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匆匆只怕镜花水月
第二天,她消失了。寻了寻不到,领队也放弃了。
直到有一天,白心瑶真的看见了那么一个少年将军!
他骑着高头白马,像天神一般迎光向她走来!
她说她叫“七染”,再难巧的是,他听这名字便救了她。他每次看着她毫无情感,却能在听到她名字时失神,那时白心瑶便知道了,他就是“他”!
命运,有时候从来不巧,有时候却偏偏巧得可怕!
他几乎满足了白心瑶少年时期对男子的所有想象,她沦陷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深得让她不顾自己飞身为他挡下致命一箭。也让她可耻地享受着另一个女子还有的一切,她感到愧疚,却更加舍不得放弃。
只怕现在拥有的一朝成空,白心瑶如何都不敢说。
柒染躺着,嗅着房间里淡淡的脂粉香甜气,轻轻就笑了。
脑子闪过的过往荣华,还有那个人,就如一场镜花水月。
“不想了——”柒染勾着嘴角,“不能—再想了。”
微风悄悄吹进将军府,吹进白心瑶的房间。
顾子霑上朝去了。
他从外间出去的时候,她就醒了,黑色的背影仿佛仍在她眼前。这是春天,然而她是已到暮秋了。
现在于她,就仿佛是一场镜花水月。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小月!咳咳——小月!”
边关一起回来的丫头听到这声便急急捧了布巾和盆来,“夫人,我来了!”
只有“哇——”的一声,白心瑶没等到她便吐出一口血来,浅黄色的床被沾染上鲜红,异常刺目。
白心瑶看得眼神憧憧,这一切仿佛都再催促她去死。
“夫人——”
小月担忧地唤了她一声,便要扶她下来,“您到软榻上坐坐,我一会儿便收拾好。”
让丫头扶着,白心瑶的身体虚弱得像一张薄薄的纸片,摇摇欲坠。
小月麻利地收拾着,这一切她都已经习惯了。
白心瑶突然想跟人说说话,证明自己还活着,“小月——”
“嗯,奴婢在。”
“你说,我还能活多久?”
“奴婢惶恐!夫人,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您一定会好好的,你再这样将军也是要担心的!”
“将军?……将军……”白心瑶的眼里闪着水光,“小月,你说将军他对我好么?”
小月笑了,“将军对夫人,旁人都知道,夫人您难道不觉得吗?虽然将军冷淡,可对夫人,那绝对是没话说的。”
有一瞬间的迷惘,白心瑶缓缓露出缥缈的笑容,“是啊,将军对我多好。”
“那你说,将军爱我吗?”她突然充满了希冀。
小月想了想,羞赧地笑,“夫人,小月不懂这个,但将军对您,应该是吧。”
“是啊……”
是啊,他爱那个名字,爱那个女人,不是她…
窗口的风不大,白心瑶却觉得这吹得她心口疼,“好了小月,你还是扶我到床上吧。”
“是,夫人。”
庭院里远远地传来“将军!”,小月很高兴,“夫人,将军回来了!”
白心瑶的笑容维持不到一会儿,很快便暗淡下去,她现在一看到他竟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突然说出那个秘密,害怕他突然知道了将她扫地出门。
不知该悲伤还是该庆幸,顾子霑进来看了两眼,留下一句“好好照顾夫人”便走了。
小月也知道顾子霑的冷淡,安慰道:“夫人,将军天生这样,您不用多想,将军最关心的就是您了。”
白心瑶笑,却是苦笑,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庭中一弯残月,风声簌簌。
顾子霑一人独自练武,长剑银光熠熠,越发显得那人清冷似仙,没有情欲。
顾子霑有无限柔情,只是都被一个叫做戚染的精灵女子带走了。
最后一式落下,剑指出竹叶纷纷,乱得像顾子霑想一个人的心。
她不在了……她不在了……为什么?!为什么?!
长剑重舞,思念,不平,愤恨,伤痛。
“七染”救了他,虽然他未必需要,她不在了,他的妻子是谁又有什么所谓。为了这一个名字,他娶了“七染”,也是为了堵住家中长辈的嘴吧。
但,他们没有真正的婚礼,“七染”为了救他身体不好,也便是一个不宜劳累的理由吧。他的婚礼,只想留给那个欢欢快快叫他“白子霑”的女子啊!
染儿,等我,等我达成父亲的愿望,我就去陪你。
长廊的横栏处,小月扶着白心瑶,“夫人,您要不要去陪陪将军,和他说说话?”
白心瑶仰天看了一眼,遮去眼底的伤,“不了,将军想一个人待着,打扰他做什么呢?”
不是他想要的,陪着也是碍眼吧。
她贪恋着镜中花水中月,偏又怕不过是一场空欢喜。
为她带来镜花水月的柒染,不知亦不觉,仍是红楼里。
李书生看着面前越靠越近的芙蓉面,面色通红,眼里又羞涩又期待。
他忍不住来找她,冷淡有什么,听个曲子也是好的。
“小染姑娘……你、你、你……”
朱唇轻扬,吐气如兰,“我、我、我怎么?”
书生连耳朵都红透了,“姑娘、姑娘怎么能学我说话?”
珠落玉盘一般的笑声,清脆婉转,“谁说我学公子了?”
水润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他,越靠越近——
“小染姑娘——”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柒染!你这小蹄子在干什么呢?——哎呦呦,李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在这儿——柒染!”
一柄粉荷团扇,菡萏假意遮着眼,眼神却是发光的。
李书生“唰”一下就退开了,脸红得像煮熟的螃蟹,不想退的太过分,带着矮凳“噗通”仰面摔了。
“呵呵呵呵……”柒染都不遮掩,咬唇眯眼,嗤嗤笑了。笑够了,方才悠悠起身,懒懒地伸出自己的手,“李公子,您可还好,我扶您起来。”
菡萏也是笑了,这小公子,到柒染这儿到真的跟个愣头青似的!
一想到这儿,她眯眼瞥了柒染,这家伙最近怎么了?
柒染乐颠颠把人扶起来,还是止不住的笑,笑得那是花枝乱颤,白面书生面色就不曾消过红,眼睛也不忘觑着柒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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