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变故
它发出最后一声哀鸣,挣扎了几下,轰然倒地。
马车没了马儿的疯跑骤然停了下来,马车里的人失了控制,急促促朝着前头冲了过去。
脑袋磕在那坚硬的车壁上火辣辣地疼。
“萧贼,你给我滚出来!”气急败坏的怒骂声离着不远。
林菀捂着脑袋觉得不妙。
萧贼?
这是仇家来寻?
盯着萧石云,她若有所思,寻找机会出马车。
一支箭从窗口射进来,笃的钉在林菀的耳旁,瞬间她动都不敢动了。
巧玉哇一声正要哭,却被萧石云看过来的一眼,失了勇气。
他的脸色很难看,背光的脸上晦涩难辨。
“趴下!”
他命道。
林菀抱住巧玉就往车厢底伏低了身子,外边箭声咻咻不绝。
见萧石云起身要打开车门,她伸手拉他:“你要去哪里?”
“放手!”
林菀呼吸急促:“大人,大人你听我说。我们两个手无寸铁,又跑不远。你既应了要帮我们落户丰州,就不能言而无信,总而言之……”
你们不能弃我们而逃啊。
外边的箭声如此断断续续,想来外边的人必然不少。
看他的脸色,想来还是劲敌。
将军又如何,单单两个人,寡不敌众,就是拼出去都免不了脱去半条命。
他们有武力至少能拼一拼,她们就不行了。
对他们来说,她们是累赘。
“怕死就乖乖待在马车里别出来。”
萧石云居高临下,又给她扔了把小匕首:“留着防身吧,这次若是能活着回城,我定然不忘我的承诺。”
承诺个鬼!
林菀攥着那根匕首,动都不敢动。
她想要骂人!
马车外。
“萧石云!”头戴斗笠的段瑞形容枯槁,狼狈地坐在一匹胭脂马上,几度摇摇欲坠。
看到萧石云出来,他咬紧了牙根:“想不到我还会出来吧?对我日夜酷刑加身,最后还要我的命,你们真是狠。”
“早早听说了,只没想你动作居然那么快。京城大排查都能让你逃出来,想来帮你的人不少。”
萧石云披着白灰的袍子款款立在马车旁,不卑不亢,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处的位置。
旁边十数匹马上都是熟识的面孔,往日对酒当歌,今日却拔刀相见。
段瑞旁一个留着络腮胡的汉子神情激动,满目愤然:“萧贼!我拼着一条命赶来京城,终究,我还是赶上来了。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今日我命断与否我不知道。我只知,三日内我赶不及到达西峰关,匈奴必破西峰关,入大楚如无人之地。百姓遭殃生灵涂炭,到时候就不是你段家一族的事了。”
“是么?这世上,难不成就你们萧家会打仗,会打胜仗?曾经,我们段家也大败过匈奴,风光无限,可你看到我的下场了?你日后跟我这模样也无差了。”
段瑞双眼发红:“一直,我都拿你当兄弟,惺惺相惜。只是瞎了眼蒙了心,竟然未曾识穿你的计谋,倾覆我全族性命,萧石云!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萧石云冷着脸不说话。
“说不出话来了?别人说你重情重义,你对我如何我不论。只早知道元宝是你得用的,自小陪着你长大,你自断一臂,我饶他一命,如何?”
“老郭,将元宝拉过来。”
马儿受惊将马车拉出老远,元宝还在原地那边与人搏斗。
元宝也是军中擅于搏击的将士,平日以一敌十都不曾费劲。
只是段王手下能人众多,五个人招招连击。
他双拳难敌十手,拼尽了全力,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少主。”
四肢被绳索狠狠捆住,元宝看着萧石云,又看了看段瑞,俯首道:“拜见段王!”
“呵还记着拜见我。以前我就喜你这性子,爽气大方,老郭对你也像对亲弟弟一般,只是你跟错了主子,效错了命,元宝,你别怪我。”
段瑞说的有气无力,可见着萧石云有了动作,他就有了些生机。
“一手臂换一条命,如何?”
“少主!”元宝目眦尽裂,咬舌咬到一半,却被老郭眼疾手快地卸了下巴骨。
“我变主意了,只还是一条手臂换一条命,萧石云,相比于你的手臂,我更想要你的命!”段瑞夺过旁边部将的弓弩,将将对准萧石云,马车内却传来一声呜咽。
女人的声音。
“萧阎王急赴西峰关的马车上,居然还会有女人?”段瑞的脸上有些古怪。
“来人,将里边的人给我拉出来。”看了眼马车,老郭狠狠道。
巧玉哆嗦个不停,无论怎么颤抖,都被整个拖了出来。
林菀见已被发觉,索性自己麻溜地爬出来。
巧玉的眼睛都哭肿了。
林菀只觉得自己流年不利,好不容易上了马车,过了官兵的搜查出了城,却碰着了萧石云的仇家。
磕到脑袋痛就痛了,却吧嗒吧嗒流了血,巧玉吓得没了办法,只能捂着嘴哭。
一不留神,她哭出了声。
现在两人站在这一群人当中,林菀有苦难言。
无妄之灾,真是无妄之灾。
“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怎么如此想不开,要跟了萧阎王?”段瑞正把玩着弓弩,说着说着,他将弓弩对准了林菀。
脑袋轰一声,她几乎要忘记头顶处的疼痛,血也不抹了。
“林,林氏林菀,京城人士,不曾,不曾想过要跟着这位萧大人。”她说话都说得不利索了,“我们,认识也不过三两个时辰,我们主仆,就是借这位大人的车出城,搭个便车,便车。”
“林菀?”就算不去看萧石云,林菀也知他脸色不好。
怪她翻脸翻得太快?
笑话,现在命悬一线了,当然还是跟旁边的这位关系越来越远的好。
“实话?”
“当,当然。”
“嗯,”段瑞点点头,“看你穿着这模样,就不像是要随着萧石云私奔去的。这样,姑娘,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跟着这位萧阎王,一个,是跟了我。只是我的封地离着京城有些远,在西南的丰源,跟了我就要骑马去的,骑马快一些。”
他说着话,弓弩却没有移动半点。
箭头的金属质感冷得令人心悸。
这问题根本没法回答,林菀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不对。
一路过来也听着这位不少消息了,他可是逃狱出来的。
跟阎王没有好下场,跟着这异姓王,难道就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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