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看法
这头贺景昭刚走，杏花就回来了。
“怎么样？”
杏花把一张写着几个数字的字条递过，说道，“奴婢去的时候，大奶奶刚起身，还没洗漱呢，奴婢就在外面等了等，直到大奶奶收拾妥了才见着，奴婢问大奶奶要大夫人的夏衣尺寸，大奶奶愣了好一会，才写出这个字条给奴婢，说这是去年的，应该没有变化。”
傅沉烟捏着字条，沉默不语，要是平民寒户，衣服或大或小，差不多能穿就成，谁有闲钱年年置办衣裳？但贺家这样地位的人家，衣着讲究得很，连丫鬟都是量体裁衣，何况主子，就算基本上体型没有太多变化，每一件衣裳都必须先量过之后才能做，确保裁剪合体。
“这么说，大奶奶今年也没有给大夫人做夏衣？还是不肯给？”
傅沉烟缓缓道，“大奶奶最近太忙，恐怕没有时间。”
杏花顿了顿，轻声道，“四奶奶，拙心园的下人特别少，冷冷清清的，奴婢去了一趟，只见着雪莺和另一个丫鬟。”
赵氏为人谨慎低调，为了讨大夫人喜欢，从不铺张奢华，拙心园的下人一直不多，但杏花在那呆了那么久，只见着两个，这就不太正常了。
“每个院子的人数都有定例，或增或减都有由头，你再打听打听，看是怎么回事。”傅沉烟吩咐道，前头这大半年来，都因曾氏跳蚤似的折腾，她真没注意赵氏的异常，直到昨天猛然一见她的变化，才意识到不对劲。
杏花应下，又迟疑道，“那，昨天晚上那个男人……奴婢刚才没有看到，应该已经走了。”
傅沉烟道，“这个神秘人，先搁一边吧。”
恰好陶大夫来了，她就摆摆手，打住话题，和陶大夫一起去看孩子。
“麒哥儿差不多痊愈了，痘痕已经全部消失，但还不能大意，这最后几天清除余毒，固本培元，我改改方子，让乳娘再吃三天。”
“凤哥儿脉象仍虚，但腹泻与呕吐都大大减轻，可见用药对症，只是肠胃太弱，药效吸收差些，恢复时间就要长些，好好养着，再有十天半月，就差不多了。”
正说着话，杏花又从外面进来，“四奶奶，宫里来人了。”
傅沉烟诧异，与陶大夫打过招呼，出门一看，是个恍惚见过面的宫女，那宫女规规矩矩的行过礼，道，“贺四奶奶，奴婢是坤宁宫的春姗，皇后娘娘想念四奶奶和两位哥儿了，想请四奶奶带着哥儿进宫去坐坐，说说家常。”
哎，春姗，傅沉烟想起来了，确实就是坤宁宫的宫女春姗，只是没料到皇后会派人来叫自己，心中狐疑皇后用意，脸上却是惊喜不已，笑道，“能让皇后娘娘惦记，这是我和孩子们的荣幸了，劳烦春姗回去代我向皇后娘娘道谢，等孩子身体好些，立即就进宫请安。”
“两位哥儿身体不适？”春姗惊问。
傅沉烟叹气，“可不是嘛，前几天出痘，这还没消尽呢，陶大夫正在里头，你问问便知。”
“不用不用，既然陶大夫正在给哥儿诊治，奴婢就不打扰了。”春姗连连摆手，眼睛却频频往里瞟。
傅沉烟知她疑心，也不说破，又道了一箩筐的谢，包了个大红包，送出去。
等陶大夫离开，薛妈妈过来，低声问，“四奶奶，宫里找您有什么事？”
傅沉烟把话说了一遍，笑问，“薛妈妈以为，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
“这当口，说不得就是为了太子侧妃的事情，下个月就成大礼了，太子妃先入宫，随后侧妃入宫，往后她们几个就都在一起了，皇后娘娘这是为罗家那个侧妃拉拢贺府呢。”
傅沉烟点头。
三个太子侧妃，其中冯悦清与贺闻蓁是表姐妹，就算姐妹俩感情不算多要好，凭着贺、冯两家关系，贺闻蓁也不会太为难冯悦清，再说有太后在，冯悦清就算是侧妃，她的日子说不准比太子妃还要滋润；陆捷呢，陆家虽然没有后宫的助力，但她是群臣举荐的，谁要是与她过不去，就是与群臣过不去，冲这一点，太子也不会冷落她，何况她与贺闻蓁情同姐妹，京城无人不知；唯独罗璎儿，皇后当然会全力相护，但县官不如现管，离太子侧妃最近的不是皇后，而是太子妃，偏偏这两人统共没见两次，全无交情。
皇后想为罗璎儿做人情，也很正常。
不过……傅沉烟笑，皇后毕竟处于深宫，对许多事情知之不全，贺闻蓁对陆捷此刻是恨不得咬一口肉，“情同姐妹”早已成为陈年旧事，只要罗璎儿不明显站到陆捷一方，贺闻蓁都没有闲工夫去折腾她；而自己，经历几番坎坷，她也不可能再在贺闻蓁面前有明显偏向性的指导了。
皇后想赢得自己的好感，可以；但是想通过自己拉拢贺闻蓁，效果不大。
“四奶奶，您准备去吗？”薛妈妈问。
“毕竟皇后都派人来说了，去是肯定要去的，但我也说了哥儿出痘，一时半时不能出门，所以，何时去呢，却没说定。”
薛妈妈释然而笑，“四奶奶这样回答就很好，凡事都有回旋的余地。”
傅沉烟心想，这个事缓缓再议，谁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变化，谁知午膳刚放下筷子，宫里又来人了。
来者仍是春姗，这回不是空手了，后头跟着两个小宫女，都抱着礼盒。
“四奶奶，奴婢回宫向皇后娘娘禀报实情，皇后娘娘一听说哥儿生病，当即就取了药材让奴婢送来。”
傅沉烟客气了两句，含笑手下，少不得又重谢了她。
春姗又道，“皇后娘娘已经向皇上求了恩典，知道两位哥儿一向是陶大夫诊治，便给太大夫告了半个月的假，专心为哥儿治病，争取早些康复。”
傅沉烟连声道谢。
春姗一走，薛妈妈就来了，脸色郁郁，“哥儿中毒以来，陶大夫每天都过来，皇上说不定早就知晓一二了，皇后娘娘此举，一是施恩，二是定下了半个月后入宫的时间。”
傅沉烟摇摇头，又不同的看法，“陶大夫不会把哥儿的事宣扬出去的，皇上还不知道，他要是知道，早就派人来了，这种事，怎会让皇后娘娘抢先。”
不过，皇后这么一说，很快就会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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