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双面将军
楼外喧嚣声更起，小丫鬟看着绵延的军队，满心满眼都是期待，恨不得要把整个身子都伸出窗外去。“姑娘，您都不激动吗？”
“激动什么？”
“威武大将军啊！哦，我忘了，姑娘两耳不闻窗外事，我告诉您，这位将军可不是那些武夫！将军智勇双全，年纪轻轻就在边关立了不少大功劳，回京任职后，京城都传开了，那可是惊为天人！”
“小环都会用成语了，不错不错，还要多认识些字。”
“……”小环黑线，“姑娘，这是重点吗？！”
柒染笑而不语，继续剥手上的枇杷，酸酸甜甜的，味道真是不错。
“哎哎——姑娘您别吃了！快看，将军来了！”
柒染看着被小环抖掉的枇杷，可惜得很，“我就看看，要不是惊为天人，罚你给我剥荔枝去！”
不就是荔枝吗，小环应得干脆，“好！”
“姑娘，您看那儿！”
远远而来，银色的战甲耀目十分。柒染觉得眼睛都要闪花，低咒一声，方才定睛去看。
唔——所有混合的感觉到最后就浓缩成一个字——冷！
冰冷的银色包裹着他，在她这个角度并不能看到他整张脸，对着她的半张脸刚毅冷硬，确实不错。
他过去了。
柒染正要回头，却听到下面的唏嘘声。
“将军他对夫人真好，真温柔！”小环羡慕道。
那行军前不知来了个什么女子，正要被喝开，将军却跳下马径直向她走去，拥住她，众目睽睽之下在那女子耳边说了些什么。
女子倒是笑得幸福，只是面色略白了一些，弱柳扶风得像是身体不好。
怎么说呢，柒染不觉得那有多温柔，但那将军确实软了许多，俊眉修目，挺鼻凛唇，这一下到有几分谪仙人的味道。
“哗——”
他抱起了她，丢下了一条街的人，上马离去。
星眸转动，柒染此刻觉得有些惊羡了。
她想起，曾经也有那么一个漂亮的小男孩，他对所有人冷淡，却独独对她好。
可是……没了。
罢了。
“姑娘？”
“姑娘？”
小环有些担心，她跟了姑娘三年，姑娘什么都好，却时常发呆，而且，一发呆就是好一会儿。
柒染的眼瞳慢慢聚焦，“嗯？”
“姑娘又在发呆！我去给您斟茶！”
“好。”
茶来了，菡萏也跟着一起来了，“小环，你下去吧。”
“是。”
柒染看着菡萏，手指轻点，想了半天道：“我这次可没有给你找事！”
菡萏白了她一眼，“非要你惹事我才能找你？没出息的！”
柒染咯咯笑，“对了，今天的那个威武将军，你看到了？”
菡萏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这是你第一次跟我主动提起一个人。”
“嗯。你跟我说说他，今天那女子是他妻子？”
那样一对夫妻，她还真有点好奇了。
“是，三个月的新婚妻子。是他从边关带回来的，那威武将军许多年前就随着家中长驻边关，也是近两年方才回来，面相确实俊俏。”
“我看他那妻子，似乎身体不佳？”
菡萏叹了一声，“那姑娘带回来时就特意叫御医给瞧过了——”摇摇头，可惜道，“也是个有命无运的，将军待她好，只有她一个女子，却偏偏活不长久。”
柒染沉默片刻，道：“那么男人那份感情更是真的了。”
“是了，只能说，天意弄人吧。”菡萏抿了一口茶，突然放下杯子，“哦，还有一件事！”
“你这表情……”柒染抿唇笑了，“说吧。”
菡萏眯起眼睛，借看着窗外偷偷打量柒染的表情，一字一顿，“巧的是，他那妻子，和你同名！”
“同名？”柒染把玩着手里的白玉瓷杯。
“是，同名！”
“哦？”那我就更有兴趣了，“你还知道些什么？”
“将军姓顾，名子霑——”
柒染绣眉一皱，急急打断了菡萏的话，“他叫什么？”
菡萏很惊讶却又预料着，“顾子霑。”
是他吗？
是他吗？
柒染的心里不停地盘旋着这句话，若是，他一家当不在京城；若不是，却是这一个名字。玉指捏紧了茶杯，语气淡定：“继续。”
菡萏一边看她，一边陈述，不出她所料的，柒染的情绪有变动，但又不是她想的那样。
菡萏也是一个从污泥里爬出来的女人，她不可能那么轻易地相信一个人。她查过柒染，刚开始却无所获，后来，慢慢一些东西才浮出水面，柒染和当年的戚家有关系！
她顺藤摸瓜，顺到了这个顾子霑将军身上，今日，她也是怀了三分目的。
这个威武将军，是十一年前去的关外，原在京城，后来戚家出事后，当时十五岁的顾子霑自请去守关。一个半大的孩子，谁也没有当真，却不想，回来时已是战功赫赫。
说完了自己查到的一切，菡萏问道：“你和他有关系？”
柒染吊着柳眉笑了一声，“我若是跟他有关系，菡萏妈妈我还在你这儿？”
面上端的是风轻云淡，如果没有那下意识紧绷的身躯，就真的让人相信了。
菡萏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毕竟什么事太刨根问底就会出问题了。她拍了拍柒染的肩，无声就走了。
半柱香的时间，柒染放下了玉杯，玉杯在阳光的折射下，透亮里显出几条裂纹。
“顾子霑——”
低垂的羽睫遮下眼底的波纹，回忆瞬间奔涌而来。
银装素裹的世界，千树万树梨花开。
裹着貂裘的少年少女，一前一后，唇红齿白的模样成了这冬日里的一副画。
“顾子霑！”
“不，是子霑哥哥！”
“就是顾子霑！”
“染儿，你又不乖，嗯？”十三岁的少年一个跨步牵住了少女的手，把她小脸掰过来，温柔地替她拭去帽子上沾染的雪花，那是做了千万遍的动作，“是子霑哥哥。”
“哈！”
戚染撇着嫩红的小嘴把一团雪球塞进他脖颈里，大声强调，“顾子霑不是我哥哥，我要你做我的丈夫！”
少年笑了，“你顶会较真，那你要做我的妻子，为什么还要和那个什么世子玩闹，你那时可还记得要做我的妻子了？”
说着说着，小小的一张俊脸微沉，他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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