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诧异
新的一天就这么在桃花自尽的噩耗中来临，张妈妈端进早膳来，傅沉烟也没有胃口，在贺景梧温柔的哄劝和强行要挟下，食不知味的吃了些。
贺景梧要出门去，傅沉烟拉住，“我现在不便过去，将军便做个主，看在桃花服侍我们这么久的份上，好生葬了吧。”
“我知道，你别操心了。”
“祥真铺子那边，今天真的能查出结果来？”
“我现在过去，定会将结果带回来，你好好躺着。”
傅沉烟怎么躺得住，贺景梧一走，她就下来满屋子转圈，最后被张妈妈一通责备又押回床上，让梅巧和杏花双双守着。
傅沉烟无奈，忍不住打发梅巧去找紫茉，她想知道更详细的场景，梅巧还没动身呢，紫茉就来了。
傅沉烟知道她来意，顿时激动，不等杏花搀扶，自己就撑着双臂坐起来。
紫茉步履匆匆进来，正是青春丰润的年纪，平时又总一副微笑模样，此刻却皱着眉，面容疲倦，必是因桃花之事折腾整夜。
她一进门就跪下来，“四奶奶，奴婢愧对四奶奶，没有看好桃花。”
“紫茉快起来，这是做什么？”傅沉烟让杏花把她拽起来，对方已经泪流满面。
傅沉烟叹道，“这事怎么能怨你？是桃花自己想不开，人若有求死之心，旁人是看不住的，她总能寻个机会一死了之。”
紫茉垂泪道，“奴婢先在四奶奶面前说了大话，会照应好桃花，如今桃花寻死，不但失了一条人命，更是陷四奶奶于窘境。”
“……”傅沉烟一怔，心生寒意，问，“你是听到什么？”
紫茉迟疑道，“桃花半夜自尽，消息传来，早上就有些闲言碎语。”
傅沉烟沉默，她大概已经猜出传的都是些什么内容了。
杏花牙厉，一声冷笑，“她们是不是在背后说，是四奶奶害死桃花，让桃花认下私自买有毒点心害二姑娘的罪名？”
紫茉未置可否，轻声道，“桃花没有留下认罪的遗言，别人也只能凭空猜测，终究成不了气候，大夫人和将军也定会处置，只是这种空穴来风的话，就算没有凭据，对四奶奶的名声也不好，另外，紫荷提醒了一句话，问这两天四奶奶是不是几次让人给桃花送东西传话……”
傅沉烟霎时心中透凉。
“怎么？这难道就是四奶奶逼死桃花的证据？”杏花益发的冷笑起来，“这府里头，谁没见过谁？谁没同谁说过话？大家可得保重好身体了，别一口水喝呛死，还不知连累多少个点头之交呢？再者说，若是主子体恤下人倒成了被人猜忌指责的理由，那也好说，谁有这个念头，便叫她主子往死里虐待她，万不能再对她半分心慈手软，免得她哪年哪月有个三长两短，主子岂不是要背负个‘假情假意、逼死奴才’的恶名？”
她声音清脆，说起话来炒豆似的又快又亮，噼里啪啦一通话，不停顿、不气喘，旁人插也插不进去。
紫茉叹道，“话是这么说，但天底下的人，大多都是说别人容易、说自己难，既想借风起浪、落井下石，又想自己安安稳稳不被波及，杏花说的话，人人都懂得，只是能管住自己的嘴又反省自己的能有几个？”
杏花心里承认紫茉说得没错，只是忿忿难忍，“总有个天道报应的时候。”
傅沉烟缓缓道，“人已死了，猜忌已起，闹也无用、骂也无用，还是想法子尽量淡化影响、尽快查出真相吧，洪水宜疏不宜堵，流言同样如此。”
傅沉烟又把薛妈妈和张妈妈喊进来，几人商议片刻，紫茉忙不开身，先行离开，其余人仍围在傅沉烟身边。
薛妈妈皱眉道，“这事起源可疑，桃花半夜自尽，能惊动几人？这才不过一早上的时间就传出流言，速度未免太快了些，恐怕……有人授意吧。”
傅沉烟深以为然，“我也有所怀疑，且放出流言的人极有可能就是整件事的幕后真凶，那个大街上挑唆桃花的女子、祥真铺子的毒都与他有关，对了，将军还说，昨天祥真铺子死了个伙计，只怕也与这人脱不了干系。”
梅巧疑惑，“这人……越来越不像是大奶奶了。”
“不是大奶奶！”杏花坚定的说，“虽然这一连串的事发生，怎么看大奶奶都是得益者，可越是如此，越显得可疑，饭要一口一口吃，害人的事也得一件一件的做才是，大奶奶该是多糊涂才会一口气做出这么多事让自己洗不干净？白当这么些年的大奶奶了。”
傅沉烟被她说得忍不住笑。
梅巧去拧她的嘴，嗔道，“你仔细些吧，在外面说话再这么露骨，小心被敲掉大牙。”
薛妈妈瞪她一眼，嘴角却是笑意，点头道，“杏花说得也没错，还是按四奶奶先说的，处理好桃花的后事，观察府中的动静，对流言不做辩驳，暗查源头。”
众人散开，各自悄然忙去。
午后，桃花就被拉出去埋了，紫茉跟着去的，按照傅沉烟的话，收殓入棺下了葬。
下午，梅玉过来了，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梅巧接过，只觉得沉甸甸的，笑道，“老夫人和夫人这回又张罗了什么，还是药材吧？”
梅玉帮着她一起打开包装，笑，“猜错了，都是刚做好的食物，还热乎着呢，让三姑奶奶赶紧来吃点。”
那边傅沉烟下了床过来，一看东西就笑起来，“果然都是我爱吃的。”每样吃了几口，赞不绝口。
等傅沉烟吃得差不多了，梅玉说道，“夫人让奴婢给三姑奶奶带个话，说先前外头那些个闲话都悄然消失了，陈夫人又来过府上一次，夫人也没再提那事，两人聊得倒是很好，只是……”
“什么？”傅沉烟诧异，意犹未尽的放下筷子。
梅玉迟疑道，“当时夫人得知流言，还是从曾夫人话中听到的，夫人几次拜访曾夫人问问源头都被回避了，话说得还算客气，但摆明了是不愿往来、不愿解释，夫人恼怒，又想着曾家大姑娘与三姑奶奶是妯娌，平日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撕破了脸，恐怕三姑奶奶难做，只得算了。”
梅巧气得脱口而出，“这般嘴脸，怎么忘了当初数次三番登门求亲的事了？亏得夫人老爷没有同意，这样人家，嫁过去还得了？”
“算了，既然流言消失了，此事便不提了，梅玉，你回去告诉夫人，我现在好着呢，那曾姑娘是我二嫂，平时走动得少，倒也没什么冲突，叫夫人别担心。”
梅玉应下，又问了问胎儿情况才走，梅巧照例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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