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章 皇甫絮2
苏水霓被推挤着前进，不知怎的竟被人群无意识地推到现场——小男孩的跟前。
后者也恰巧与她对视。
果真是皇甫絮！苏水霓有几分心惊。
温文尔雅？如沐春风？霞姿月韵？
这些从前常用的词汇，可与眼前这狼狈之人，毫不沾边。
“让开。”
……嗯？
“让开。”男孩站起身来，冷淡地道。
他唇瓣紧抿，脸色发白。像是在极力克服身体上的疼痛和不适。
“快走！”后面的官兵又踹了皇甫絮一脚，后者踉踉跄跄，好在没有倒下。
他看向避让一旁的苏水霓，眼里难掩当众被人侮辱的羞耻和难堪。
“去去去，看看怎样的凶犯被就地处置！”有人吆喝，其实潜台词是，看看热闹。
“行刑台，去行邢台！”众人一阵喧哗，意见达成一致。一行人陆陆续续，跟着官兵愈行愈远。
苏水霓松了口气。
总算是能到达“心仪之所”了。
雅茶书肆，全京城，也是整个恒朝书籍收录最全的藏书馆，曾有人美誉——万卷书城。
从古通今，不同国家，天文，地理，历史，医学，算数，国学书籍，一应俱全。
苏水霓整顿了衣衫，轻手轻脚地迈了进去。
独有的松木芳香袭来，令人舒适愉悦。入门还题有一行隽秀小字：
“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净。”
真是一字一珠，片笺片玉。苏水霓暗叹。
“客人想要什么书？”
门内，一名老者躬身问道。
“老爷爷，我想誊写《上古卷轴》。”苏水霓甜甜回道。
“《上古卷轴》？里层桃花间三列四行，上古卷轴真迹，各册唯有一本。”
《上古卷轴》的珍贵程度，她明白，也知其宝贵的，并不是卷书内容，而是从古流传下来的书籍本身。
因此，雅茶书肆允许外人借《上古卷轴》誊写，但不容有损。
“二千两银子的维护费。”二千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老者看苏水霓这模样，暗想这小女孩，怕是不懂这雅茶书肆的规矩吧。
“诺。”苏水霓大方地递给老者一张银票。
老者难掩惊讶之色。
“我家小姐，要求我誊写下来给她看看消遣。”苏水霓赧然一笑。
“小姑娘，你家小姐是……？”老者欲言又止。
“翊府三小姐。”
“原来如此。”老者喃喃，手也未闲着。
他从书柜隔间取出一枚桃花状的木制符，递与苏水霓。
“这是西方桃花间的钥匙。”
苏水霓点头，她知这书肆设计精巧，各种名贵书册都锁于专门隔间，以避免天灾人祸。
进了里屋，果是排列整齐的《上古卷轴》，只是这一排排……
《上古卷轴·卷一·阴阳》、《上古卷轴·卷二·蛮荒》、《上古卷轴·卷三·神隐》、《上古卷轴·卷四·帝记》
每卷册数，数目不一，总共加起来，怕是有上百万字的记载，她得抄到何年何月啊……
苏水霓欲哭无泪，没想到前人的精华，沉淀甚多。
这，反正，无论如何，先看一看再说吧。
誊写的事，先不急。熟悉熟悉书中内容再说。
苏水霓决定循序渐进，从卷一开始看起。
“天地之变，始于阴阳。”苏水霓轻轻念道。
天地之变，始于阴阳。
《卷轴》上记载，天地分阴阳两界，亦为阴阳两阶。
阳阶万物，六合时邕，天下安宁。
各物灵力极弱，但少有生死纷争。
阴阶万物，斗争惨烈，强者为尊。
阴阳两界之间，实力自然是堪比日月与萤竹，差距甚远。
因此阴阳两界相互平行，双方互不干涉，也从未相交。
相传，人、妖、兽，属阳界。鬼、神、灵属阴界。
苏水霓觉得有几分好笑。
这……只是传说吧，虽然这世上灵物尚存，非常人之力也有出现，但，妖兽之类，她可从未见过。
眼前忽现皇甫絮的身影，不知他怎么样了。
苏水霓摇摇头，这一世自己已经发过誓，不会和那人再有瓜葛。
可是，偷偷去看看他的情况，总是可以的吧。
上一世，她承受的所有痛苦、绝望、悲伤，无处发泄。这一世竟风水轮流转，不！应该是天道好轮回，皇甫絮终于受到了报应。
她可不想再去管他。
可是……
为何那一抹小小的身影，总在眼前飘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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