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兴奋
傅沉烟嘴角仍含着笑，拉过他来，问，“陶大夫与咱们家有什么渊源么？自从我怀孕，至今一年多，多亏了他来来回回，若非这般上心诊治，凤哥儿和麒哥儿也不一定长得这么好。”
“是有些缘故的。”贺景梧也没瞒她，笑着在她身边坐下，“只是年代已久，本不是个大事，但陶大夫感恩。”
傅沉烟有兴趣想听听，但转过来一想，有施恩之处便有困窘之时，便不深问，只笑，“怪不得呢。”
贺景梧低头又给她上了次药，收拾利落，才起身道，“我出去一趟，酉时回。”
傅沉烟笑笑，点头。
等他一走，傅沉烟闷坐了会，去书房找了本书翻了翻，寻了个药膳方子让梅巧照着炖一盅，又把薛妈妈找来，让她陪着自己去九榆堂探望大夫人。
薛妈妈劝道，“周妈妈早上已经来说了，不让您多走动，何必非要过去？”
傅沉烟笑，“说是那么说，还是该去一趟，亲口说两句话才算尽心意，总躺着也难受，走动走动，不妨事。”
薛妈妈只好依她。
傅沉烟又不急着走，喝了口水，像是想起什么事，问，“我记得您昨天说大夫人婚前的性子与现在不太一样？是因为和大老爷夫妻不睦，时常吵架？”
“那倒不是。”薛妈妈摇头，回忆道，“大夫人虽然冷傲不与人亲近，却也不会无理取闹与人争持，大老爷从年轻时就沉稳、淡泊，据我所知，夫妻俩这几十年来，还真没怎么吵架红脸。”
傅沉烟心想，大老爷一年里有十个月都在道观，与大夫人统共也见不上几面，着实没什么可吵的？反过来又困惑，大老爷为何要长居道观？大夫人对此，心里怎么想？
“大夫人以前性子如何？”
“以前的大夫人啊……”薛妈妈似叹息似迟疑的讷讷轻语，几个字后又停下了，陷入久久的沉默，和上次一样。
傅沉烟知道，她一定心中有顾虑，不知道该不该背后议论当家主母，轻声道，“看来是我冒昧了，我只是想了解下是否有变化，或许能更好的顺从心意，薛妈妈要是觉得不妥，就不说了。”
薛妈妈见她都这么说了，自然打消了心中顾虑的那一部分，她想了想，把自己记忆中的情景和疑惑吐露出来。
“四奶奶孝心可嘉，我怎么多疑，只是当年贺、冯两家远不如现在亲近，来往较少，我对大夫人也不很熟，才不敢多言，既然四奶奶想知道，我就拣几件熟知的事情说说吧。”
傅沉烟含笑不语。
薛妈妈道，“记得有一年，冯府的太夫人做寿，恰好咱们老太爷战胜，班师回京，冯老太爷当即就下了请帖，咱们老太爷一口应允，寿宴之日，与太夫人双双前往，我也跟着去了，进了冯府，老太爷去了前厅，我陪着太夫人去后堂，那天，见到了大夫人。”
傅沉烟竖起耳朵静听。
“那时，大
夫人还小呢，五六岁……六七岁的模样，小小年纪已经出落得花容月貌，娇俏可人，而且……”薛妈妈一边回忆一边道，“而且，性子极好，我记得那天女客极多，但大夫人不怯不矫，落落大方，接人待物，娇柔缓和，还当场吟诗作画、弹琴跳舞，赢得满堂喝彩。”
傅沉烟讶然，想不到当年的大夫人如此讨人喜欢，怎么现在这么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薛妈妈叹口气，“我记得太夫人回来后还一直惦记着大夫人呢，夸大夫人是个罕见的好姑娘，后来，大夫人嫁给大老爷，太夫人很是高兴，大婚第二天拜姑舅，就把家权都交给大夫人了。”
傅沉烟大惊，她以前也听说过大夫人一进门就掌权的事，但是，“一进门”究竟是婚后多久？三个月？半年？还是一年、两年？只认为这是个带点夸张的虚数，没想到，还真是一进门！可见，大夫人是极为满意这桩婚事、满意这个儿媳妇了，同时，也可知，大夫人在出嫁前，性格依然讨喜……至少，不令人望而却步。
“这么说，大夫人是嫁到贺家后，才变得冷漠不近人的？”傅沉烟蹙眉问，她其实很想知道，大夫人在与皇帝决裂到嫁人之间这段时间的心路，但，这个秘密薛妈妈不知，她一个字也不能提。
意外的是，薛妈妈听了她的话，不认同的摇了摇头，“大夫人进门前有一年多的时间，我都没有再见到，因此，也不好说之前如何，但大夫人进门后，确实不如从前温婉亲和。”
傅沉烟心里已经猜出七八分，能让才貌精绝、人人称赞的大夫人变得尖刻冷戾，无非就是与皇帝的感情骤转，但骤转在哪一步？何时？
这些事，薛妈妈也无从得知了。
傅沉烟不再追问，也怕引起她的疑心，又絮叨了些旁的琐碎事，又问起哥儿的卧室合并，最后还是让薛妈妈扶着，亲自过去看了看。
杏花和葵花动作很快，已经把两人的东西都放到一起，又回到月子里的模样。
傅沉烟进去时，哥儿两个正巧已经睡下，乳娘也没把他们放进各自的摇床，而且并排躺在大床上，两人安安稳稳的睡着，一向淘气的承麒竟也规规矩矩的，一动不动。
“这样倒是不错。”傅沉烟轻笑，走近些一看，惊讶的发现，两只挨着的小手竟然紧紧握在一起。
“这……乳娘？”她以为是乳娘逗着玩，故意让孩子手拉手的。
江乳娘笑道，“正要给四奶奶说呢，我们并没动过，是麒哥儿自己睡着睡着，主动拉住凤哥儿的，您说奇不奇？”
大家都惊异不已，连连赞叹，“果然是孪生兄弟，心意相通，这么小就知道要相亲相爱了。”
傅沉烟颇为欣慰，心想着，孩子们将来兄友弟恭、相互扶持，便是最大的福气了。
仅仅因为两个孩子睡梦中无意识的一个小动作，傅沉烟心里高兴得很，回去后越想越兴奋，又把傅沉雨和傅如敏的孩子都想了一番，最后索性又给傅如敏写了封信，让杏花寄出去，顺道去赵府看望蕙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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