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比较
“问什么？若口径不一致，你信谁？若是一致，你准备如何处置？”
傅长汀沉声道，“若不一致，自有分辨真假，若是一致，沉烟……”
“沉烟无辜，贺、冯两家亲戚通好，子女常来常往，不提也罢，陆家姑娘与沉烟同在，当时情景，盛情难却，且是偶遇、是意外，非沉烟能左右的。”
“……”傅长汀凝眉不语，陷入沉思。
傅老夫人叹道，“此时不宜声张，需慢慢查实，长汀，你自幼性子洒脱，比起你长兄要不拘小节，今天却是钻牛角了，只因沉烟是你至珍至爱的女儿，你就失了平时的冷静与明断。”
“是，母亲教导的是。”
傅长汀离开后，傅沉烟懵懵懂懂的走出来，跪在傅老夫人面前委屈的哭泣，她早知祖母疼爱自己，今天才知，原来是这般疼爱。
“好了，我知道沉烟是个好孩子，祖母信得过你。”傅老夫人抚着她的头发，温和怜爱，等她渐渐收了哭声，才轻声道，“有句话，祖母要问问你。”
“是，祖母。”傅沉烟收泪，像只受伤的乳兽挨在亲人怀里，怯怯相依，心已提起，知道祖母这一问，不比寻常。
傅老夫人被她娇柔可怜的动作触动，心肠更软，目光却是深海静流般注视，“沉烟，你一向聪慧，该明白祖母的意思，你今天与几位姑娘同游，可曾注意到冯家二姑娘待你略有不同？”
傅沉烟怔忡，被赞为聪慧的她此刻却是茫然而心悸的。
她不知道祖母是指冯家有意相亲，所以让冯悦清出面设计一场不期而遇，给自己和冯泽宁制造认识的机会；还是已经知道贺景梧待自己格外关照，所以引起冯悦清的抵触？
“祖母，我没有注意，似乎没有不同。”斟酌再三，傅沉烟矢口否认。
傅老夫人徐徐点头，没有再问，就让她回去休息。
傅沉烟想询问傅沉薇到底说了什么，又看祖母面带倦容，只好咽下。
临走时，又听老夫人叮嘱，“若是近来冯府下帖，不管你去或不去，不妨和祖母说说。”
“是，祖母。”傅沉烟暗暗心惊，说不出的心绪紊乱。
今天外出，意外遇到三个男子。
贺家三少爷贺景铭，早已娶妻，无职无才，游戏红尘，不过是个借祖荫而闲度光阴的纨绔罢了，是以谁也没把他当回事，连泼脏水的傅沉薇都忽略了他的存在。
冯泽宁和贺景梧，一文一武，分别是名动京城的风流才子和神勇武将，年龄相近、家世相当，既然一同出现，难免引人比较。
傅沉烟没想到的是，傅长汀初次与贺景梧正面打交道，分明印象不错，但傅老夫人只是问了句“是否临时起意”，随后就自动忽略了；冯泽宁极有可能是傅沉薇这次污蔑的主要对象，傅老夫人却不但主动为他辩白，还试探自己的口风，难道，这是……
怎会如此？
傅沉烟心乱如麻。
一进春华园，梅巧就冲过来把她拉进卧室，又急又愤的禀报事情经过。
“姑娘刚进夫人屋里，新竹就来了，说是老夫人让奴婢过去，奴婢敢不依从，匆匆随她去了，路上，新竹提醒奴婢，说什么，姑娘今日在外所为，老夫人尽数知晓，奴婢若是妄自反驳，反而会激怒老夫人，引来大风波，对姑娘没有好处，还让奴婢想清楚了。”
“奴婢当时还诧异，觉得这是善意，等见了老夫人，才知道早有人恶语秽言诋毁姑娘，奴婢自然是据理反驳，将事情从头到尾讲述一遍，老夫人也没说什么，仍让新竹送出。”
“走到半路，新竹突然说，有人给了她一个证物，对姑娘不利，让奴婢去西月门等着，她拿来给奴婢看，奴婢也很好奇，一时不防就去了，谁知等了半天也没见着她，才知上了当，匆匆回来。”
傅沉烟冷笑，“不过是想让我们错开，在老夫人面前说错话罢了，不是什么高明的伎俩。”只是心寒，自己待新竹一直不错，没想到她竟会成为傅沉薇的帮凶。
梅巧忧心忡忡，“姑娘，老夫人刚才生您的气了吗？”
“没有，她们也太小看祖母了，祖母此生阅人无数、看尽诡谲争斗，是谁是非心中自然清明。”
梅巧连连作揖拱手，“阿弥陀佛，这就好，这就好。姑娘清者自清，不怕小人作祟。”
傅沉烟笑，“真会说话。”
“姑娘！姑娘！”张妈妈突然急烧火燎的跑了进来。
傅沉烟赶紧迎上去，“妈妈怎么不躺着？有什么事让人过来说一声就是了。”
张妈妈拽着她，眼泪就下来了，“还躺什么呀，你们都瞒着我，姑娘受了委屈我还蒙在鼓里，老爷下午发了脾气，夫人还哄着我说是衙门的事，要不是刚才郑妈妈透露……”
“妈妈宽心，此事祖母心中分明，自有处置，我们只要静观结果便是，这个节骨眼上，做，不如不做；说，不如不说。”
张妈妈长叹一声，“姑娘是个识大体的，刚才我过来时，也听到老爷这么说的，要是依着我的性子，非要去春明园论个青红皂白才肯罢休，我们姑娘容得她们这么欺负？”
当然不能就这么被人欺负了！傅沉烟冷笑，不过，现在不是反击的时候，既然有老夫人主持公道，自己不妨放低姿态做个弱者，安安分分的被护在身后，等事情过去，这笔账必定要连本带利的算回来！
“姑娘，夫人来了。”
……
春明园。
陆妈妈将两双绣百灵鸟的缎面绣鞋放在桌上，笑眯眯的道，“二姑娘，四姑娘，老夫人说，下午见两位姑娘的绣鞋有些旧了，出门稍稍走路就沾灰，十分心疼，特意让我将这两双鞋送给两位姑娘。”
傅沉薇怔怔盯着鞋面上五颜六色的百灵鸟，心生恨意，慢慢咬紧了牙，一声不吭。
“有劳陆妈妈过来，麻烦陆妈妈先代我和二姐姐谢过祖母，明天请安，我们再亲自道谢。”傅沉莹机灵，赶紧笑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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