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冷静
杏花又去找菊香了,傅沉烟还在想着从曾氏屋里翻出来的布娃娃,虽然已经被剪碎,但到底写的谁的名字?
如果是承凤或是承麒,那肯定还有另一个没找到!
傅沉烟越想越不安,喝了口茶定神,拿出绣花绷子来转移注意力,贺闻蓁和安平公主一前一后都要大婚,傅如敏的孩子也快出生了,一大堆的活计等着做呢,这么多事,她一个人是不成的,好在朴景园里大家都齐心协力,稍有空闲就帮着一起缝两针,人多力量大,倒也积攒了不少。
完工一对鸳鸯枕,傅沉烟叠好了放在旁边,此时情绪平静多了,再一琢磨,又发现一个更蹊跷的问题,曾氏如果当真厌胜害人,必定小心隐瞒,这么机密的事情,曾少爷是如何得知的?
曾氏是否当真厌胜还很难确定,如果确有其事,也一定做得极为隐蔽,少有人知,怕的就是被泄露出去,既然如此,又是怎么传到曾少爷耳中的?
难道说府外已经人尽皆知?
傅沉烟想了想,猜想已有几分定形,恰好凤哥儿又哭起来,她赶忙放下手头针线过去。
这一回不是拉稀,却是睡醒后饿哭的,等杜乳娘喂奶,又不好好吃,含一会,吐出来哭两声,又叼住,再吐出来哭,如此反复。
“先喂些清水润润,兴许好些。”
傅沉烟也没等别人,自己倒了水,承凤看到母亲,立刻扑动双手要抱,傅沉烟遂抱过来,用小勺喂了两口,吃得倒是不错,也不哭了。
傅沉烟安抚住了才又想着交给杜乳娘,毕竟喝水是喝不饱的,还得吃奶。
“四奶奶,四奶奶,大夫人病了。”正想着呢,门外响起急促的声音。
傅沉烟大惊,顺势把承凤给杜乳娘,回头一看,是紫茉。
“什么病?”傅沉烟脱口就问。
紫茉跑得气喘吁吁,扶着门框摇头,“奴婢也不知,大夫人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让进,奴婢只能听到大夫人在屋里不住的咳嗽、喘气。”
若只是咳嗽尚且无妨,但喘气……傅沉烟瞬间想起去年的两次晕迷,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杏花,跟我走。”
一路上,紫茉介绍情况,“其实,这段时间大夫人一直都是厌厌的,食量减半,越发的不爱说话,整天整天沉默不言,大家都只以为天气转热所致,谁知道,今天早上起来就不对劲了,连早膳都没吃,一直在屋里坐着出神,到暮晚,突然就咳嗽、喘气,偏又拴着门,任谁也喊不开,实在无奈,奴婢只好来告知四奶奶了。”
傅沉烟点头,快步如飞,“周妈妈呢,知道吗?”
“知道,周妈妈这会儿仍在门外劝说呢,只是,劝了一整天,大夫人理也不理。”紫茉忧心忡忡,“往常大夫人有什么心事,都会和周妈妈说,起码周妈妈能进去陪一陪,今天连周妈妈也不让进了。”
傅沉烟想起承凤、承麒中毒那晚,大夫人来过朴景园,那时已经清瘦不少,神色看似一如既往的冷漠,但傅沉烟总觉得平静之下压抑着一种时不待我的狂躁和不知何去何从的茫然,真是奇怪的矛盾,只是所有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忽略了这一点。
“最近大夫人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傅沉烟问,心里已经自我猜想,为了掌上明珠即将出嫁而不舍、烦躁?还是……因为贺景梧?
自从自己怀孕,大夫人单独找贺景梧的频率低了许多,但每一次“谈话”的时间变长了,贺景梧没觉得轻松,反而越发浮躁和不耐烦;等贺闻蓁成为太子妃的圣旨传下来,大夫人只找过贺景梧三四次,可每一次贺景梧回来都气息不稳,无法妥善隐藏烦躁;到承凤和承麒生下来,两个月来,大夫人就一次也没叫贺景梧了。
傅沉烟心里一直记着这事,数着日子计算,先是狠狠高兴了一把,虽然不知道大夫人究竟想让贺景梧干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现在她不提了,自己也乐得自在;接着又升起越来越浓的不安,大夫人心志坚定,怎么会轻易改变自己多年来的想法?说不定还有大事正在酝酿,隐而未发。
这不,现在发了。
紫茉很认真的想了想,摇头,“除了哥儿有恙,府里并无她事,二姑娘下个月与太子殿下大婚,嫁妆等物从二姑娘出生就开始着手,这两个月里,周妈妈又张罗不少,一应用物早已准备妥当,也没什么为难之事。”说着说着,自己先困惑起来,“大夫人是因为哥儿的身体而忧虑烦躁的吗?”
“兴许是的,大夫人心疼孙子。”傅沉烟含糊一笑,心里却想,心疼应该是有的,毕竟自家骨肉,但她既然又恨又厌贺景梧,对这两个孙子的疼爱又有多少?或许皇帝有什么事情?
进到九榆堂的大院,下人们都静悄悄的站在角落里不吭声,看来都已习惯大夫人的古怪脾气,穿过庭院上台阶,就听到贺文蓁在拍门大哭,哭声中还夹杂着周妈妈的叹息和间或一句压低的呼声,显然是不愿惊动太多人,与贺闻蓁毫不知顾及的哭喊形成鲜明对比。
“四奶奶,您听——”紫茉小小年纪,头发都快愁白了,“二姑娘也来了,但大夫人就是不开口,连二姑娘都不让进。”
紫荷死后,大夫人没有另外提拔大丫鬟,这九榆堂进进出出伺候的下人不少,但真正能知冷知热、协助打理家务的,除了周妈妈,就只有紫茉了。
傅沉烟心里也没底,心说连和闻蓁都拍不开门,难道我能?也不过是门外多站一个人罢了。
不过,不知则罢,既然紫茉特意通知了,无论如何,白站也得站。
等她走过去,周妈妈和贺闻蓁都齐齐的看过来,周妈妈先是一喜,“太好了,四奶奶来了。说完,估计也觉得效果不大,又叹起气来,“大夫人不肯开门,您看这怎么办?”
贺闻蓁已经在哭,泪水花了脸,一条一条的往下淌,她拉着傅沉烟,“四嫂,你看,我们连门也进不去。”
傅沉烟拍拍她的手,示意冷静,一边敲门一边喊,里头无应答,如果不是时不时传来的咳嗽与喘息,她大概会觉得,已经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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