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将军的小把戏
前面顾子霑突然停下，林卫也跟着停下。顾子霑看着下面还抱在一起的人，眼里就是不太舒服。
“李明珏，这么舍不得？”
李明珏抬头望他，柒染侧身半倚着李明珏，不曾抬头，也不开口。态度着实冷淡得很。
林卫一眼就认出来，柒染就是那时街上那个女子，他偏头低语：“将军，这位姑娘，就是逛街碰到的那位。”
思绪交叠，顾子霑目光灼灼，落在柒染半垂的脸上。
柒染觉得不舒服，又不能走。
李明珏挡住顾子霑的目光，心里也不痛快，“好了，你有事便有事吧，我带她走了。”
“你怎知我的事情便与她无关？我当众说要她，你此刻将她带走，我的颜面何处放着？”顾子霑一贯清冷，话却鲜少这么多。
羽睫微动，柒染寻思：与她有关？他有什么事能与她有关？
这简直是一个情敌！
李明珏方要开口，菡萏急急上来，打破了诡异的气氛，“都站在这里做什么呢？”
于是一行人便一起上楼。
菡萏邀顾子霑进了一个包间，李明珏笑了又要带着柒染走，不防顾子霑回头，“你可以走，她不能。”
菡萏一听，赶紧打哈哈，“哈哈，将军有事要和公子说呢，您和小染在另一间等着好了。小染，万不要胡闹！”
说完，眼刀子深深，就落在柒染身上。
顾子霑唤了林卫，和他低语了两句，林卫神色怪异地就出去了。
顾子霑坐下，沉默不语，冷静安然的气场让菡萏觉得他才是这里的主人。菡萏挑眉，轻笑一声坐下，开口道：“将军不肯先开尊口，那么，我便问吧，您有什么事吩咐？”
“不敢。”顾子霑执了一个酒杯在手，气氛便沉静下来，“只想请妈妈帮我找个人。”
“哦？哪位？”
“一个女子。”
菡萏眉头一跳，掩饰着笑开：“都道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原来将军这般神仙般的人物也不能免俗。您请说。”
顾子霑抬头，定定地看着她，“原戚家小姐，戚染。”
菡萏垂眸，“可是原本京城大家那个戚家？”
“是。”
菡萏沉默了片刻，眼底暗藏锋芒，却摇着团扇好笑道：“这么危险的事，将军可准备好酬劳？”
顾子霑答道：“自然。”
“我这里的规矩想来将军是知道的，即便查不到多大结果，酬劳也是不能免的。像将军要找的这个女子——”
菡萏刻意托着声音，观察着顾子霑。这人当真也是好笑，之前那么多年不过问，此刻却想起来了。
顾子霑眼神滞了一下，垂眸缓缓道：“在关外，我没有找到她，都说她——
可——”
顾子霑闭眼，他看到那么个身影，到底放不下，情愿给自己一个没有底的希望。
“多大代价，你提就是了。”
菡萏看着他，一时无言，她不知道这两处停顿代表了顾子霑什么情感，可，这种情感必然深厚到无以复加。
轻轻摇扇，菡萏看着隔壁房间，道：“将军如此，我倒不好意思漫天要价了，那么，等结果再说吧。”
菡萏起身，正要走，却听到身后顾子霑说：“方才那个女子，我要了。”
菡萏心一跳，“这——恐怕不合规矩。”
顾子霑瞥了她一眼，从刚才觉得这个老鸨似乎有意护着那女子。
菡萏背对着他皱眉，声音作出轻松的感觉：“您去问问她，那丫头我看着合眼，还想多留几年。将军，告辞了。”
说完，菡萏果真走了。
不是她抛下柒染不搭理，而是，这事她没法插手，何况——
她自己招惹的，不得她自己解决呢？死样！
哼！
这厢柒染给李明珏使了个眼色，“走？”
他们也坐了许久，并没有人过来，想来也是没事了。
李明珏看她挤眉弄眼的灵动小模样，喜滋滋点头。
李明珏走到门口，手刚搭在门栓上，门意外从外面打开了！
“哎呦，不成器的，吓了公子一跳！”
柒染看着，“噗嗤”一下笑出声。
门外那人也是“哎呦”一声，拍了拍胸口，看清来人，赶紧就抓住了李明珏的手。
“公子呦！您快跟我回去吧！老爷找您呢！眼见着就要发火啦！”
李明珏蒙了，“什么东西？老头子不是出去了？！”
“公子喂，谁知道呢！您赶紧跟我走吧！”
柒染听了完整的对话，笑得更欢，这李明珏也真是个活宝！
李明珏拉扯不开，心里也真怕家里古董老头子，只能回头跟柒染告别，“小染姑娘，你看这——”
柒染可是善解人意的，一边笑一边挥手，“行了行了，你走吧走吧，等你下回就是了。”
居然等到了下回的口头预约，李明珏眼睛亮了，“好！”
那边家奴悄悄往里瞥了一眼，然后使劲扯着李明珏，“公子快走了。”
“小染姑娘，明天我再来！”
笑得乐不可支，这家伙忒逗，柒染挥着手绢跟他告别，“嗯嗯嗯。”
到了花满楼门口，家奴暗中向守在那儿的林卫打了个信号，林卫颔首。
他一边走一边暗暗称奇，他们家将军竟然都会这一套了。
不用说，正是顾子霑吩咐了林卫，让他去李府报告，让人把李明珏带回去。
李明珏走了，只剩下她一个的房间显得有些过分安静起来，柒染想，这是不是就是孤独的感觉？
可是她已经孤独这么久了呀，为什么现在才这样难受呢？
是因为顾子霑？因为顾子霑少了她也一样？
门外，顾子霑已伫立了片刻。
里面，就是那位女子，那位眉眼让他失神的女子。
也许像，也许不像，但是顾子霑就是看到了戚染的影子。
留下“七染”，不仅是因为她救了自己，更是因为，即便一个名字都是他的念想，对戚染的念想。可是，“七染”去世了，这名字也不在了，现在却有更大的一个可能。
顾子霑就是最典型的深情之人却也最无情。
他心心念念戚染十载更甚，深情难言：而救了他一命又与他相处几年的白心瑶却至多是个不合格的替代，无情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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