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从聂兮兮那里挑了香囊，又略坐了一会就告辞了。
聂蓁蓁走出聂兮兮的院子，正往近棠院走。后面的聂陶陶叫了她一声，然后提裙赶了上来。
聂蓁蓁看着她小跑过来，问她：“你不是还要在大姐姐这儿坐一会吗？”
聂兮兮向来安静温婉，聂陶陶喜欢和她相处。以前每次来聂兮兮这儿说话，都是聂蓁蓁先走，然后聂陶陶再与聂兮兮说些女儿家的私房话再走的。
小跑过来的聂陶陶鼻子上出了一层薄汗，她喘了几下平息了气息然后道：“我出来找你当然是有事了。你有没有看到大姐姐桌上的那封信？”
那封......从京城寄来的信。
看聂蓁蓁点头，聂陶陶很是着急：“皇家可是个是非之地，大姐姐如果......”
“陶陶！”聂蓁蓁打断她后面的话，虽然自己家，但毕竟人言可畏。然后聂蓁蓁缓缓道：“那里虽然有那么多豺狼虎豹，可是你怎么知道大姐姐不是甘之如饴呢？”
感情一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就像她和聂清意，如果别人知道了，怕是也要倾尽全力反对。
所以甘之如饴就好。
聂陶陶怔了一下，她第一次觉得她一直以来所讨厌的自以为是娇惯蛮横的聂蓁蓁长大了。
从这天之后，她们两个就像有了默契，再也不提这个事情，就像是没有看到那封信一样。
日子一天天地过，转眼间这边树上的秋海棠败下颜色，那一边的梨花却竞相开放。聂城在大齐的南方，很少下雪，满园的白梨花倒衬得院子像下了雪一般晃亮。
总算是到了年关。
除夕这一天，聂府的管家下人们早早地就都起了。
这日聂府上上下下都喜气十足，热热闹闹地开始准备过年和晚上的年夜饭。
聂蓁蓁是被外面说话的声音吵醒的。她皱了皱眉，唤了枕雨进来。
枕雨进来看到聂蓁蓁黑着一张脸，就知道是聂蓁蓁的起床气，忙提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上前。
果然聂蓁蓁开口就语气不善：“外面这是这么了？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枕雨行了一个礼，解释道：“今儿除夕，外面是扶风带着孙婆子还有一些小丫鬟在那里贴春联挂灯笼呢。”
聂蓁蓁黑着脸沉默了一下，念在今日是除夕的份上，没有发作。
她自己缓了半晌，终于把起床气缓了过去。她向枕雨伸出手。枕雨忙过去给她穿了鞋子，又扶着她起身。
今日的衣服是新做的，专门今日穿的。是一套橘粉色的曲裾，带上新打的头面。颈上挂着一把刻着她生辰八字的长生锁。
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全部整理完毕。
聂蓁蓁推开门，目光所到之处，全是正红色。正红的灯笼，正红的春联...喜庆极了。她的心情也在这一片正红色中变好了，也真正地感受到新年是真的来了。
扶风带着婆子小丫鬟们过来请安，笑着道：“姑娘新年吉祥。”
“还没新年呢，怎么就道起吉祥来了？”聂蓁蓁因为心情变好，而且是除夕，也不追究早上把她吵醒的事情，反而对她们笑着道，“明日你们再来请安说吉祥话的话，我可是有红包的。”
那些婆子丫鬟各个喜形于色，都再弯腰行礼道歉。
“原来你这儿也热闹得很。”
聂蓁蓁朝门口望去，就看到着一身淡青色长衫的聂清意走了进来，眉眼含笑，看着她不复清冷。
那些婆子丫鬟赶紧给聂清意请安。
可能是因为除夕，聂清意不像平日般对人清冷和疏离，反倒还心情很好地跟他们说笑：“你们今日朝我请安，我可没有封红给你们。”
在场所有人听了，都捂嘴笑了。然后都行了礼退了下去，把地方和时间留给两个主子聊天说话。
聂清意在聂蓁蓁面前站定，看着聂蓁蓁今日这幅打扮，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艳和喜欢。
“今日你是真的好看。”
聂蓁蓁听聂清意这么说，高兴地像在心尖上开出了一朵花儿。嘴角的弧度再也抿不住，朝上弯起：“我一直都很好看。”
这一句原本是打趣自己的话儿，可是聂清意却认真地看着她，也认真地接了一句：“没错，你一直都很好看。”
聂蓁蓁的脸唰得变得通红，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又怕别人看出她的紧张，可是她越是想掩饰自己内心的波动，就越是紧张，就越是手足无措。
聂清意情不自禁地想伸手拉聂蓁蓁的手，却突然想到现在周围很多人都在。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然后只好继续抬高，在聂蓁蓁肩上拍了两下然后放下。
“准备好了就走吧，他们大概在等我们请安了。”这他们，指的是老城主和老夫人。
聂蓁蓁和聂清意到那儿的时候，发现除了四夫人聂怀枫和小一辈的几个孩子之外，其余人全部都不在，就连老城主都不在。
老夫人一边抱着聂明祥，一边问着四夫人最近身体情况。自从聂明祥的生母戚姨娘被赶到庄子上，他归四夫人养了之后，聂明祥懂事儿了不少，连带着老夫人也开始喜欢他了。
老夫人看见聂清意和聂蓁蓁进来，停了话头，笑道：“我们家的三姑娘是不是今日又睡晚了？”
聂蓁蓁被打趣了一下，脸红了道：“祖母就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赖床了。”娇娇糯糯的语气让老夫人疼到骨子里去了，只听见老夫人道：“哎哟哟我的心肝，你睡多久都行，祖母怎么会责怪你？你年纪还小，正是需要睡的时候。”
聂蓁蓁听了，笑着凑过去坐在老夫人脚边：“还是祖母疼我。”
聂清意站在后面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他开口对老夫人道：“母亲，这也太惯着她了。”
老夫人打断他的话：“我自己家的姑娘，我愿意宠着就宠着，愿意惯着就惯着。”
聂清意看到聂蓁蓁在老夫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对着自己做鬼脸。聂清意心里越发觉得她可爱，面上确实一点儿也显示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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