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聂城，正是一年除夕夜。
风雪大得漫天，吹得人睁不开眼。除夕夜风雪天，以至于路上的行人零星几个，路上寂静得仿佛都能听到一片片雪掉在地上的声音。
聂城的城主府前停着一辆普通的素布马车，门帘上挂着这层厚厚的棉布来抵御外面的风雪。
车夫下车走到城主府的朱漆大门前，搓了搓手扣响了府门。
“谁啊？敢除夕夜的敲城主府的门？不要命啦？”守门人听到叩门声，匆匆过来开门，嘴里却不情愿地嘟嚷着。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小缝，门内守门人的脸探出来，正想叫骂时，突然看到车夫的脸，于是那一刹那尽数把想骂出的话吞咽了下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我还想是哪个贵客呢，原来是冯叔回来了。哎......冯叔您回来了，那么老城主和老夫人......”
“杵着府门口干什么，还不快去通传，老城主和老夫人回府了！”车夫，即守门人口中的车夫狠狠地瞪了守门人一眼。
守门人一听，忙不迭地应了，开了门，跑着往内里进。
马车的车帘被拉来，从里面探出一张六岁孩童的脸，好奇地打量着外面。过了一会一双手伸出马车，他被马车内的一个人抱进车内：“天那么冷，别把头伸出去，刚见好的身子可别又冻坏了。”说话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妇，打扮像普通的乡野村妇却掩盖不了通身富贵大家的端庄温婉气派。
“老夫人，我晓得的。”六岁男孩睁着清亮的眸子，干净透彻。小脸虽有些病态的苍白但是依旧粉雕玉琢的，一看就知道长大了必定是一副好看的长相。
“嘿，这小子，”一边的同样五十多岁的男人摸了摸男孩的头，笑骂道，“怎么还如此客套？不是说了吗，不要叫老夫人，叫母亲。我是你的父亲。你就是我们两个的亲生儿子。以后这就是你的家。”男人的脸一看就知道是饱经了战争，沧桑沉重，但是给人以浓重的安全感。
“我知道了，老城......父亲，母亲。”
“这就听话了，我们家你这辈男孩排到清字。我翻了几天的词典，不如后面跟个意字吧。希望你长大以后那些无谓的欲望不要太重，要知道什么叫清清白白问心无愧。以后你就是聂清意了。”老城主重重拍了一下男孩的背，男孩被这一拍拍得咳嗽了一声。于是看老城主遭到老夫人的一个瞪眼，他讪笑着轻轻拍了拍男孩的背。
大齐二十一年除夕，聂城有一个大消息。远游五年的聂城老城主夫妇终于回到了聂城，并带回了一个六岁的男孩，收于膝下抚养，认作嫡出第五子，取名聂清意。
四年后，聂城老城主的嫡长子——少城主聂清正在与嫡妻成婚五年后，其妻终于为其生下嫡长女，取名聂蓁蓁，意为容颜艳丽快乐美满。自此全府上下对其视若明珠，宠爱备至。
大齐三十六年，聂城。
这天清早，穿着城主府家丁奴婢衣服样式的人分成一队队地在各主干街巷门口开始布衣施粥，旁边还有聂家军在维持纪律，街巷热闹非常又不致于出乱。
旁边的一家酒楼二楼靠窗处，坐着两个年轻人，饶有兴致地看着下面的景象。
“哎小二。”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开口道。
“哎客官，来嘞，不知您有什么吩咐？”小二把擦桌布往肩上一甩，就快步走到年轻人的桌边。
“小二，这下面的布衣施粥是怎么回事？是聂城哪户大户人家有什么喜事吗？”
“也就是您二位远方来的不知道，不过您可知道聂城城主吗？”
“这如何不知？”另一位胖胖的略显富态的年轻人接口道，“聂城的老城主就是当年和当今皇上一起打的天下，历经千辛万苦才有的现在昌平盛世。听说这老城主在皇上登基之后不要官也不要财，就只要回到家乡。皇上感念他的这份忠心和功劳，把老城主的家乡改名为聂城，赠给老城主，城主之位世袭罔替啊。”
“可不是嘛，”那位高高瘦瘦的年轻人也道，“特别是现在驻守聂城的聂家雷霆军，真是个个精兵良将，英勇善战。难道是这楼下的喜事与聂城城主有关？”
“这位客官可算是猜着了。”小二微微一笑，略一点头继续说了起来，“今日啊，是这有大齐第一姝之美名的，聂城城主的嫡长女的及笄礼。”
“大齐第一姝？可是聂三姑娘聂蓁蓁？”
“就是这位聂三姑娘。”
“哼，”胖胖的年轻人冷哼道，“既然排名第三，可见其上还有两位姐姐。城主的女儿的及笄礼都如此盛大，老城主的其他几个孙女怕是也如此盛大，真是铺张浪费。”
“客官这话可是从何说来？”小二一听此话却是动了怒，但顾及对方身份依旧压着脾气说话，“且不说布衣施粥是为了百姓好。就说如此盛大的及笄礼，可不是聂大姑娘和聂二姑娘能有的。”
“哦？此话怎讲？”年轻人顿时来了兴趣。
“客官不是聂城人，还就是不知道。因为老城主未驾鹤仙游，所以城主一辈的兄弟都尚未分家。聂大姑娘是老城主庶出儿子的嫡女，聂二姑娘倒是老城主嫡出二儿子，也就是现任城主的亲弟弟的女儿，可惜啊，这二姑娘是个姨娘生的。所以您看，聂城里的小一辈女主子里，可不是聂三姑娘最为尊贵吗！”
“原来还有这个原因。”两个年轻人听完小二的话，都点头表示知道。
小二说完这些事，颇觉八卦地意犹未尽，但又无话可说，于是咂咂嘴，对两位年轻人说道：“客官您要是不急着赶路的话，就留到晚上看看，今天晚上街道上还有烟火表演和舞狮表演呢，可热闹极了。”两个年轻人点着头笑嘻嘻地应了。
此时的城主府近棠院内，聂三姑娘并不知道外面正有人评论着她即将开始的这场盛大的及笄礼，反而在自己的院里发着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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