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杀了他
“将军从北关派回来的，具体是什么人，我也不甚清楚。”
明贞眸光微冷，扫了扫一身乡下打扮的秋时月怀南。
秋时从怀里取出早就备好的书信，“公子，这是将军给你的信。”
白战接了过去，拆了信封，把信件展开递给明贞。
明烈信件的内容并不多，只是说明秋时是给明贞的丫头。明贞必须将秋时留在院子里，否则就收回梅园。
明贞冷笑，“就只会这招而已么？”
拿梅园跟明贞谈条件，是明烈惯用的伎俩。
明贞随手将信件扔在地，抬眼打量起秋时来。
这是个不讨喜的丫头，又黑又瘦，一头的短发把本就普通的模样衬得更丑了。不过倒是有一双好眼睛，黑亮如同宝石，眸光沉着而冷静。
“父亲说，你会对我做到绝对的忠诚。我倒是好奇，你会如何忠诚。”明贞看了看被秋时牵着的月怀南，笑道，“杀了他如何？你若是杀了他，我就信了。”
明贞的声音同他的容貌一般，温润如玉，也同他的眸子一般，冰冷寒冽。
月怀南听得身形一颤，向秋时身后躲了躲。这个看上去比自家姐姐大不了多少的大公子，看人的目光就像是毒蛇一般让人胆寒不已。
“不行。”秋时心中一寒，她听不出他语气中有任何的玩笑成分。
明烈曾跟秋时说过明贞的情况。说他刚满十三岁，说他因为天生腿疾性子清冷，说他内心封闭不擅表达，却从未说他如此心狠手辣。
“呵。”明贞轻笑，“既然如此，我可留不得你。”
“公子，手刃弟弟换来的忠诚，未必是忠诚。但为保护亲人换来的忠诚，你倒是可以一信。奴婢有十几个弟妹被明将军控制在手，不敢不忠。”
明贞再次打量秋时，这次看的细致了些。他看到了秋时发白的脸色，看到了秋时微颤的手。
“也好。”明贞轻笑一声，“九姑，你带她下去，让她从最下等的丫头做起。”
“是。”九姑领命。
待得九姑将秋时几人待带下去，白战这才问明贞，“公子，你还真打算留下她？或许，她是将军派来监视你的。”
“他可不会让一个没什么世面的乡下丫头来监视我。”明贞转了转轮椅，看向正极速破败的梅林，“估计他也不知道把这丫头送来做什么。”
到底是父子，又明里暗里斗了这么多年，最是知己知彼。
“不过粉碎一个人佯装的坚强，似乎也可以用来打发打发时间。你通知九姑，让下面的人都好好照顾照顾她，毕竟是爹派回来的。”
“明白。”
九姑给秋时和月怀南安排了住处，都是在后院的仆人院子里，相隔倒是不远。
跟秋时同住的丫环名叫丹朱，是梅园的下人之一。之所以安排两人同房，是因为自明日起，丹朱就负责带着秋时到各个院子中安排活计。
梅园最下等的丫头，说白了就是杂工，哪儿缺人手就往哪儿去，也自然而然地成了园中任何人都可指使的下人。
丹朱对于被安排和秋时同住很是不满，一来她原本住的屋子有同性情的姐妹，二来，这秋时住的屋子比她原本住的屋子要差上几分，最主要的还是，她跟着沦落成为了最下等的丫头。
丹朱本就不是个脾气好的，以至于秋时来的这第一个晚上，她就开始哼哼唧唧指桑骂槐着。
秋时本不想理她，可听多了厌了，就也忍不住出声，“你不满，可以求着九姑给你调换岗位。若你连去求的胆量都没有，那就忍着接受。你在我面前这般，没有任何用处。”
丹朱听着面色一红，去求九姑，自然不敢，可是要她这样忍着接受也是不能。
“到底还不是因为你，你得罪了人，为何要我来承受？”傻子也能看出来，如此安排不过是为了折腾秋时，偏偏自己倒霉催的遇上了。
秋时冷笑，“因为你是奴婢，所以你没有话语权，只得听从。因为你脾气不好，会给我脸色看，所以才会被派来。这个答案你满意么？”
丹朱怔了怔，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
秋时也懒得再说，径直开门出去。
秋时出了屋，选了一处被月光笼罩的栏杆坐了下来，静静回想今天见到明贞的一切。
大公子明贞跟他老子明烈一样，并非善类。在看到明贞第一眼时，她就知道。
十三岁的少年，却有着一双阴沉锐利的眼，出口即要断人生死，这样的人，往往太冷情。
秋时缓缓叹了口气，看来得好好合计合计了。
次日一早，丹朱就领着秋时去见九姑。
九姑是梅园的管事姑姑，但凡大事小事都要经得她的允许。好比这新人进园子，也要九姑教育教育园子里的规矩。
一番教育下来，让秋时欣慰的是，梅园的规矩算不得多，只是不出意外地，条条款款都透露着一个信息：在这园子里，下人是没有人权可言的。
衣食住行方方面面，作为最下等的丫头，秋时必须得以上位者为尊。而这里的上位者，泛指所有比她等级高的人。
秋时垂着眼眉安静听着，只是该出声的时候道声是。
九姑忍不住多看了秋时一眼，却没能从秋时面上看出任何情绪。她在这将军府十几年，教育的丫头小厮不少，遇上的能沉静如秋时的却很少，何况她才这般年纪。
没有怯懦也没有惊惶，没有好奇也没有迷惘，平静如水一般，让人看不透。
大将军派她回来伺候公子，到底用意何在呢？
想起明贞的嘱咐，九姑便也不再多说，吩咐了丹朱带秋时去各个小院子走走熟悉熟悉。
从九姑的院子出来，丹朱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梅园，最是不喜和九姑呆一块儿了，大气都不敢出，真是快憋死了！”
九姑冷若冰霜，不喜言谈，对待下人又十分严苛，下人们自然都不敢亲近。
秋时想着自己的事，并未搭理丹朱。
丹朱见她闷头不语，眉头一拧，“喂，秋时，刚才九姑说了，你今后归我管。所以，你要是敢不听我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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