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宴席结束，聂蓁蓁跟着老夫人坐上马车，听着老夫人絮絮叨叨地跟她说话。
可是聂蓁蓁完全没有听进去，精神有些恍惚，脑里心里都只有一件事。
她亲了聂清意。
“幺幺？”老夫人看着她面色有些不对，出声唤她，“怎么了？你在晚宴上就有些不太对劲。”
聂蓁蓁回了神，摇了摇头，表明自己没有事。
“今天在王府玩得还开心吗？”老夫人又问道。
今天？还玩得？开心吗？聂蓁蓁面上勉强笑着说还不错。心里面已经是翻江倒海。
今天玩得还真是“开心”。先是认识了孙知雅，知道了家里可能相中她来做聂清意的媳妇。
再是遇到了柳其修，婉转地拒绝了他的心意，这朋友能不能做得下去了还未可知。
最后是她一时冲动亲了聂清意，这下聂清意肯定会觉得她很恶心，然后再也不理她了。叔侄之间，毕竟有违纲常。
聂蓁蓁觉得今天自己就应该乖乖地待在府里哪也不去。
越想越觉得懊恼，她气得忍不住踢了一下旁边的木板
“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家幺幺不高兴了？”老夫人着急地问，老夫人是真的宠聂蓁蓁，生怕她受了一丁点的气。
“祖母——”聂蓁蓁赖进老夫人怀里。
“哎哎哎祖母在呢，今天在定王府是有人欺负你了吗？”老夫人顺势搂着她，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没事儿祖母。”聂蓁蓁鼻子有些酸，“有些困了。”
“到底还是孩子。玩得累了吧？”老夫人也不再问她，只是声音渐渐轻下来，“困了就在祖母怀里睡吧。”
在老夫人里怀里，聂蓁蓁还真的就这样睡着了。睡了一路，终于回到了聂府。
聂府门口，聂蓁蓁扶着老夫人下马车的时候，聂清意也正好回到了府。
看到了老夫人她们，聂清意下了马，走过来。聂蓁蓁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躲在了老夫人身后。
“定王世子那里也散了？”老夫人问聂清意。
“散了。”聂清意悄悄地往老夫人身后看了一眼鸵鸟一样的聂蓁蓁。
“那倒是巧。”老夫人说着，一起进了府。
在内院门口，老夫人让她们都早回去休息，不用陪自己。
于是大夫人和聂蓁蓁就一起回了大房。
聂蓁蓁进近棠院的时候，一团球从里面狂奔而出，迎面而来，直直地扑在她身上。
聂蓁蓁被这重重的一扑，没站稳，向后倒去坐在了地上。
这下吓坏了旁边的丫鬟，都七手八脚地想要上前扶她。
那团东西看这么多人冲上来，吓得从聂蓁蓁身上下来，一溜烟儿躲在了柱子后面。
扶风把聂蓁蓁扶起来，娇斥一声：“哪个东西天大的胆子敢撞姑娘！”
丫鬟们吓得退开，让出了路。聂蓁蓁顺着看过去看到了那个有着“天大胆子”的———
躲在柱子后面用爪子压着树叶咬着树叶正高兴的，小胖猪。
大胖好像突然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它，然后高兴地哼了一声。
聂蓁蓁看到大胖，就想到送她大胖的聂清意。然后就想到今天的事，一阵烦躁。
“大胖太胖了，明天只准给它吃两顿！”
旁边的小丫鬟听了这个命令，一头雾水地看了眼大胖，觉得它刚出生怎么会胖？
聂蓁蓁走过大胖身边，对它重重哼了一下。
大胖低下头，从猪鼻子里发出重重的哼一声，然后继续吃树叶。
聂蓁蓁被这一下气得甩开扶风的手，自己走进去，又退出来说了一句：“以后每天只准给它吃一顿！”
夜晚，聂清意躺在床上，想着今天聂蓁蓁亲他的那下。
想着，就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意识到自己在笑，又忍住。
想着想着又想到这件事，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来回十几次，一点儿也不像平时的他。可以说，在聂蓁蓁的事情上，聂清意就完全不像平时的他。
“爷，您今日怎么了？笑笑停停的。”戚风在一边道。
聂清意一听戚风的声音，忙撩开床帘，看着规矩地站在站在一边的戚风，疑惑道：“你现在怎么来我房里？”
戚风从身后拿出一本册子，递给聂清意：“老夫人昨日派人过来给您的册子，要我今日偷偷给您，我差点忘了。老夫人明日肯定要问您这册子的事儿，我要是没送过来，老夫人那儿我肯定是要吃板子的。”
聂清意接过那个册子，听了戚风的话道：“我确实把你惯的越发大胆，差事儿也能忘记？”
戚风尴尬地笑了，趁聂清意翻看手里的册子，忙告罪退了下去。
聂清意翻开手中的册子，发现是孙知雅的画像，还有生辰八字。
聂清意笑笑，这把别的姑娘的画像和生辰八字私下给他的做法，太不符规矩了。老夫人一般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看来是真的为他的亲事着急了。
聂清意起身，走到桌前，随手把册子放在桌子上。
一个孙知雅，就让他知道了聂蓁蓁其实喜欢他。
聂清意坐在桌边，想着他暗地里喜欢了这么多年的聂蓁蓁。
恣意的。
明艳的。
洒脱的。
聂蓁蓁。
那他现在是该和他的小姑娘说清楚然后悄悄地在一起呢？还是再逗逗她？
聂清意用手敲着桌子，很是高兴地想着这个问题。
突然一道亮光，他看到木窗内檐贴着一些东西。在窗子旁边的灯的照耀下，晃了他的眼。他皱了皱眉，起身走过去。
是一张贴了亮片的纸。
他打开一看，眉皱得更深。周身的气场突然从桃花朵朵开的粉色的那个聂清意转变为正常情况下冷清冷静的那个聂清意。
他来来回回地把那张纸上的内容看了好几遍，把纸扔进旁边的灯笼里，由着蜡烛把它烧成灰烬。
他自言自语，神情有些晦暗不明，勾起的嘴角有些讽刺：“到底是皇家，本事真大。”
他逃不过他的宿命。他和聂蓁蓁之间的阻碍除了现在所有的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叔侄关系之外，还有很多东西。
良久，房间里的聂清意深深叹了一口气：“再等等吧。”
他必须要一步一步来。熬了这么久，如果错一步，满盘皆输。
现在的他，还完全没有多余的能力去挑战那个皇位上的人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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