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猜测
承麒见了哥哥，咧嘴一笑，伸手就抓，杜乳娘还以为两人要打架，吓一跳，生怕承麒伤了承凤，低呼一声，作势退开半步。
谁知道，哥俩都不乐意了，各自拉下了脸。
杜乳娘微怔，又小心翼翼的凑过去，承麒出手极快，一把就拉住了哥哥的手，两人都笑起来。
大人们惊叹不已。
傅沉烟看着性格迥异的两个孩子，各有千秋，十分的可爱，怎么也看不厌，刚才满腹的愁绪也飞到了九天之外。
等承凤和承麒都把了尿、吃了奶，傅沉烟瞧着时辰正好，就带着他们去闲居看望老太爷。
前阵子，因为两人中毒长痘，傅沉烟不想让老太爷见了心疼，只是用各种理由推脱，直到痘痕消尽，才又带着过去，这期间，老太爷什么也问，只是隔三差五让崔妈妈过来瞧一瞧，一派无知无觉的表现，一开始，傅沉烟还庆幸自己隐瞒得密不透风，后来才恍然，老太爷早就察觉了，只是不愿增加她们的愧疚，很配合的装傻。
此事过后，傅沉烟出于愧疚，每天都会抽时间带孩子们过去坐一坐。
老太爷见了曾孙子，笑得合不拢嘴，但从不提及缺失的那段时间，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失忆”了。
傅沉烟今天情绪起起落落，百转千回，只觉得疲惫不堪，但还是坚持过来一趟，除了让祖孙仨一起亲近亲近，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
赵氏，铁定是出事了。
就算没人明说，也没去打探消息，傅沉烟也能肯定，昨天晚上，周妈妈和紫茉跟着赵府那婆子出去，是去接回赵氏，回来后送进拙心园，恐怕就加了监控。
但赵府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闹到了什么程度？傅沉烟不知，却能猜出来，必定很快就会波及贺府。
这个时候，需要稳住老太爷。
一进闲居，就见老太爷坐在廊下一把摇椅上，前前后后的摇着，合着眼，百须微抖，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事。
崔妈妈在院子里收拾零碎，看到傅沉烟，笑着迎接，轻声道，“四奶奶您来得正好，老太爷都躺半天了。”
“怎么回事？”傅沉烟一惊，“是天热了，精神不济，昏昏欲睡？”
崔妈妈摇头，拢手低声，“不是，昨天还好着呢，我试了几次，其实也没睡着，就是不肯动。”
傅沉烟远望老太爷，皱了皱眉，把崔妈妈拉到一边，小声问，“崔妈妈，您今儿听到什么了吗？”
崔妈妈沉默了片刻，刚要开口，承麒嗷嗷的叫唤起来，他已经看到老太爷，正兴奋的打招呼呢。
这么一叫唤，老太爷就睁开眼了，呵呵笑着起身，“哟，我的凤哥儿和麒哥儿来了哟，来来来，让曾祖父抱抱。”声音如常，步履如常，傅沉烟放下心。
但这么一来，刚才的话题就没法继续了。
老太爷接过承麒抱了抱，又把承凤也揽了过去，老人家年纪虽然大了，但毕竟当年英雄，臂力仍然过人，抱两个小娃娃，不在话下。
承凤乖巧得很，扑在老人肩头，笑得温柔可人，相比之下，承麒就显得没大没小没规矩了，一扑进怀里就把老人当成了他的玩具，一会揪耳朵、一会拽胡须，笑得惊天动地。
傅沉烟责备了几次，反被老太爷制止。
老太爷宠归宠，倒也不溺爱，等坐稳了，就把承麒的手揪过来拍一通手心，笑骂，“小家伙，你别得意，我给你记着账呢，等你满了周岁，咱们再算一算，每揪我一下，扎马步半个时辰。”
众人皆乐。
傅沉烟带着两个孩子在闲居呆了半天，又陪着老太爷吃了些东西，看孩子们打着哈欠要睡觉才离开。
崔妈妈送出门。
走出闲居十丈开外，傅沉烟才拉着崔妈妈停下脚步。
“崔妈妈，我觉得，老太爷是听到了风声。”
崔妈妈叹口气，她的声音比傅沉烟还低，“四奶奶，昨夜里……拙心园究竟怎了？那是大奶奶吧？嗷那一嗓子，老太爷也听到了。”
果然，老太爷的反常因为这个原因，但他老人家什么变故没经历过，所以沉得住气。
”老太爷怎么说？”
崔妈妈道，“老太爷让我过去悄悄，我到那门口，还没进去呢，就被周妈妈堵住了，周妈妈只是摇头，说这会儿说不得，回头再说，让我别让老太爷知道。我回来没法子，只好哄着老太爷说大奶奶不小心扭了脚。”
“老太爷怎么说？”
“老太爷只说，怎么这么不小心，听着那声音怕是疼得很，伤筋动骨，接下来就得好生养着了。”
傅沉烟一听就知道，老太爷这是猜出崔妈妈说谎了，都说武者的目力和耳力都超于常人，能在刀光剑影中看出破绽、听到兵器破空之声；能在丛林深处听出暗哨与伏击者的人数与距离……所以，他肯定听得出，赵氏那深夜的一声尖叫绝不是疼痛，而是恐惧、绝望。
“老太爷今儿也没问过？”
“没，什么也没说。”
可见，老太爷是确定不信崔妈妈的话了，就算不知真相，也能知道不是个好事，要不然刚才自己呆了那么久，怎么都不问一句呢？
崔妈妈皱起眉，“四奶奶，您知道大奶奶究竟怎么了？唉，我如今伺候老太爷久了，也跟着不问世事了，近来府里有什么动静，一概不知，原本想着上午得了闲去拙心园走一趟，但老太爷精神不太好，我得陪着。”
傅沉烟摇头，“具体如何，我也不知，今儿母亲忙，我也没见着……”
正说着话，忽见贺景梧大步而来，两个乳娘抱着孩子在前头迎着行礼，贺景梧看了眼两个孩子，直奔傅沉烟。
承麒平静的瞅一眼父亲，合上眼继续睡觉，反而承凤见到贺景梧十分开心，本来都快睡着了，被杜乳娘一句“将军”又惊醒过来，望着父亲眼巴巴的笑，“呀呀”的喊。
贺景梧都已经走开两步，闻声驻步，回头来看，见儿子期盼的望着自己，愣了下，又走回来，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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