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打断
收拾完了，傅沉烟看着时辰差不多，正是大夫人平时闲适之时，这才扶着薛妈妈往九榆棠去。
葵花见了，轻声问，“四奶奶，奴婢也扶着您吧？”
傅沉烟拒绝了，她这次去见大夫人是做好心理准备要被她再咆哮一次的，甚至很有可能会涉及到不能对外人言的言辞，到时候，连薛妈妈也要在外面等着，何苦再多一个人？
才出门，就见曾氏从不远处走来，像是没注意到门里出来了人，她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事，眉头皱着，薄薄的嘴唇却是微微勾起，也不知欢喜还是忧愁。
薛妈妈皱眉，立即拉住傅沉雨往里退，傅沉烟知她心意，是厌恶曾氏，不愿与她碰面，不如回避，也配合的退入院内。
估摸着曾氏已经走远，两人这才又出门去，果然不见了曾氏影子。
途径一处花丛，只见几个婆子在那捯饬，一边收拾丛草，一边埋怨，声音不小，恰好让傅沉雨听到。
其中一人道，“这种龌龊事，必定要告知大夫人，看把这花草糟蹋的。”
另一人哼道，“连个证据也没有，说了又怎样？难道各个院子去搜？叫所有人脱了衣裳寻那娼妇？”
前头那人愤愤道，“怎么搜不得？既然做得出这等事，一准有证据藏着呢，一搜就能搜出来。”
“你不要脸的？”刚才那人又道，“你不要脸，主子还要脸呢！真要搜，不管搜不搜出来，这事儿就大了，一旦传出去，整个贺家脸上都无光。”
旁边一人插进话来，“脸上无光？这种事，哪家哪府没有？都是表面光鲜，阴暗处还不知多少恶心事呢。”
“……”
傅沉烟听着这些话越发不入流，也不由皱起眉，也不吭声，一如既往的平稳走过，只是不远处花荫树丛后的几个婆子见了她，立即不再言语，毕恭毕敬的行礼。
傅沉烟也没多话，微微一笑，继续前行。
路过时，她似是随意往那隐蔽之所看了一眼，只见原本平坦葱绿的草地像是被什么压过，都已折腰；旁边的花树也簌簌落了一地的花瓣，乍一眼看，像是有两个淘气的小孩儿刚玩耍了一阵，再一想，就明白了。
虽没多问，心中疑团越滚越大，这乱糟糟模样定是昨晚造成，再想，昨晚贺闻蓁出嫁，上上下下的人都去前门看热闹讨喜钱了，后院尽空，要是有谁趁这时机做些什么，确实方便，只是，那婆子说的有理，这种事，没有抓住现行，事后再要搜查，难道当真要一个个脱衣检查？看来，也只好压住作罢了。
到九榆堂时，只见紫茉在阶上发愣，在她身后，开着大门的正门里头，阳光过不去，黑黢黢的看不见里面。
“四奶奶……”紫茉微怔，赶紧过来相迎，“您怎么过来了？”
傅沉烟笑道，“过来瞧瞧大夫人。”抬脚往里走，却被紫茉拉住。
“怎么了？母亲还在休息未醒？”
紫茉摇头，“醒是醒了，但一直拉着周妈妈在说话，旁人也不能偷听，不知说的什么，一会吵一阵，一会哭一场，奴婢也不敢靠近。”
傅沉烟叹息，不知说的什么？肯定是说的与皇帝相关，这个时候，自己若是坚持进去，就有嫌疑了。
她转身往外走两步，心里说不出有什么东西勾着不让走，踟蹰道，“母亲既然与周妈妈单独说话，必定是不愿旁人听见，我进去不合适，但又总惦记着母亲的病情，有心想看一看才放心。”
紫茉道，“既然如此，奴婢过去叩门，先打个招呼，请示大夫人的意思。”
傅沉烟点头，她也想了解一下大夫人对自己的猜疑究竟有多深。
紫茉轻步走到门前，轻轻禀报，“大夫人，四奶奶来……”
傅沉烟远远的倾耳关注，估摸着大夫人在气头上不会见自己，多数还会隔门怒斥一句“不见，让她回去！”之类的，岂料，紫茉刚说了个“四奶奶”，里头就传来答话，“让她进来！”
紫茉愕然。
傅沉烟也大感意外，吸了口气，上前推门，手到半空还没摸到门呢，里头就猛地拉开了，大夫人夹带一身暴怒之气站在眼前。
“儿媳给母亲请安，母亲，您好些了吗？”傅沉烟有备而来，微怔之后，一如既往顺和的行礼。
大夫人注视她片刻，“进来。”不再看她，转身回屋。
傅沉烟微微一笑，回头叮嘱紫茉陪着薛妈妈，自己这才掩了门跟进去。
屋里还有个周妈妈，正扶着桌子哭得老泪纵横、浑身颤栗，见了傅沉烟也无法行礼，颤巍巍点个头，哽咽唤了句“四奶奶来了”，也是困惑，不是都说了让她别来吗，怎么又来了？
“周妈妈您坐吧。”傅沉烟心里朦朦胧胧，默默叹息一声，搬了个凳子放在周妈妈身边，扶她坐下。
“你来做什么？”大夫人的声音冷冰冰的，脸色也是一团涨红，显然暴怒未消，在迁怒傅沉烟。
“来给母亲请安。”傅沉烟低头，“昨晚母亲身体不适，因此特来问候。”
大夫人盯着她，没答话。
“母亲疼爱闻蓁，舍不得闻蓁出嫁，此乃人之常情，好在闻蓁嫁的不远，仍是常能见着，母亲宽心。”
傅沉烟特意避开“太子妃”三个字，果然大夫人眯了眯眼，但没有加重怒气。
“母亲，您……”傅沉烟察言观色，觉得大夫人的情绪比以往平复得稍快，而且，虽然一开门时对自己暴戾冷漠，但此刻看起来又好了很多，因此自己还可以继续往下说，但一开口就被周妈妈打断。
“四奶奶，您先回去吧，大夫人有些累了，一会，我去朴景园。”
傅沉烟愣住，周妈妈何意？
她微微一怔，还是同意了，“那好。”看来还有很多事自己不知深浅，周妈妈必定是怕自己无意中再戳痛大夫人，引起失控局面。
“来都来了，走什么？”大夫人突然阻止。
周妈妈低声劝她，“大夫人，您何必……”
大夫人冷冷一笑，抬手打断她的话，转向傅沉烟，“你都知道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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