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聂清正一条条地念着，每念一条，那些人的心就沉一分。因为他们知道，聂清正念的那些，都是真的。
念了几条，聂清正合上本子，恢复了刚刚云淡风轻的神情和语气。他甚至笑着说：“这样吧，既然张夫人这么较真，不如咱们一件一件二地算。”
张夫人心已经沉到了底儿，说不出话来。
聂清正接着道：“张泽故意踩柳其修手的这件事，我的幺幺已经给柳其修报了仇出了气，所以张泽和柳其修的账这就算清了。”
“至于我的幺幺打张泽的那几鞭。她打了张泽几下，我就让张校尉张夫人也打她几下！生死不计！算是清了我女儿和张泽之间的这笔账。”
“接下来，就要算我刚刚念得那些帐了。你们看看，这张泽的故意杀人，张洞的殴打致人死亡，齐鲁的强奸。这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死罪啊。”
“张校尉张夫人还有各位大人，我们还有时间，不如...”
“一笔一笔慢慢算？”
张夫人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张校尉也好不到哪去。
张校尉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喉咙有些发干：“城主，我觉得...”
他还没说完，聂清正就手一拍桌子，震得他们耳朵发响，就听到聂清正大声地吩咐侍卫：“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我把三姑娘绑过来，到张校尉张夫人面前还债！”
这还债两个字一出，张夫人吓得从椅子上跌落在地上。她彻底地慌了神，觉得聂清正不是说笑，他是认真的。
那等会算她的泽儿的那些人命账儿的时候，她的泽儿可还会有活路？
张夫人现在后悔得想把自己的心呕出来，都赖自己咄咄逼人咬牙不放。
而旁边的那些人，都怨死了张夫人。包括张校尉。
张校尉面色发白，但还是站起身，跪倒在聂清正脚边：“城主！都是贱内猪油蒙了心，竟敢不识好歹来为难三姑娘。三姑娘没错！三姑娘怎么会欠我们的债呢？都是我那个混蛋的儿子自己不懂事儿，做下的混事儿惹了三姑娘的眼，挨打是应该的！”
“那这么说，我的女儿没有错？”
“是！三姑娘没错！都是下官和下官儿子的错！都是我们的错！”
其他人一看，也都跪倒在地上。
聂清正看着他们，笑开了：“既然如此，你们都在这跪着做什么？既然和我们家幺幺无关，那你们还不回去？”
张校尉一听知道是饶过了张泽这一条命了，赶紧道：“是是是！下官这就回家管教儿子！”
说着，张校尉赶紧后退几步，扶起吓得瘫软的张夫人，匆匆告退。
其他人也紧跟着其后。
“慢着。张校尉。”聂清正又出声叫住他们。
张校尉转身，弯着腰：“城主还有什么吩咐？”
“我觉得，张校尉还是要多留时间在家管教儿子，既然这样，那官位就暂时保持原样不要动了。免得太过辛苦。”
张校尉心里重重地沉了下去，然后答了声是。
“还有齐老板，那块地，你就再等等吧。”
齐老板没有办法，也应了声：“但凭城主作主。”
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而来，灰头土脸地回去。
“这到底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大夫人赵晚之很是鄙夷张夫人。
近棠院里，赵欢麓的小厮一字一句地把刚刚在前院看到的情景说了出来。
“这下心情舒畅了吧？”听完小厮的话，赵欢麓笑着问聂蓁蓁，“这些人不仅没讨到好，而且心里肯定还害怕姨夫要处置他们的儿子，至少一年时间内，肯定是要夹着尾巴做人的。”
聂蓁蓁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屑。
这时丫鬟禀告，大夫人来了。
大夫人撩起帘子进来，看到赵欢麓也在，并没有很惊讶。
她走到聂蓁蓁旁边坐下，让站起来迎她的赵欢麓和聂蓁蓁也坐下，然后开口道：“前院的事儿，怕是你也知道了。”
聂蓁蓁嗯了一声，开口：“那张家也太不知好歹了些。”
“他们的确不知好歹。”大夫人点头同意，然后话锋一转，“但是你也的确太过嚣张跋扈了些！”
难得看到大夫人这么严厉的样子，聂蓁蓁有些害怕，怯懦地叫了声娘。
赵欢麓开口为聂蓁蓁解释：“姨母，这次真的是那个张泽太过过分，表姐这样也是情有可原，也算为民除害。”
“再怎么样情有可原，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够拿着鞭子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地去打人出气？这传出去，整个聂城的人都会笑话我们聂家的姑娘没有规矩。”大夫人恨铁不成钢。
聂蓁蓁也自知自己一气之下做得有些过分：“娘，我知道错了。”
“你每次都说知道错了，可是你哪次改了！”
聂蓁蓁垂着头，不说话，那模样，分外可怜。
赵欢麓有些心疼，但是母亲在训诫自己的女儿，他又实在不好再说什么。
大夫人也有些心疼，但她狠下心，转过头不去看她：“从今天开始，你书院也不要去了。我会让齐嬷嬷看着你，教你礼仪规矩。在赏菊宴之前，你就不要出院子了。”
“娘——”
“齐嬷嬷，快些进来。”大夫人不听聂蓁蓁的求饶，“你从今天开始，就住在近棠院。什么时候姑娘的心静了，你就什么时候再回我的院子。”
齐嬷嬷福了一下：“老奴定不负大夫人所托。”
“交给你了。”听了这句话，大夫人站起身就要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眼赵欢麓，“欢麓还不走吗？”
赵欢麓看了一眼大夫人，又看了一眼满是委屈看着他的聂蓁蓁，觉得自己如果拒绝大夫人，聂蓁蓁可能更加会被责骂。于是他心一狠，跟着大夫人走了，出门前只留下一句：“表姐，我有空再来看你。”
看着自己的母亲和赵欢麓都走了，聂蓁蓁委屈地捶了一下桌子。
“三姑娘，请端正您的坐姿，注意您的举止，城主家的姑娘不能如此没有体统。”
看着一板一眼丝毫不留情的齐嬷嬷，聂蓁蓁心塞地快哭了，可是身体却不自觉地做成了最标准的坐姿。
齐嬷嬷满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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