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弦难平的偶遇
有心插花花不成，柒染现在就是这个感觉，她想要不着痕迹地和人打听打听将军府的事，却总会引来怪异的目光或滔滔大论，旁敲侧击也不成。
小环看着她慢慢皱起的眉头，试探着说：“姑娘是想知道一些消息吗？”
“嗯，不过看来不成。”小环都看出来了，柒染吐出一口浊气，她对他的消息太着急了，这不好。
“您为什么不问菡萏妈妈？”
柒染把额前散落的发吹开，“她会说很多废话，都是没用的。”
小环，“……”
抬头看看人来人往的大街，就是没有她想看的那一个，人群在她眼里渐渐化作了虚影，柒染闭了闭眼，“走吧，我累了，我们回去。”
小环侧头去看，姑娘面色微白，一身红衣让她就像失落的仙女，仍旧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好，姑娘，你不舒服就扶着我些，我们这就回去。”
搭着她的手，小环刻意向她靠近，为她挡着一些打探的目光和人，“姑娘您小心一点，把脸垂些。”
“嗯？”柒染好奇，“为什么低着脸？”
小环白她一眼，“您是不觉得您自己多好看是吗？您看看那些人，求您了，咱们还要早点回去了。真是恨不得要在您脸上涂些黑炭才好，不这么惹眼。”
听言，柒染笑得合不拢嘴，伸手戳她的小脸，“小丫头，惯会说话！不过我很喜欢，准你再啰嗦两句。”
“哎——”柒染脚下一顿，被什么东西绊住了。
白色的衣袂从他眼前闪过，一只手挡了一下，正好也防止了她的歪倒，清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还好吗？”
柒染抬头，以为在问她，刚想回答，却——那人揽住了他另一旁的女子，原来是怕惊扰了那个女子。
更尴尬的，一个护卫模样的年轻男子走上来，瞥了她一眼，轻声说了一句：“姑娘请自重，我家将——我家公子有妻子了。”
“……”柒染呆了一下，下一刻顺手搭住了那人的手，作势要倚过去，“公子，现在这才是不自重呢~”
小环扶住她，这会儿更蒙，反应过来顿时就是要疯了，姑娘您看好了，这不是在楼里，您好歹收敛收敛行吗？！
水一样的眼，花一样的唇，怎么都是勾魂，护卫的脸红了，一时有些无措，手放哪里都是错！“姑娘、姑娘您、自重！”
“林卫，你还在那里干什么？”
那男人转过来，柒染一时愣住了，再三眨了眨眼——这样近看，她看到了重叠的不确切的影子，曾经对她温柔如春的顾子霑！
“是、是、公子！”
小环见此也赶紧扶住了柒染，防止她再作怪，林卫也就顺势赶紧松开了她。
“公子，来了！”
柒染看着林卫离开的方向，眼神怔愣。
那远处傲然清冷的男人，瞥着她皱了皱眉，低头却被妻子的咳嗽声吸引了注意力。
“可还好？”
“将军，妾身没事。”
顾子霑应了一声，然后下意识抬头去看方才的人，此刻却只剩下一个艳丽的背影。
是他，看错了吧……怎么会呢……
“将军您在看什么？”
“没什么。”
“将军，妾身……您……”
“好了，你会没事的，不用多想，好好养着身体就是了。”
“……好。”白心瑶心里轻轻叹气，或许她该知足了，将军天性冷淡，对她如此，已是一生修来的福了。
何况，这还是她借来的福……她本名白心瑶，沦落关外时取了一个七染的诨名，后来，碰见将军，又意外为将军挡了一道冷箭，她知道，一直都知道，将军最在意的，是“七染”这个名。
那一头，小环扶着柒染，明显发觉她心情变了，“姑娘，您还好吗？”
“好呀，回楼里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什么都想清楚了，什么也就该忘了……
一个将军，一个妓子，什么都注定了。
顾子霑嘛，不过是……一个最平常最平常的人名罢了，不是吗？
“柒染，上次那个书生又来了！”
“柒染，你给老娘说话！”
“柒染？”
菡萏忍不住了，闯进内室，却发现那位红衣美人看着一瓶梅花失神。
细细的手指尖戳上她额头，“老娘跟你说话呢！”
柒染袖中的手一松，这才瞥了菡萏一样，“就是不想跟你说话。”
喝，就装吧！菡萏冷笑，别以为老娘看不出来你有事儿！
“快点，上次那个和尚书生又来了，你搞定他，我走了。”
“哎——”
还没来得及抓住菡萏夸张的紫色衣袖，门外书生的声音已经传进来了。
“小染姑娘！”
柒染：“……”我想静静。
拂了拂裙摆，柒染往外走。没办法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然菡萏那个死婆娘真的会折腾她。
“公子您这次要听什么曲子？”柒染也不抬头，淡淡问着。
李书生偏头瞥了一眼小环，“你还不下去？”
小环看向柒染，得到同意后退出房间。
柒染觉得好笑，“公子这是？”
书生抿嘴看了她一眼，撇了撇四周，方才小心翼翼地问，“小染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跟我说，我帮你，帮你出去，我保证不会有问题的！”
“呃……”柒染真诚地看回去，“公子啊，您真的误会了呀，我也不想出去，最后说一次，我真的觉得这里很好，谢谢您费心就是。”
“哎呀，小染姑娘你不要见外，我真是来帮忙的！你要相信我呀！我……”
李书生羞涩地看了她的脸，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小染姑娘，我觉得你……很特别，所以我是真心帮忙的。”
这个真的没有办法沟通……尽管如此，这个小书生还是挺讨喜的。柒染启唇轻笑，以手试了试音，琴声轻跳。
“送公子一首《醉渔唱晚》，愿公子有此中闲趣。”
琴音响起。李书生一番“英雄救美”的话顿住，唯剩静心聆听。
“明月太虚同一照，浮家泛宅忌昏晓；醉眼冷看朝市闹；烟波老，谁能惹得闲烦恼。”
李书生只觉得前人形容得再贴切不过，妙音袅袅，绕梁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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