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命更迭 四
“什么事？”白颜眼中重燃希望之火。
说着话，已然入了房间，竹多边收拾，边说道：“就是你替苏恒承受三道天雷的事，我们都知晓了。听说那时苏恒伤重，若不是你，他定是熬不过去的。”说到最后，他还甚是后怕似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见竹多语态之中分明对苏恒颇多记挂，白颜不由得问道：“你们……不恨他？”她素来以为，魔族是不会再接受苏恒的。
竹多抬起脸来笑道：“我们怎么会恨我们的伊列？他也有他的苦衷，自幼被天帝带走也是天帝的事，况且，他也并没有与我们为敌。他之前还救过我和九皇子呢！”
什么？白颜一怔，愣愣地问道：“他救过你们？”
“是啊，这事说起来也有七百年了吧，是他在瀛洲的时候……”竹多自说自话，未注意到白颜的神色渐渐敛起笑意，冷若冰霜。
原来，他早就同魔族有了联系，却从未想过要同她说。白颜蓦然冷笑一声，惊得竹多忙止住了话题，安排妥当，也就匆匆退了出去。
常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魔族的几日，白颜终于可以冷静下来捋清所有的事情。苏恒早在七百多年前就同魔族有了联系，也清楚地知道魔族愿意接纳他，却一直没有离开神族，多半是因为不想见他父君。如今魔君已去，苏恒又一直惦记着归乡的事，纵然现在没说，那他也早晚还是会提起的。到底，怎么样才能留住他呢？
苦思冥想几天，方法没想出来，珲麟的守擂日已经到了。
见过的魔族子民多清瘦，苏恒、珲麟，就连那竹多也是生得眉清目秀，文弱十分。却是没想到，这四皇子壮得仿佛黑熊精转世，往那一立，犹如一棵几人粗的古树，白颜还得仰着脖子瞅他。
按照预先计划的，珲麟遣人将四皇子单独约到僻静之处。说实话，白颜以为这种简单的计谋并不足以将四皇子约出来，毕竟是这么关键的时刻，可出乎白颜意料的是，这四皇子当真来了，并且当真撇下所有随从。她不禁感到一丝愧疚，四皇子瞧起来就是个老实巴交的人，欺骗老实人真是这世上最大的罪过。
“你这小小神君假冒我九弟喊我过来做甚？”四皇子一声质问，粗浑的嗓音惊得不远处树上的鸟儿纷纷扑腾飞起来。
白颜吞了口口水，壮起胆子：“我……我是来找你挑战的。你……你盛名在外，我就想来同你一较高下！”
“哈哈！”那人爽朗笑起，五官仿佛顷刻裂开，又是叫白颜惊了一惊。笑过之后，他忽然敛起神色，厉声道：“小小神君休得骗我！你定是神族派来的细作，忌惮我的神力，想要除我以绝后患。我可看过你们神族抄的那些故事话本，上面都是这么写的！”
嗯……话都被你说了。白颜讪笑一声，又忙不迭点头：“对对对，就是你说的这样！”
打，估摸着是打不过的，白颜便想坚持多一会口水仗，到时候不必被打得太惨，却不料，这老实人都是动手不动口的，才说三两句，那厮已然掏出他的一对长柄铁锤。坚实的锤头泛着泠泠的光，叫人一眼瞧去便是不寒而栗。
这挨上一锤，怕是要粉身碎骨吧。白颜本能往后退了退，憨态笑道：“我瞧着这天色不大好，不然我们各自坐下休息会再……”话没说完，四皇子已经砸来一锤，白颜闪身躲过，还没站稳又避开一锤。白颜暗骂，这人怎么那么不知道怜香惜玉？想必一定是没有妻室。光躲可不行，白颜胡乱唤出一把长剑来，那剑还是去凡间玩时，横川吵着嚷着要买的，说是好看，可买回来就再没摸过，白颜便一直将它塞在百纳袋里，今天可算是派上用场了。
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横川神机妙算，今日若是能活着走出魔族，定当要给横川买三十只，哦不，三百只鸡，叫他吃个痛快！
“啪”白颜还没能默默感激横川两句，剑已经被一锤砸成两截。
呸，这个破横川，人不顶用，选的剑也不顶用！
光靠躲终究不行，几十个来回之后，白颜渐也上手，寻摸出一些打架的招式来，脑中闪过之前父君战败魔族大将军的画面，依葫芦画瓢，也能同四皇子你来我往，招架起来。随时间推移，远处擂台响起震天的鼓声，饶是这个时候，四皇子都没想过是珲麟使的绊子，一心觉得神族是想从厉害人物开始除起。
日头愈烈，四皇子出招愈加频繁，心有急躁，手上蛮劲愈演愈烈，一下比一下凶猛，额上青筋暴起，双眸喷火，打红了眼，简直是要把白颜捶成肉泥。
终于，白颜先行颓下，一个没注意，一锤直中正面，将防护屏障震得粉碎，将白颜震出百尺之外。口中漫上腥甜，她啐了一口，生生吐出一口鲜红。她记起之前每次遇到事情，自己总是昏过去，再醒来便一切归于平静，多想这次也是，却又怕一闭眼，这四皇子定得把她送上天河。
倘若之前过招勉强算是势均力敌，那这自第一次入了颓势，便开始了四皇子单方面对白颜的凌虐。
“啪”白颜撞在树上，落了一地黄叶。
“砰”白颜砸在山壁上，滚下一地碎石。
升空、落地，白颜可是尝遍了人生起伏。她记起之前横川说过不少弱势的人在逆境中找寻自己，最终扬名立万的故事，现下，她多么希望自己也可以因哪一次落地可以打通全身筋脉，神力大增，但这一次次落地，好像给她带来的只有叫人说不出话来的疼痛、吐血和生命流逝的错觉。
如果苏恒在就好了，苏恒说过，打不过就跑，可是呀，她现在连跑的力气都没了。她慢慢爬起，竭尽全力，再织防护，直面四皇子凌空一锤。
魔族擂台。
四皇子久不出现，按照例律，超过午时，便视作弃权，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台下众人议论纷纷，只是手下败将无权多问，便只是小声交头接耳，等待四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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