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爱与性
当晚，蒋婵拖他下楼，又拦了一辆车出租车，送他到医院处理伤口。
期间，郑元弘一直攥着她的手不松开。
她又气又急，“你拉着我干什么？我又跑不了。”刚说完话，她自己忽地一怔，现在就他们两人，还是在外面，好像真能跑掉。
他一边忍着腕部的疼痛，一边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了，“小婵，你听我的话。现在不能走了。”
默了好一会儿，蒋婵方道，“我不走。”
伤口不算深，医生止了血，缝合数针，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她陪着他坐出租车回去，望着一路倒退向后的车窗外风景，怔怔地发呆。
郑元弘怕她生出其他心思，索性将她按在怀里，“别再闹了。”
她不说话也没有挣扎，任他紧紧抱着。
司机师傅见此，在他们下车时笑着支招，“小伙子，惹到女朋友了？我跟你说，亲一下就好。”
他面颊罕见地一红，向师傅笑了笑，揽在她腰间不许她多动，带着她回小区。
此时已是凌晨两点左右。
打开门，将办公桌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又开窗换了空气，让那股血腥味散尽，两人这才疲惫地松了口气。
他倚着办公桌站了，向她道，“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蒋婵看了他一眼，“你呢？”
他指了指旁边的沙发，“我睡这里就行。”
蒋婵走到卧室门口，又不放心地折身回来，咬了咬唇仿佛下决心般道，“过来睡吧。”
灯光下，他的脸有点红，摇了摇头，“这样不太好，我还是睡外面。”
她不多说，也不走，站在门口直直地看着他。
郑元弘按了一下额头，轻轻道，“你男朋友若知道了，解释不清的。”
“没什么男朋友了。我和陈轩晨昨晚分手了。”
郑元弘猛然抬眼，不敢置信，“分手了？”
她的笑容有点冷，“郑总很惊讶吗？不是你约见的他，不是你们之间定的君子协议吗？昨晚电话里他什么都跟我说了。不必再这么假惺惺。”
郑元弘怔了一瞬，“不，不是的。我没有让你们分手，我们之间的协议是如果你当时没走，那么他就同意你留在这里一个月。”他惶急地解释，“他找你找得太紧，我怕他打乱原本的计划，所以才约了他见面。”
蒋婵抿了一下鬓发，按了按酸涩肿胀的眼睛，“不知道，大概是嫌弃我了吧。他条件那么好，又有很多女生追，没必要非我不可。”她摊了摊手，强笑道，“他不要我是对的。你瞧一瞧我现在还有什么？”
郑元弘低下了头，“对不起。”
她仰起头，让欲出的泪慢慢流回去，装作无事人，“算了，那种情况下不是你也会是其他人。我自己行事莽撞，不怪你。”
关了灯，和衣而卧。
两人本来是背对背，然而不知何时又轻轻翻身过来，拥抱在一起，像寒冬里两只流浪在大街上的猫儿，彼此依偎，彼此温暖着。
他的吻在黑暗中轻柔地落下来，落在她的侧脸上，含着微微的哽，“小婵，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给不了你承诺。”
眼里渗出泪，她慢慢搂上他的脖子，“我不要你的承诺。”
“值得吗？”
“世界上，亏本的买卖太多了。”
他的吻落在她唇上，吻得很轻很柔，小心地问，“还适应吗？胃里有没有不舒服？”
蒋婵闷声道，“还好。”
他大着胆子用舌尖叩她的牙关，轻声道，“如果不舒服记得告诉我，我停下来。”
她“嗯”一声，嗓音里掺了一丝软糯。
有点排斥，但没有很排斥。胃里是不太舒服，但完全能压得住，只是她一颗心跳得厉害，撞得心口隐隐作疼。
他时刻注意着她的感受，只要她稍稍表现出一点拒绝，他便立刻把动作放轻放缓。
拥抱在一起，缠绵地吻着，像两条被海浪送上岸不知命运几何的鱼，相呴以湿，相濡以沫。
衣裳窸窸窣窣地坠在地上。
微汗的额头相抵，微烫的肌肤相贴，不隔任何障碍，亲密无间。
所有准备皆已到位，只差最后一步。
他挨着她的秀长腿向前进了一寸，觉察到她身体的轻微僵硬，便停住了，“不舒服是吗？心里是不是有点怕？”
早上的那次实在不够美妙，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浑身抖索。她咬唇，点了点头。
他起身要中止，“那就下次吧。”
她抱着他没松手，仿佛赌气一般，“不，就今晚。被当众□□过又能怎样，不是我的错，为什么我要怕，为什么我要畏畏缩缩？”她半坐起身，摸到床头开关按亮了灯。
房间骤然亮起光，眼睛不太适应，微微刺痛。
两人稍稍适应了数秒。
赤/裸相对，郑元弘面庞更红了，下意识地偏开视线。
蒋婵却一反往日羞涩的小女生之态，身姿坐得挺直，将姣好的胴体呈现给他看，甚至还撩了一下长发，骄傲地昂起头，“元弘，我漂亮吗？”
他羞窘着，“漂亮。”
她又道，“我干净吗？”
他终于明白了她此举的意图和此时莫大的勇气，心口涨得疼痛，“干净。”
“你想不想要我？”
“想。”
灯光摇曳，墙上的影子幢幢地重叠在一起，空气中升腾起荷尔蒙的气息，卧房中轻轻荡漾着粗重的喘息和细细的呻/吟，呻/吟又变成了轻轻的啜泣。
他把动作放缓，擦她脸上的泪，沙哑着道，“别哭。”
手臂从他脖颈处滑下来，有气无力地坠在床上，蒋婵将脸偏在一侧，眼泪哗哗地流，“你是不是在同情我？觉得我又可笑又可怜。”
“没有。”
她一口咬定，“你就有！”
郑元弘将她搂着抱起来，两人面对面坐着。他又捏上她的下巴，让她转眼看他的眼睛，“小婵。”
她流着泪与他相视。
他的目光又深邃又温柔，仿佛一潭古泉的水，凝望着彼此，一字一句道，“我喜欢你。”
她的泪流得更凶了。
他微侧头，吻上她的唇，先是辗转轻压，又将软舌探入，温柔地扫过口腔中每一处，缠绕向她的丁香小舌，“我爱你。”
她呜呜地哭着，但哭声被搅得零零碎碎。
他吻着她，缠绵如两株相依相偎的灼热的火藤，“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灵魂与肉体从来都是相依相存，爱与性一直相互佐证。
纯粹的精神恋爱固然纯洁空灵，然而却如荧幕上的画面，虽唯美却不真实。唯有灵与肉的共同结合才能催生出最真实的美好。
爱与性亦是如此。
爱情促使彼此想靠得更近，性则让爱情得到释放与证明。
很多人是从灵魂结合再到肉体结合，先有了明确的爱情再有了进一步的性行为。
蒋婵和郑元弘则是相反的。
或许是在一起的时间尚短，他们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喜欢对方。
然而在这巨大的漩涡中，在不知明天将迎来何种命运的忐忑与重压中，两人下意识地都想为自己找一个依靠，想把自己交付给彼此。
肉体结合的过程中，才恍然明白促使彼此亲近的是喜欢，是爱情。
他们恋爱了。
在性行为产生的那一刻，深深地爱上了对方。
爱情就像龙卷风，刚露一点预兆，尔后便席天幕地而来，不给其中的人多一秒的反应机会，带着狂风暴雨将人淋懵。
说完最后那句话，郑元弘怔住了。
蒋婵也怔住了。
两人惊愕地望着彼此，仿佛都不肯相信，盯着对方的眼睛直看到心灵，许久，这惊愕化为狂喜。
蒋婵又哭了，哭着抱上他的脖子，“郑元弘，我爱你。”
他却笑了，笑得眼中水雾轻闪，也同样抱住她，“还好，我比你早了一秒。”
如果刚才只是想用身体温暖彼此，现在则是爱情之火燎原，要以不可阻挡的架势燃烧彼此。
拥抱时，几乎要揉入骨血之中；亲吻时，恨不得将对方拆吃入腹，唇咬破了，舌尖也溢出血腥味，却让双方都更加兴奋与疯狂。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波浪起伏，东倒西歪。
房间里，荷尔蒙的气息浓郁地充斥。
他抱她出卧室，一脚踢开与办公室隔着的门，把办公桌上的文件“哗啦”一声尽皆扫落在地，将她放在宽大、光滑且凉丝丝的办公桌上。
她惊得一声叫。
他打开灯，勾出一抹邪气的笑，“我们，换个地方。”
蒋婵羞得浑身通红如熟透的虾，双臂抱起来遮掩，垂下眼睛轻嗔，“为什么开灯？”
掌心顺着她柔美的腰线摩挲着滑下，他打量着，欣赏着，眼中闪过一丝小小的邪恶，“刚才看得不够仔细。”
她遮来遮去遮不住，索性捂他的眼，“不许看了。”
他笑了一笑，按住她的腰，蓦地挺身撞入最深处，“好。”
她被撞得脑中“当”的一声几乎断片，按上他的肩膀，指甲掐入他结实的肩膀，羞恼道，“郑元弘！”
他将声唤看作鼓励，笑意盈目，“再叫一声。”
她羞得满面红晕，紧紧闭了嘴，不肯再助长某人的兽性。
唇挨向她耳畔，他轻轻咬她的耳朵，“不叫我可惩罚了。”
她有些吃不消刚才的力道，只得屈服，伏在他肩头轻轻道，“元弘。”
“再叫两声。”
“元弘，元弘。”
“再叫一万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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