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四老爷最后到底也没提要休妻的事情。戚姨娘倒也是安分了几日。
聂府到底是一日一日平静了下来。拖了二十多日没有去书院，聂蓁蓁知道今日她是必须要去书院了。
由着枕雨给她梳头，聂蓁蓁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在想，如果见到柳其修该怎么办。
越想越烦躁，聂蓁蓁把手上的镯子摘下来扔在了桌子上。
“姑娘，可是不喜欢这个镯子？”枕雨问道。
聂蓁蓁看了一眼那个被无辜殃及的镯子，道：“没事。”
收拾妥当，聂蓁蓁刚走出近棠院，迎面就来了一个小丫鬟，是老夫人身边的青萝。
“青萝给三姑娘请安。”青萝走到聂蓁蓁面前，笑着请安。
“青萝姐姐怎的来了？我刚想去祖母那里请安呢。”
“姑娘不用去了。”青萝笑眯眯地说，“定王世子来了，说请您陪他出去走走。”
定王...世子。
“祖母才不会同意我陪他出去走。”聂蓁蓁觉得老夫人一定不会同意她跟定王世子出去。
“老夫人答应了。”
“......”
聂蓁蓁无话可说，但她转念一想，和赵欢焕出去的话，就不用去书院了。
聂蓁蓁走到聂府门口的时候，定王世子赵欢焕正等在门口，门口除了他之外，就只有一个车夫，一辆马车。
赵欢焕正跟着车夫说话，车夫看见她出来，把草帽的帽檐往下拉了一点。
赵欢焕看到她，迎上来：“初次见面，我是赵欢焕。”
聂蓁蓁“嗯”了一声：“我是聂蓁蓁。”
赵欢焕看了眼聂蓁蓁身后跟着的枕雨扶风，对聂蓁蓁道：“三姑娘让你的丫鬟们在家待着吧，一大堆人跟着拘束得慌。”
聂蓁蓁看着他，不说话。
赵欢焕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三姑娘怎么了吗？”
“没有。”聂蓁蓁笑笑，回头对枕雨她们道，“你们就在府里待着吧，不用跟我去了。”
然后聂蓁蓁自行上了马车。
赵欢焕笑了笑，也跟着上了马车，在进马车的时候拍了拍车夫的肩，有些意味深长：“车夫，走吧。”
车夫撇了撇嘴角，一挥鞭子，马车走了。
马车里空间倒是挺大，聂蓁蓁和赵欢焕各占了马车一角，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马车行了半程，赵欢焕倒了杯茶递给聂蓁蓁：“三姑娘要喝水吗？”
聂蓁蓁接过茶杯：“我们两个从来没有见过面，世子突然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赵欢焕勾了勾嘴角，声音抬高：“我祖母想要让三姑娘做我的世子妃，我自然是要顺着祖母的意思，约三姑娘出来联系联系感情了。”
赵欢焕凑近聂蓁蓁：“况且，三姑娘国色天香，我心生仰慕也是应该的，自是喜欢和姑娘单独出来。”
他话音刚落，马车突然被车夫粗鲁喝停。聂蓁蓁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车夫撩了车帘进来：“赵欢焕，你别打我表姐的主意！”
车夫摘下草帽，是赵欢麓。
“就你着急。”赵欢焕嘲笑他，“我说笑的，我向来喜欢温柔小意的姑娘，三姑娘这样...活泼的我可消受不了。”
听了这句话，聂蓁蓁把手中的茶杯里的茶泼向了赵欢焕。赵欢焕没防备，没泼了一脸的茶。
“不好意思赵世子，茶太烫我没拿稳。”聂蓁蓁说得心安理得。
赵欢麓：“......”
赵欢焕：“.......没有关系。”颇有些咬牙切齿。看到赵欢麓看着他，一脸看戏的样子，“看我做什么，快去赶车！”
赵欢麓看了一眼他的脸，憋着笑，走了出去。
马车又走了起来。
聂蓁蓁看了一眼赵欢焕，把手绢递给他：“赵世子现在可以说找我出来作什么吗？”
赵欢焕毫不客气地接过聂蓁蓁的手绢：“我祖母爱热闹，天天拉着我看戏。我又不太爱看戏。待在府里闷得慌，祖母又不让我出门。”
“听说我祖母想找你做孙媳妇，欢麓说借着把你约出来玩这个借口的话，祖母可能会同意。”
“没想到祖母果然同意了。”
......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
聂蓁蓁抬手指着车帘外面的赵欢麓：“那他怎么穿成这副样子？”
“......名义上我是单独约你出去的，他当然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了。”
......亏她还以为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讲与她听，白费了她一番八卦的心。
说着话，终于到了目的地。
赵欢焕跳下马车，舒展了一下身体：“总算到了，车上憋闷坏了。”
聂蓁蓁由赵欢麓扶着下了马车，看了周围的环境：“这是...静心寺？你们要来上香吗？”
“静心寺后面的静心山，说是风景尤美，特地来看看。”赵欢焕给她解释，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转头问聂蓁蓁，“三姑娘要不要求一支姻缘签？”说着，戏谑地看了一眼赵欢麓。
“我表姐才不需要什么姻缘签。”赵欢麓狠狠地瞪了赵欢焕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话，都怪自己一时没有管住自己的嘴，告诉赵欢焕自己喜欢表姐，真的是太大意了。
聂蓁蓁听到姻缘签三个字，想到了聂清意，她觉得自己想要的姻缘肯定无望了：“我才不需要什么姻缘签。”
说完，她下巴微抬，对着赵欢焕，自有些骄矜的模样：“赵世子，请先行吧。”这样的聂蓁蓁，颇有一种不同的味道和风骨。
赵欢焕突然可以理解赵欢麓一心喜欢聂蓁蓁的理由是什么了，除了那张天下无双魅色天成的脸，还有一股子气度。
玩了一天，聂蓁蓁和赵欢麓被赵欢焕送回到府里。
相别之后，各自回院子。
那头的壶题院书房里，聂清意站在桌前练字，听完了戚风的禀告，问道：“所以今天一天三姑娘就和定王世子出去了，连个丫鬟都没带？”
得到戚风肯定的回答，他皱了皱眉，心气儿有些浮动：“定王世子为什么要约三姑娘出去你知道吗？”
戚风看了一眼聂清意，欲言又止。
“说，我还会罚你不成？”
“府里上下都在传，说老王妃和定王世子相中了咱家三姑娘，想要聘咱家的三姑娘为世子妃。”
“啪擦”一声，聂清意手中的毛笔断了。
“不过老夫人当众罚了几个嚼舌根以讹传讹的丫鬟，就再也没有丫鬟敢说这话了。”戚风见势不妙，忙加了一句。自家的爷对大房的三姑娘可是看重得不行。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看着戚风退了下去，聂清意把断掉的毛笔扔在桌子上，坐倒在椅子里，使劲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这可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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