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耐人寻味的清倌
明亮无半丝暧昧气息的居室，自然清新的松枝香气仿佛随着那垂纱轻轻飘荡。
书生望着眼前轻挑抚琴的红衣女子，她葱指随便地在琴弦上或拢或捻，弹出的不成曲不成调，但你却绝不能说那不好听。披泄的青丝半掩容颜，身量纤弱玲珑。
微风轻轻拂过，青丝伴着红纱缠绵荡漾，在秀面书生眼中心中画出缱绻。
“这位小姐……”书生话停在一半，略羞赧地轻理衣袖，“你当真是这楼中女子？”
他怎么觉得这是哪家千金跑出来玩闹的。
“哧……公子这话说笑了，难不成我是您家中的女子？”说完，柒染抬头，长睫轻动向那男子眨了眨眼。
书生的驳辞卡在舌尖，他愣住了，女子凤目流转，灵动就像晨曦中花瓣上的露珠，丹唇琼鼻，每一分都恰到好处。
“还看？”柒染看着他的红脸，又送了一个软人骨头的媚眼。
“你……”书生缓过来，刚才真是不争气！不过，这可不是哪家千金了，是妖女，不然哪能这么挑逗他！
“我怎么？小书生~呵呵~”
珠落玉盘的妙音，书生下意识掩着鼻子，生怕那里一样不争气流血，这才敢抬头和她对视。
“姑娘，你不该如此轻挑！”书生轻哼一声，“可是，姑娘怎沦落至此？”
这么灵气的一个女子，即便是妖女，也不该在这才是。若……他愿意帮她。
“沦落？”落下最后一个音节，葱白的纤指托住小巧如玉的下巴，柒染笑道：“公子哪里看出来是沦落？我觉得这里很不错啊。”
“……”他瞧着她笑颜如花，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沦落？柒染的眉目染上三分缥缈。
这座楼可比烧成灰烬的戚宅，比乱葬岗好太多了不是吗？
“姑娘若想离开，李某定当竭力相助，花满楼毕竟不是女子的好归宿。”
书生不懂，凭她的姿色做花魁是当仁不让，可她偏偏是个无名的清倌，若不是他今日突发的兴起，怕是怎么都不可能见到她。
这声音唤回了柒染的思绪，她浅浅弯了弯唇，“多谢小书生好意，不过，容我提醒一句哦，今天一曲已经结束了，走吧。”
“姑娘——”书生以为她有苦衷，还要再劝她。
“公子，走吧。”
柒染袅袅起身，也不顾那站着的一个人，径直从门口离开。
艳丽的红衣拂过门槛，消失在拐角。
书生追上去，却看不到人了。
老鸨从侧面迎上来，满面笑容，“李公子，小染走了，你可要再寻个人？”
“那位小染姑娘？”
“公子莫问，我也不知道。”
老鸨以请的姿势把小书生拉走了，一边心里念叨一边笑道：“公子喜欢小染，下次机会多的是，总不能看她一整日吧？”
“可……姑娘她——”
“公子，姑娘她休息了，您换个人。”
“妈妈——”
“叫谁都没用，不成您也回家休息休息，啊。”
连推带搡，好容易送走喋喋不休的小书生，老鸨嘘了口气，“这书生的嘴真是要胜过和尚了！柒染，柒染，真会给老娘找事儿！”
正要回头——
“啊——你个死人，要吓死老娘啊！”看清来人，老鸨瞪圆了一双眼，
“啧啧，真想让别人看看，平时笑盈盈的菡萏妈妈私底下竟是这么个泼妇模样！”柒染半依在雕花木门上，伸手还要去摸她的脸。
“啪！”一个巴掌拍掉，菡萏脸色惯常一黑，眼睛死死钉了她一眼，“泼妇？老娘要是泼妇，就该把你这小蹄子压了接客去！哼！”
柒染笑而不语，把指尖沾到的脂粉蹭去。菡萏是老鸨，可——这至少一寸厚的粉层下可是张年轻漂亮的面皮。
“笑笑笑！你看我是不是说真的！”
不就给老娘多挣了点钱，不就给老娘多出了点主意，不就跟老娘多待了几年，老娘……手上帕子揪了又揪，老娘……再想想好了。
菡萏这标志性的神情，柒染歪着脑袋笑看着她，“可人最是白菡萏~”
“呵呵—”菡萏皮笑肉不笑，这么多年也不知换一套！好歹也换一句夸她的吧！
“看见你就生气，走了！”
拍拍脸，整理表情，细腰一扭，菡萏还是那个风情万种的浓妆老鸨。
“哎呦呦，这位爷，好久不见呀，您要找哪个姑娘？”
声音渐行渐远，空气里飘散开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可人最是——白菡萏。”
朱唇轻勾，也不知在笑谁，柒染走进内室，拨开窗帘。
后园子里百花争艳千姿百态，然而更有一片绿意映衬。
世间多的从来不是花，而是草——这种卑微艰难的生物。
翌日。
叫醒柒染的不是正午的阳光，而是似乎没有尽头的“噼里啪啦”。
一阵阵的鞭炮声，从街头传至街尾，迎来了凯旋的铁骑。
百姓的欢呼声把一切都淹没，表达着最质朴的感恩，都是靠着这位威武将军他们才能有现在的安乐日子。
小轩窗边，一张梨木软榻，柒染手撑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看着下面热闹的场景。
“这大约是生命里最简单的快乐了。”
为了国家的稳定，自己的平安而已。
站着的丫鬟没有听清，侧目问她，“姑娘说什么？”
柒染摇头轻笑，“没什么。”
小环撇撇嘴，姑娘就是这样，正经起来偶尔低语两句，都是些叫她听不懂的话。明明两个人年岁相差无几，倒只有自己像个小孩子似的。然而。。。
不正经的姑娘——
小环的眼角一跳，想想都叫她害怕。
一回神——
小环“呀！”低呼出生，看着一寸近的柒染，无奈道：“姑娘您又干什么呐？”
“说！刚才你在想我什么坏话？”
小丫鬟瞪了瞪眼，不是吧，这也能知道？
柒染懒懒地白了她一眼，“下次神游记得把眼睛闭上，你什么心思一睁眼就全让我知道了！”
哼，不跟姑娘辩，因为——
反正都是说不过她的。。。惹不起可不是还躲的起吗。
#####我有很多话，好的，不太好的，那么就都藏在书里了，希望大家能够找到激励自己的right word。非常感谢！愿我们都被时光、岁月、生活，温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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