴森恐怖。
蒋齐忽一冷颤，停驻步伐，方察四周出奇安静，竟无一只飞鸟走兽出没。
“报！”一小卒挤破人群奔来，急道，“禀将军，后军于林中左右发现多处有木炭堆积，恐有诈！”
蒋齐猛省，心生退意，当即回马令兵马勿再进。然而一万兵马，摩肩继踵，后军仍在挤向中军，岂是说退就退？
任如何呼喊，声音都穿不透那迷雾一般。
言未已，只听背后喊声震起，便望见一派火光烧着，随后两边林木亦着。
一霎时，四面八方，尽皆是火。又值林中风起，火势愈演愈烈。
袁军人马，慌不择路，一时乱起，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
“要走了吗？”
一声突兀，从迷雾之中传出，响如洪钟。只见两座高台之间显出一团黑影，渐行渐大，愈行愈近，可辩一人影，肩上一长刀。如鬼魅一般，莫不问瞧清容貌，是人是鬼都辨不出。
“你是何人？”蒋齐双股战战，却是提劲强问道。
“要尔等性命之人！”
却见那人影从迷雾中突然消失，原道是一跃高高而起，再见一道红芒从天而降。
“嘶——”
一道血布瀑出，蒋齐脸面已是皮开肉绽，当场毙命于刀下。
不知何人高呼一声：“蒋将军被斩了！”
随之，便听到“咻！咻！咻”，突然林中十多支箭齐发而出，弩箭穿透一人却不卸力，继续飞过一连射杀多人。却见那弩箭有十尺之长，乃是射马弩弓专用。
“拉网！”
“驾！”
林中又是几声高呼，便见百余匹骏马一齐发力扯动绳索，半空中罗下一张张巨网。再瞧那马嘴、马蹄，皆缠以厚布，难怪久久藏匿林中，而不被察觉。
“杀！杀！”
茂林中成百黑影鱼贯而出，此时杀得那袁军，犹如杀鸡宰猪一般。
“有埋伏！”
“啊～”
惨叫声，瞬间如鬼哭狼嚎。
“万灵血阵，纳万人之灵，聚万人之血，始为逆天；三台立，白虎镇魔，朱雀入，一飞冲天，终为改命！”
此为“青囊书·上卷”所言。
水镜先生竹简明曰：一万人之性命与鲜血，便可以开启万灵血阵。麒麟牙入朱雀阵时，便可一飞冲天，逆天改命。这般如此，终究是救人，抑或是杀人？
对与错？
夏侯惇不曾去想，亦不想去想。
柳樱樱惨死黄巾流寇之手，孰对孰错？又有何人来偿？
夏侯惇孤注一掷，只想背水一战。
“今日一战，有死无生！尔等怯否？”太行山外之时，夏侯惇手握麒麟牙，振臂一呼。
一卒策马行出队列，铿锵回道：“我张林，自愿追随将军，今日但求一死！”
“但求一死！”
“但求一死！”
六百将士高声齐呼，挽弓提刀，无一人怯战。
山谷中，火光浓烟窜天连绵直上，惨叫哀嚎缕缕不绝于耳，残肢断臂更是血肉横飞，殷红的血水汇聚成河四处流淌，连那浓浓迷雾都被染得通红。
夏侯惇双眼猩红，已是杀怔了魔。浑身浴血，提刀之手臂皆已发麻，刀刃上麒麟图腾随着血液跳跃，好似活过来一般。
已经杀了多少人，还得杀多少人？
“元让哥哥，我跳支舞给你看吧？”柳樱樱偏着头，美眸流动望着夏侯惇，好似等他答复一般。
夏侯惇双目涣散迷离，见那朱雀高台之上泛起淡淡白光，便拖着几经垮掉的身躯迈上高台，每走一步，身后便会留下一道血印。
上了高台那刻，夏侯惇已是体力不支，双膝跪倒在地，身上多处不停涌出鲜血，双眼也渐渐开始模糊。
好像又听到一声“元让哥哥”从迷雾中传来，仅是瞬间便消散无踪，被那真切的凄惨叫声所掩埋。
夏侯惇艰难伸手触及到刀刃，双手猛得一握，试图用疼痛来唤醒沉沉欲睡的双目，仰起头颅撕心裂肺般长啸一声，倾尽全部力量提起麒麟牙，往那白光闪耀之处一刀坠下……
顿时，山谷之中腥风大作，让人闻之作呕；血色迷雾也随之翻滚聚散，令人窒息梗塞。整个就是那阿鼻地狱。
瞬间，大地似有颤动，迷雾中白光乍现，让人目不能视。
许久，大地上残留下条条裂纹，交错蔓延。却是空无一人，唯有一抹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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