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啪”一声，老夫人重重地打在四老爷脸上：“你四岁丧母，我把你养在身边。你从小的待人接物我用心教你，生病了是我在你身边照看，你的婚事我亲自操办，我还有什么对不起你的！”
他这一句话把老夫人气得心口痛，她再怎么样也没想到四老爷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到底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对他再好，不是亲生的就是养不熟！就当白费她这么多年的心血。
老夫人定了定神，不打算跟他再去计较自己到底为不为庶子着想的事情，眼下是不能让他休了四夫人。
老夫人闭了闭眼又睁开，在老城主开口之前道：“你媳妇儿会伤害你的妾室和庶子？我是一点儿也不信。你长了眼睛了吗？你去看看你夫人和那戚氏的院子！你夫人的院子破败不堪，戚氏的院子华丽无比。”
“你是人！你要用眼睛看！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不要用你的耳朵，听风就是雨！”
四老爷别过头，坚持道：“祥儿是不会骗我的！小孩子是不会骗人的！”
老夫人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被他刚刚的话气着了，实在不愿再多说什么。转身坐回了椅子上。
老城主对这个儿子的顽固也很生气，对他对老夫人的不敬更为生气。他轻轻拍了拍老夫人的手背以示安慰，然后对四老爷道：“我不同意你休妻，戚氏才是让家宅不宁的人！”
“没想到父亲也这般！”四老爷直着腰，“如果父亲不同意我休妻，那我就分家！”
分家！老城主听了这两个字拍案而起：“我还没死呢！你这就想分家了？”
“无论如何，这肖氏我是休定了！”
老城主气得不行：“混账！好好好，你不是想分家吗？分啊！”
“分了之后你以为你是什么？还是城主府家的少爷？还能三妻四妾？”
“你从小傲气，不愿做官不愿为商，那我就让你读书，让你可以高高兴兴地做自己的事，从来不逼你。”
“你要分家？你自己看看，你大哥，是城主，分不分家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变化！你二哥经商，但也有养活妻女的本事！你三哥做官，也有大好前途。你五弟年纪尚轻，却志向远大！”
“而你，你会做什么？你分家之后除了得到一处房屋一处薄产之外还有什么！”
四老爷傲气清高过了头，知道老城主说得对，但死活就是不低头：“不管怎么样，肖氏我一定要休，我不能让祥儿有任何危险！”
“那你把肖氏肚子里的孩子放在什么位置！”老城主吼得很大声。
这一声吼完，厅内就陷入了寂静。
老城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后退一步，吼得太大声有些呼吸不顺。
老夫人忙上前扶他。
良久，老城主顺过了气，突然有些哀戚，自言自语：“老二寻花问柳惹是生非。老四又宠妾灭妻乱了纲常。老五年过二十五没有成亲生子。我教出的儿子，到底是愧对列祖列宗！”
说着，他推开老夫人，举步向门外走去。
“爹你去哪！”四老爷着急地问。
“我去祠堂！去向列祖列宗请罪！”
说着，踏出了门口。
四老爷知道自己忤逆了父亲，忙追着出去。
聂清正和三老爷听到这件事赶到祠堂的时候，就看到老城主跪在地上。
四老爷跪在他身后，一句话也不说。
聂清正和三老爷对视一眼，然后聂清正走上前，轻轻劝老城主：“爹，这里阴寒，小心得了伤风。快回去吧。”
老城主摇了摇头：“我在跟列祖列宗请罪。”
聂清正见劝不好，只好退了几步，也跪在了老城主身后。
恰巧聂清意和二老爷也闻风赶了过来。几个兄弟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没有办法，一个个地都跪在老城主身后，陪着跪
“爹，我错了！”四老爷一个大男人哭了出来，“儿子不孝，再也不说休妻的事了。求您回去睡觉吧！您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四老爷怕了，不住地磕头请他回去。
老城主摇了摇头，不接他的话，倒是对着牌位磕了一个头。
聂蓁蓁在自己院子里，听着扶风传回来的消息，说是五位爷都陪着老城主在祠堂里跪着。
聂蓁蓁很是担心，不停地让扶风出去打探消息。
这一个晚上，老城主并五位爷在祠堂里跪了一夜。聂府一晚上灯火通明，怕是没有人能睡得着。
聂蓁蓁也没睡，等到了第二天清晨，她重新梳洗打扮了一番，就到老夫人院子里去。
听说老城主昨晚跪了一夜，到底身体吃不消，一大早就回了自己院子休息。
聂蓁蓁到老夫人院子里的时候，在厅门前看到了守在门口的青萝。上前询问才知道是四夫人一大早就来见了老夫人。
聂蓁蓁就没进去，站在门口等着。
只听见里面老夫人对四夫人道：“你也不用自责，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你本来就只是个引子。”
“可是媳妇心里很是不安。”
“不用不安。现在你可没有时间想这些事情。”老夫人顿了一下，道，“老四想要休你，昨晚闹出这么大动静，你肯定已经知道了。”
四夫人低声应了句是。
“昨晚老四答应了，不再提休你的这件事。但是不休你并不意味着你就没事了，只要有戚氏在的一天，你就没有安心的一天，这个家也没有安宁的一天。”
“求母亲指点。”
老夫人叹了口气：“问题在戚氏不在你，戚氏教坏祥儿还挑拨离间，她是肯定不能留了。”
“母亲是...是...”
老夫人打断她的话：“戚氏是老四心中的一粒朱砂痣，如果我们强硬地发卖她出去的话，老四那个性格一定会护着她。你要做的，是代替她在老四心里的地位。”
老夫人顿了顿继续道：“不仅如此，要让老四对她弃如敝履，就要让老四发现戚氏是个歹毒且坏心肠的女人。他一向喜欢读书为人木讷，他看不到的事情，你就负责让他发现。”
接下来的话，断断续续的，聂蓁蓁有些听不清了。
等到四夫人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聂蓁蓁明显感到四夫人周边的感觉变了。
她朝四夫人行了礼，四夫人回了一笑，看她踏出老夫人院子，她才转身进了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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