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匆匆一眼惊鸿
菡萏适时走上前，特别关切迎上去，“公子没事吧？柒染这丫头，也不知道拉住您，您可别生气。”
李书生一愣，方才反应过来，连连说道：“不生气不生气，这生什么气！小染姑娘……很好。”
“哦~~小染姑娘很好——”菡萏拖着声音，对着笑得更欢的柒染白了一眼，好——好个屁！
不过——
“李公子啊，您看，小染今天犯了错，我要好好跟她说说，您——要不先找其他姑娘？明儿再来找他，您看可行？”
小染姑娘能犯错？怎么看也不像啊。他偏过头去看，正对上柒染一个媚眼，好容易消下去的红又泛了上来。
“啊，好。那我——明天再来找她——妈妈您，也别太苛责。小染姑娘我——”
“你走吧你走吧——”眯着眼，柒染挥手表示她的欢送之情。
李书生：“……”能不能别这么无情……
李公子一出门，菡萏顺手就把门带上了。眼神森森看着柒染。
柒染淡定坐着，拿起梨木小几上摆放的荔枝，慢悠悠剥好一个，“要吗？”
“我要你个头！”菡萏插着腰，“你这是什么意思？准备接客了？”
“有吗？”桃夭小口吧唧吞下那颗白白嫩嫩的荔枝。
如果可能，菡萏的怒火可以从嘴里喷出来直接烧死这个女人了！
谁知道当初做了什么孽，偏偏碰上这么个女人？真是，悔不当初！气死了！
“你要是想接客，就跟我说，明天我就帮你安排，你要是不想接客，就老老实实给老娘做这个清倌，别不想过好日子毁了我楼里的名声！”
这理由……略牵强。菡萏这女人，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不就是不想让她乱来毁了自己么，说的这么婉转，搞得她都想骂回去了。
“我还想好好过安生日子呢，放心。”
“放心？我……”菡萏简直要把荔枝糊她一脸，最近天天带男的，那妖媚样子，真的很难不往那地方想。
她刚才一进来，就看见，就差床上那一回了。
“放你个头！”
柒染抹了一把脸，倒眉咧嘴，“菡萏，真的很恶心，你注意点！”
“老娘……老娘简直……呼呼……”气死了！这个死女人！
“我没事，放心。”柒染正经看了菡萏一眼，淡淡地笑，菡萏却莫名感觉到一种落寞。约莫，是跟那个将军有关系吧。
说到那个将军……
“柒染，最近的消息你听说了吗？”菡萏摇着团扇，也不觉得凉。
柒染专心致志吃着荔枝，漫不经心，“什么？”
菡萏眼珠子一动，放轻了声音，勾人道：“和那位顾子霑将军有关。”
手微不可见地一顿，柒染吃的动作不停，“是吗？”
“嗯。”
菡萏也不知当用怎样一种语气去说这件事，那位将军夫人也是让人可惜的。
“城中许多大夫都去过将军府，都说——将军夫人，命不久了，恐怕，就在这一个月里了。”
柒染也惊住了，“这样？……”
“是，夫人身子本来不好，当年为将军挡了那一箭，撑到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了。”
柒染用帕子擦净了手，“这将军夫人……也不知是还说命好还是不好。”
菡萏也叹了一声，“红颜薄命，说命不好，将军待她至此；若好，偏偏又不能活过这个月。”
红颜薄命，这一句仿佛打入了柒染的心里，她心跳得慌，让她一时有些茫然无措。下意识拿了一杯茶，却不想——
“唔——”
菡萏问道：“怎么了？”
“茶太烫了——”
“嗤——”菡萏冷笑一声，“看到了吧，让你嘴坏气我，茶都帮我报仇！”
两个人没边胡侃了两句，菡萏还有事，就要走了。
绣鞋踏上门槛，她顿住了脚步，不曾回头，只给柒染一个暗色的背影。
“柒染，你要知道，怎么做对你才是最好。”
菡萏走了，她身上浅浅的红莲香气才飘近鼻扉，就像她的关心，人在的时候很难感受到。
但是——道理总是谁都懂的，但，做到的，又能有几个？否则哪儿来那么多痴男怨女呢？
柒染静坐了许久，唤了小环出门，不过这一次，她换了男装，也化了妆，小环就成了一个粉面小厮。
行至最靠近将军府的酒楼，柒染拉着小环坐到楼上，从她所在的位置，可以看到窗外的将军府。
菡萏所说应该不假，她坐了一会儿，已经见两个老大夫从将军府大门出来了。
不多久，有一个小厮恭敬迎着一个大夫进去，看他的装束，应当是宫中的御医。
小环很是别扭，她不停地拨弄头上的发髻，“姑娘——”
柒染一双美目瞪过去，“什么？”
“公子——”小环一脸懊恼，“咱们可以正常出来呀，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这么穿出来，很别扭！”
此时小二把菜送上来，柒染顺手把盘子推过去，“没有为什么，赶紧吃，好吃呢！”
说着，柒染也拿起筷子，心不在焉，夹了半天，鸡丁都掉了……
小环很无奈，“姑娘你不想吃就算了吧，这么勉强，掉得我都吃不下了。”
柒染：“……好吧，我错了，我改，你吃。”
柒染索性放下筷子，坐在窗前，手撑在窗台上，看着仿佛就在发呆。
小环知道姑娘最近有些不对，偶尔看看她，希望她心情能好些。
一个和她同名的女子成了他的妻子，是否也算弥补了她？
可是……怎么就是这么不甘心……
轻轻的一声叹息，柒染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了一样一个怨妇？
这不该是她啊，她早就变了，所有都变了。
想到这里，柒染慢慢抬起手，可是就是又那么股劲儿，让她再三目光流连。
朱红色大门打开，一袭玄色衣袍首先映入她的眼帘，然后他的脸慢慢在她眼中显出全部。
他在同御医说话，风吹乱了他的发，吹乱了她的心。
硬朗俊挺的侧颜，和深埋的记忆中相比又有了变化，冷，大约是最明显的了。
她低声轻喃，“顾子霑……”
风却将这声传去了。
看小说就用200669.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