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阿福嫂一听那小厮的话，气得心口痛，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情况。
那小厮刚禀告完，就看见院外两个互相骂骂咧咧推搡不让的男人走了进来。
争争吵吵间都说楚楚是他们的女人，而楚楚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他们的儿子。
这下阿福阿福嫂以及他们带来的十几个男人女人都不知所措。
大夫人看了一眼旁边的二夫人，二夫人看着那几个人，皱了皱眉，却是一副不愿意开口说话的样子，她知道二夫人对二老爷早就已经是失望透顶了，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要自己解决，哪怕有些逾矩。
聂清意开口问道那两个男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是你们随随便便就能进来的吗？”
其中一个男人对着聂清意，很凶的样子：“老子就是想来要回老子的女人孩子！”
相对于男子的粗声粗气，聂清意的声音清清冷冷：“你的妻子孩子，怎么会在我们府里？”
另一个男人冲上前：“我不知道他女人孩子是谁，我女人是楚楚！”
“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楚楚是我的女人！那是老子的孩子！”前一个男人回头举拳想要冲上前。
聂清意喝止了一声，旁边的护卫赶紧上前拦住了两个人。
大夫人一挥袖子，扬声对阿福和阿福嫂道：“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清清白白的姑娘？”
阿福嫂又坐在了地上，捶地大哭起来，指着那几个男人道：“这几个混人说得都是假话啊大夫人！大夫人明鉴啊！”
大夫人冷哼一声，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听着！我且不管你们家的这个妹子到底是不是清清白白的，可我们聂府的血脉和尊严不容你们戏耍！”
大夫人向旁边的贴身丫鬟弄香使了个眼色，弄香会意，退出去后又拿了盘子进来，呈给大夫人。大夫人接过盘子，揭开上面的红布，对着阿福夫妇俩道：“我是二老爷的嫂子，按理说这二老爷的房里事我不该管。不过你们这事儿，实在是侮辱我们聂府的名声。这里有五十两银子，算是我们聂府的一点心意。今日，就把你们的妹子给我带回去！如果再敢带着你妹妹来混淆我们城主府的血脉，或者到处败坏我们城主府的名声，到时候，”大夫人弯下腰，凑近阿福嫂，降低声音，冷笑一声道，“这世上人多的很，突然少一家人想必，也无大碍！”
说完，大夫人把银子往阿福嫂怀里一扔，对着护卫道：“无论是谁，这些不是聂府里的人，都给我赶出去！”
护卫们得了命令，答了声是，都放开了手脚，便拿起东西赶人。那些人也终究没有抵御的能力，都骂骂咧咧地被哄了出去。
大夫人看着那些男男女女被赶了出去，回头看向二夫人，叹了一口气。二夫人朝着大夫人缓缓福了身：“谢谢大嫂帮我处理这些事情。”
大夫人张了张嘴，又实在不好说什么，只好叹了一口气。
聂清意看大夫人和二夫人似乎有些体己话要说，便提出回了房。
聂清意回到壶题院书房的时候，看到聂蓁蓁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看书，他走到她旁边坐下，状似不经意地道：“那个女人的哥哥真是太胡搅蛮缠了。”
聂蓁蓁听了，把书放下：“哪是她哥哥难缠，明明是她嫂子难缠。”刚说完，聂蓁蓁就觉得有些不对。
“哦？”聂清意看向聂蓁蓁，笑得很随和，“你在书房里看书，是怎么知道是她嫂子难缠？难不成，是这书里讲的？”
聂蓁蓁见瞒不下去，只好腆着脸凑到聂清意跟前，讨好道：“我就过去看了一眼。”
聂清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后问：“那那几个过来找妻子孩子的男人，也是你安排的？”
聂蓁蓁嘿嘿一笑，不好意思道：“我是见那阿福嫂实在太过难缠，就让扶风去找了几个街上的地痞，给了些钱，教他们这么说的。”
聂清意用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这不是辱人清白吗？万一那楚楚肚子里的真的是二哥的孩子可如何是好？”话虽这么说，却也没有真的责怪聂蓁蓁。
“二叔的孩子难道还少吗？”聂蓁蓁撇了撇嘴，“小叔叔，你以后会像二叔那样，娶了妻子以后，又纳很多妾回来吗？”
聂清意看着聂蓁蓁，有一刹那晃了神，看着她，道：“当然不会。我如果成亲，那一定是和我喜欢的姑娘。然后，”聂清意顿了顿，看着聂蓁蓁的脸，“白头到老，定不相负。”
聂蓁蓁被聂清意看得红了脸，忙低下头，心里真如小鹿乱撞，但是又赶忙自己埋怨自己瞎想。
聂蓁蓁低头的时候，聂清意看着她的头发，苦笑了一下，移开了目光，心里感叹自己的痴心妄想。
月上梢头。
在聂府东正院，老城主和几位老爷都回了来。老城主和老妇人坐在上首，大老爷并大夫人坐在下首，二老爷并二夫人跪在下边。房里已经没有其他下人，只有常嬷嬷一个人在旁边侍候着。
老夫人看着自己的二儿子，又是心疼又是气愤，两种感情之下，良久没有开口说话。
“莫如，你站起来坐在一边。”很久的寂静之后，老城主开口对二夫人说。莫如，是二夫人的名字。二夫人低头：“媳妇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老城主拍了拍桌子，“这个逆子已经够对不起你的了。他做下的错事，怎么还能要你陪他一起跪！”
二夫人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一句：“父亲息怒，媳妇不敢。”
老城主气得拿起桌上的茶杯往二老爷旁边砸去：“有莫如这样的媳妇简直是你天大的福气！来！我问你，那个叫楚楚的女人，到底是不是你的外室？”
听到点了自己的名，二老爷抬头回老城主的话：“那女人，是西街口一家暗娼里的窑姐儿，我只去过几次。”
“真是越来越出息了！”老城主气得站起身，快走几步，走到二老爷身边，指着他恨铁不成钢，“你竟然连这种地方都去！如今这么大的人了，不仅自己毫无建树，还累得家里跟着你败坏名声！”
说得急了，老城主猛咳了几声。
“爹我知错了，您别气狠了。”
“你给我去祠堂抄家训，不到五百遍不准出祠堂！”
老夫人听到这话，开口劝慰道：“这惩罚是不是不太好？老二怎么说都是做爹的人了，这样禁足...”
“怎么不太好？若不这样罚他，我百年之后，可怕是就要翻了天去了！”
这可是诛心之言了，二老爷听了忙扶在地上认错：“父亲息怒，儿子再也不敢了。我这就去领罚。”
老城主看着跪在地上的二老爷，缓了一下，叹了一口气：“你也是有儿女的人，兮兮也在议亲的时候了，你这个父亲就算出不得什么力，也别给她拖后腿。你总算是她的父亲，也要关心些她。但凡你关心些她，她怎么会被那杨家的女儿欺负？”
二老爷想到那天回来看到的那个怯生生躺在老夫人床上喊他父亲的聂兮兮，鼻头一酸，答了声是。
老城主看到他这样，终究是觉得他已为人父，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挥挥手让他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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