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城主府近棠院内，一个年岁十五岁上下的女孩把手中的瓷碗摔在了地上，“废物，我让你给我去拿金丝燕麦粥，你看看给我带的是什么？红豆糯米粥？你难道不知道我不吃红豆的吗！”
随着女孩子的呵斥，头上的步摇一摇一晃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再看女孩子的脸，真真是极艳丽的容貌。诗经有言：“桃之夭夭，其叶蓁蓁。”因为怒气，女孩子艳丽的容貌上带着凌厉，配上她的气质，带着与生俱来的娇惯与高贵。这个女孩子，就是大齐第一姝，聂蓁蓁。
“姑娘恕罪，奴婢....”跪在地上的小丫鬟苍白着脸，小心翼翼地解释，“大厨房的人今日为您的及笄宴忙得不可开交，小厨房的人都被征用到大厨房去了。所以，奴婢....”
“好不懂事的丫头！我要你办这简简单单的差事你都办不好，我要你有何用？扶风呢？枕雨呢？”聂蓁蓁似乎被小丫鬟的反驳解释气极，连声唤自己的两个贴身大丫鬟。
“哎姑娘，奴婢在呢。”枕雨匆忙从外面赶过来，“姑娘这是怎么了？怎的气成这样？”
聂蓁蓁看到枕雨来了，似乎脾气好了点些：“让你来管教个丫头。”
枕雨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丫鬟，端了笑走到聂蓁蓁旁边，拿起桌上的茶壶往自己的手背上倒了点水，见水温合适，倒了杯茶给聂蓁蓁递过去：“姑娘且放宽心，我和扶风会管教好下面的这些小丫头的。不过姑娘，您今天生辰，可不能这么动怒。”
聂蓁蓁看了枕雨一眼，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似是消气了不少。
枕雨松了口气，回身斥小丫鬟道：“你怎生还跪在这里碍姑娘的眼？快退下去。”
小丫鬟跪在地上听聂蓁蓁并没有说话，方知是可以退下去了，便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
“姑娘这是怎么了？”一个面容清丽身材高挑的丫鬟挑帘走了进来，笑着询问。
枕雨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你还有脸说，我就走开一会去库里查看姑娘的首饰。让你给我顾着点姑娘这边，你呢？这是去哪了？姑娘气着了你了都不管了？”
扶风扬起笑：“那可不是，有枕雨姐姐在，我这个小丫鬟自然可以偷懒啦。”
枕雨脸一红，上前作势打骂她：“好你个扶风，现在连我都敢拿来打趣？”
“哎哟枕雨姐姐可饶命，扶风再也不敢啦。”扶风作势求饶。
“好啦知道你们感情好。”聂蓁蓁笑出声，“扶风也是，知道枕雨脸皮薄还打趣她做什么。该打。”
“姑娘就是偏袒枕雨。”扶风佯装吃醋状立在一边，不过过了一会好像突然又想到什么一般，走到聂蓁蓁身边，“不过奴婢可也不是什么都没干。奴婢去前院打听到一个消息，姑娘可感兴趣？”
“好呀扶风，看来我真是太宠你了。连我这边的关子都敢卖？”聂蓁蓁坐在椅子上，右手靠着旁边的桌子，托着腮。
“扶风哪敢？这就告诉您，我听说五老爷回来啦。”
蹭地一声，聂蓁蓁突然站起来，看向扶风：“这话可是真的吗？小叔叔真的回来啦？”
扶风口中的五老爷，是老城主的第五个儿子，现城主的弟弟，年仅二十五岁的聂清意，但是因为府内叫法的原因，年纪轻轻的聂清意被称为五老爷。聂清意一年前出去游历增长见识，今日终于回来了。
得到扶风肯定的回答，聂蓁蓁高兴地不知道还说什么好。想立即去聂清意的院子找他，却又在出门口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禀告姑娘，五老爷来了近棠院，在院子里等着姑娘呢。”一个小丫鬟站在门帘外禀报。
聂蓁蓁突然觉得满心满眼的欢喜都要溢出来了。刚想踏出门，又停住，回头问扶风枕雨：“我的妆没有花吧？”
扶风笑着打趣：“姑娘许久不见五老爷，怎的像见外男一样呢。放心吧姑娘，您现在可美了。”
聂蓁蓁啐了她一口，理理衣襟，走了出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绪，反正就是无比的高兴。
聂蓁蓁出生在春天，出生时聂城主给她在近棠院的院子里栽了好几株桃树。如今正是春天，桃花正是争相开得烂漫的时候。
聂蓁蓁看到聂清意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景色。聂清意比出门游历之前清瘦了不少。长身玉立，站在桃花树下看着树上的桃花。听到声音，聂清意转过身，看向聂蓁蓁，笑着说道：“幺幺也真是长大了，越发漂亮了。”这一笑，顾盼神飞。真真是君子如玉，温润有礼。
聂蓁蓁看着聂清意，鼻子突然一酸，红了眼眶。聂蓁蓁此时眼前的神采飞扬的聂清意，温暖了她此后所有的人生。
聂清意走向她，站定在她身前，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看到小叔叔都感动地哭了？”
聂蓁蓁糯糯地唤了一声小叔叔，然后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聂清意笑得更开朗了：“幺幺今日及笄，我就算马不停蹄都要赶回来的。这一及笄，就是大姑娘了。”幺幺，是聂蓁蓁的乳名。
聂蓁蓁红了脸。
“对了，我现在过来是为了给你生辰礼物的。”聂清意取下腰间挂着的一块玉佩，亲自系在聂蓁蓁腰间，“这是我在浙南看到的一块和田玉，现如今这么光洁的和田玉可是罕见。正好你今日还没有佩戴压裙的配饰，且正好拿它压个裙。”
“谢谢小叔叔。”聂蓁蓁仿佛在聂清意面前不像平日里的她，就像不会说话了一样，“小叔叔送礼物何必这么早来，赶了那么久的路回来应该先好好休息的。”
“我赶了那么久的路，还不是为了第一个给你送上生辰礼物？”聂清意又伸手想摸摸她的头，但是突然想到什么，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把手收了回去，“快回去准备吧，我也回去换件衣服。”
聂蓁蓁低着头应了一声，忙匆匆地跑回房间。
独留身后的聂清意在桃花树下，唇又张又闭说了什么，飘散在空气中听不太清，只依稀听到：“都及笄了....大姑娘了....马上就是别人家的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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