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陌生又熟悉的情绪
“吱——呀——”
柒染听到开门声，往门口看去，只一眼，她便愣住了。
这是……
顾子霑手在门框上愣了一瞬，美的不是精致的柳眉杏眼，美得是那种无法言说的熟悉感。
染儿——
顾子霑差一点就喊出了声，他凝视着呆愣的女子，一步一步走上前。
柒染不由自主往前走了一步，下一秒却立即退开，下意识侧过头，“将军有什么事要说？”
顾子霑没有回答，仍旧往她身前走，柒染小心地看着他，便一直往后退。
一直退到墙角退无可退，柒染的背靠在墙上，“将军有话便说。”
姣好的侧颜，却带着防备和谨慎，真的很像……
只是，染儿会一声一声叫着“顾子霑”，而不是将军的头衔。
他忍不住伸手，扣住她小小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自己也完完全全看清了她的正脸。
广袖中的手早已紧张地握在一起，然而她就这么大胆地看着他，勾唇轻笑，“将军这是要做什么？”
真像啊……
顾子霑情不自禁，大拇指在她柔滑的芙蓉面上轻轻摩挲。
真的，太想你了……
染儿……
他的眼中仿佛藏了一片海，尽是深情。
只是，不知道是对谁的，是对他的妻子吧……呵。
柒染心脏一缩一缩地疼，她轻轻抓住顾子霑的手，然后——
一点一点扯开。
“将军闹够了么，还是不肯说话？”
顾子霑松开了，却感觉指尖还留着她的温度，染儿长大了会不会就是个这个模样？
“我要你。”
太突兀的一句话，柒染扬着眉头，“什么？将军您说什么？”
顾子霑盯着她的眼睛，重复了一遍，“我要你。”
“疯了！”
柒染冷斥，甩手要离开。
下一秒——
“对啊，醉了，疯了！”
冷峻的人突然歪了下嘴角，感觉就像是墨玉染血的邪气。顾子霑猿臂一伸，勾过人直接按进怀里，然后不顾她挠痒似的挣扎，大步向内室走去。
不能控制的情绪，干脆让它飞好了。
于是，两个人就随着情绪一起飞到了雕花大床上。
这……做梦也不能这么狂野吧？到底是谁疯了？
柒染不敢置信，死瞪着面上的俊脸，楞楞地找不到言语。
她太……小了，整个身子甚至能够被他完全覆盖；也太……香软了，让他无法不想起记忆里深埋的水晶。仿佛先前灌的所有酒，偏偏就在迟到的这一刻挥发了。
“你——”
顾子霑一只手困着她，另只手捂上她嘴巴，“别说话就好，我什么都不做，只是……”
——让我感受一下。
染儿——
这或许是世间最像你的皮囊了。
柒染眼里光一紧。
顾子霑缓缓地，用手掌住了她的后脑，按在自己身侧，转而搂得很紧很紧。清淡的呼吸间，断断续续的呢喃化在了空气中。
“染儿……”
这让柒染慢慢安静下来，空气也随之沉寂下来。
哪一个“染儿”？
半压半伏在他身下的姿势，亲近得让柒染嗅到了淡淡的酒气，以及……心伤。
能是谁呢……
若是曾经的戚染，酒气又如何会留到现在？何况，她不是什么都亲眼看见了吗……
不就是没运的将军夫人么……
她知道他是顾子霑，他不知道她是柒染。
半弦月冉冉爬上柳梢，照进绮户，夜缓缓地过。
水白色的月光下，两个孤独的身躯仿佛通过这个相依相偎的方式找到了虚幻的慰藉。
穿过一扇一扇的窗户，紫纱飘荡掩映间。
龟奴看着出神的菡萏，迟疑道:“妈妈……小染姑娘她——我们便真的不管了？”
团扇一停，“哼——”菡萏淡淡瞥了他一眼，“威武大将军，你能管得了还是我能管得了？”
龟奴口中一噎，抬头望了望，默默退下了。
“什么都怕管不了……最怕她……”
“——管不住自己的心。”
那厢下了早朝，林卫远远跟着顾子霑。他一会便抬个头，小眼睛瞪着余光不知要看什么。
很费解啊……将军昨夜必然是在花满楼的！可是……今早怎么还能上早朝呢？陛下不是都亲允了假吗？还有那个小染姑娘，后来跟将军咋样了？
经过那两个倒三角大臣的渲染，全朝廷都知道了顾子霑昨夜去了花满楼。皇帝不会无聊到管这种私事，这一本当然没参成。只是这么一闹，下面一层人一层人嘴碎，全城便传开了。
不过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
评论一片倒向顾子霑。
“将军也是未免伤心过度了。”这是心疼的。
“将军终于想开了！”这是兴奋的。
“果然还是男人本性哦！”这是猥琐的。
昨夜到底发生了……
不，什么也没发生。
真的是盖着棉被纯睡觉。
“柒染，你在逗老娘吗？”菡萏只觉得丹田憋着一王八之股气，“你这样老娘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开青楼的！”
“老娘虽然觉得以你的心性，不至于发生大事，但是你们也不至于——”
黛眉一横，菡萏整张脸变得有点扭曲，“那啥……顾子霑不会真的是身体有问题吧？”
“你这也是……把你的脑子消停消停吧！”柒染白了她一眼，起身却叫小环把床上都收拾了。“都重新弄。”
“可别！这可是大将军睡过的，怎么能都换了！”菡萏挤了一眼，“咯咯”的贱笑打断了柒染的失神，她被梗到无语，“那你收着！送你，都送你！保存一辈子才好！”
菡萏咧着嘴正要驳回去，楼底下却有人喊:“李公子，您又来了！”
话音刚落，这边李明珏穿着一身正经也算倜傥的湖蓝色长衣就出现了。脸上是明显的一个笑容，清眉秀目外加一个浅浅的酒窝，让人看着也是舒心。
“小染姑娘！”
“菡萏妈妈，你也在这儿啊，正巧呢，我想和你商量商量，今日我带小染出去散散心可行？”
菡萏撇嘴笑了一下，摇着团扇在李明珏身边转啊转啊，“我的人，哪是这么容易就带出去的？”
眼见着李明珏就要伸手掏钱了，柒染向天翻了个白眼，走到两人中间，屁股一歪。
菡萏“哎呦”一声，就这么被屁股挤开了。
“柒染！你这个小蹄子！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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