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慌乱
傅沉烟没再说下去，和崔妈妈打个招呼，就回去了。
“祖父还好？”路上，贺景梧拍着怀里的承凤，轻声问。
承凤难得被父亲抱着，觉得父亲的怀抱宽厚又结实，比起摇床要安全有力多了，开开心心的对着父亲笑了笑，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入睡了。
傅沉烟看着睡得恬静的承凤出神，小小娃儿还没睡稳，但粉嘟嘟的嘴唇时不时翘起来，一只白嫩的小手抚摸着贺景梧的胸口，贺景梧兜着他，姿势不算很标准，但比起三个月前，已经像模像样了。
这个画面太温馨，她看得痴迷，差点没听清贺景梧在说什么，不由自主的“啊”了声，反应过来，想了想，据实把崔妈妈刚才的话重述了一遍，只字未提自己的看法。
贺景梧拧眉不语。
穿过一片竹林，拐到一条石板路上，看到一个婆子骂骂咧咧的从南头跑来，看方向，是往九榆堂去。
“怎么回事？”贺景梧眯起眼，沉沉开口，怕吵醒了承凤，压着声音。
婆子见了两人，赶紧行礼赔笑，不敢再说粗话，“将军，四奶奶，我这老东西嘴贱，往后再不敢了。”
贺景梧也没揪着不放，只问她，“跑什么？出大事了？”
婆子一听，气又来了，“就是那赵家的，这一上午都来几波人了？瞧那样儿，还把咱贺府当菜市场了不是？啊呸，婆子胡说了，打嘴！将军别生气，但那赵家的一趟趟的来，指名道姓的要见大夫人，真晦气。”
傅沉烟暗暗吃惊，先不说赵家找大夫人具体做什么，单“晦气”二字，大有说法，无论如何，赵家是赵氏的娘家亲戚，总还算是个亲家，赵氏现在被软禁在拙心园，原因被瞒得密不透风，一个守门婆子能知道什么？
晦气？此话从何说来？
正在傅沉烟思索之际，贺景梧说话，“带进来，别多话。”
婆子不解，喋喋不休的劝说，“将军，咱们不能让他们进来，他们家死了人，多晦气！就算是报丧，也没有这样没完没了的，不就是想攀着贺府这个亲戚，把丧事搞大点嘛！又不是死的老爷，死的是个……”
“行了！”贺景梧陡然沉脸，吓得婆子不敢吭声，抽搐着脸，灰溜溜的往回跑。
傅沉烟琢磨着婆子没说出口的话，死的不是老爷，死的是谁？是主子还是下人？不管是谁，怎么会这么缠着大夫人？
说是要见大夫人，但真正的关键人还是赵氏吧，也就是说，赵府这个人的死，与赵氏有关。
傅沉烟胆颤了下，她已经能肯定赵氏行为不端，却还从没想过她会牵扯到人命案。
贺景梧把承凤小心交给杜乳娘，对傅沉烟道，“我去看看，你先回去。”
傅沉烟点点头，一个字没问，带着乳娘和孩子就走了，贺景梧走出几步，忍不住转身回望，她已经头也不回走出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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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景梧原地站了一会，心口升起一团迷雾，遮山遮水的看不到路，也看不到前方那个人，他第一次茫然，质疑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
一进门，傅沉烟就被杏花拖进屋里，一脸严肃的汇报自己得来的消息。
“四奶奶，您知道昨天来找大夫人的婆子是哪个府上的吗？赵府！就是大奶奶娘家叔父家，就是那个在国子监的叔父家的人。”
傅沉烟点头，还没说话，杏花又继续说了，“赵家的人今儿一上午都来四趟了，您猜出什么事了？”杏花神神秘秘的凑近，低声说，“赵大奶奶没了！就是昨夜里，没的！”
傅沉烟恍然，哎，赵大奶奶，那个已经卧病多时的大奶奶，赵氏这大半年来隔三差五往赵府跑，甚至数次夜宿赵府未归，就是为了陪伴这位大奶奶，现在，她死了。
大奶奶缠绵病榻已久，沉疴难治，一朝撒手也不足为奇，想来赵府人心里都有数，也早就做好了随时办丧事的准备，如果真的是大限已至，又何必一趟又一趟的跑贺府？
据傅沉烟这一年多来看，赵家虽然是赵氏娘家，但终归只是本家亲戚，所以与贺家往来并不频繁、亲近，赵大人本人亦极少亲自登门，连那个赵大少爷也来得少，反倒是赵氏，为了那个堂嫂，没少费心。
如果前阵子那些事，傅沉烟绝不会疑心赵大奶奶的死和赵氏有什么关联，赵家婆子就算来一百次，在她看来，也只是想请赵氏过去帮忙操持丧事罢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傅沉烟几乎是瞬间就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贺景梧没多久就回来了。
傅沉烟看他一眼，也不觉得奇怪，微微笑道，“将军回来了，喝口水，休息会吧。”倒了杯茶推过去，没别的话了。
贺景梧看了眼茶，目光复杂，尴尬的转向傅沉烟，“沉烟，赵家长子外放去沧州，定的是今天一早动身，大……大嫂昨天就过去践行，谁知赵家大奶奶秦氏昨夜里突然去世了。”
傅沉烟讶然，这是解释？还是……，他不是坚持要保守秘密吗？是因为事情越闹越大，赵大奶奶去世这么大个事是纸里包不住火，瞒也瞒不下去，还不如说出来算了？
“嗯，刚才听门房李婆子提过了。”傅沉烟已经不觉得震惊和感动。
贺景梧滞了下，被傅沉烟平静的表情打击到，有些失望，继续说道，“秦氏之死有大嫂之责任，所以，赵府频频来人，是要商议处理说法。”
他说得比较隐晦，欲语还休，确实是有意引傅沉烟发问，他就好顺理成章的往下说。
但傅沉烟什么也不问，仍是给他一个平静的点头，“此事母亲处理便是，我不过问。”一句话把他揣摩了一路的话堵死了。
“沉烟……你还在生我的气。”贺景梧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鼓起勇气准备主动认错，却被家长拒之门外见也不见，让他自己面壁思过，茫然又慌乱，“我现在都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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