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误入盛音坊
第五十三章误入盛音坊
被蒙着头和那陌生的男子待了许久,才听到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伴着一个尖锐的女声一路在骂:“这小混蛋娘们儿,说来投靠我结果偷了东西就想跑!还在坊里说我坏话!被我逮着了吧,看老娘不好好收拾她!”
骂声还在继续,我头上的麻袋被人一把掀开。
阳光突然照射到我的脸,刺得我眼睛也睁不开。待缓缓睁开,只见对面一位中年微胖,穿着花枝招展,脸上脂粉厚重的女人半眯着眼静静打量着我,接下来却是大喘着气重重地敲了旁边两个长相哟一模一样的男子的头。
“她是谁?”那女人似乎压抑着怒气。
“她她是迎春啊。”
“你们两个傻子傻子、傻子!抓错人啦!这哪是迎春啊!”
“啊?这樊妈妈,这可不就是迎春吗?”站在樊妈妈左边的一个男子摸着头满脸疑惑。
“迎春、迎春!睁大你的狗眼瞧瞧她是吗?”
樊妈妈一边狠劲儿拍着那男子脑袋,一边指着我问。
那男子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只得使眼色求助站在樊妈妈右边的男子。
那男子瞬间会意,谄笑着对樊妈妈说到:“樊妈妈您息怒,那迎春才来咱们坊里两天就跑了,脸上也是一直脏兮兮,身上破破烂烂的,咱们一直没记着她长啥样,看这姑娘身形差不多,穿得也是破破烂烂的,就认错了。毕竟在这运城的大街上也不容易看到穿成这样的丫头嘛。”
那男子一边说,我一边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确实是破破烂烂的,无可反驳,倒也释然,看来他们并不是秦楚彦派来抓我的人。
“罢了罢了。”那樊妈妈摆摆手,
“既然是抓错了人,就从哪抓来的送回哪去吧。”
接着嫌弃地瞟了我一眼,漫不经心地给我道歉:“姑娘,对不住啊,牵扯到你了。”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我,
“这银子就当是给你赔礼道歉,你拿去换身干净衣服吧。”
我微微笑着看着她手中的银子,并不接过。
她看了我一眼,轻笑一声:“哟,五五、五六,看来这姑娘是对你们还置着气,不愿意收这银子呢。那得,你俩来安置好她吧。”
说完手一松,银子便落到了被称为五五的男子手里,樊妈妈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我喊住了她。
“樊妈妈,我亲人都离世了,我也无处可去,刚刚听你说本来有个姑娘要投靠你,如果您刚好要招人,能否就留下我给您帮工?”
她闻言转身,从头到脚打量我片刻,嗤笑一声,道:“虽然穿得破破烂烂,脸也脏兮兮的,但你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吧?”
她扭着身子走到我面前,抬手摸了摸我的脸,又看了看我的手,
“看看这小脸光滑得,也是不少补品滋养出来的肤质,还有这小手,白白嫩嫩的,哪像做过粗活的样子。”
她一边说一边缓缓牵起我的手,却在摸到我手指时停下,抬眼看着我道:“你会弹筝?”
我答:“略懂一二。”
“你手指尖的茧很厚,摸起来可不像是略懂一二的样子。”
她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接着笑得一脸莫测,
“姑娘,我问你,你若是能老实回答我,我便留下你。你是大户人家出生,为何会沦落至此?不会,是家里惹上麻烦,逃出来的吧?”
我惊讶于她的料事如神,紧蹙着眉没有答她。
“我坐着小本买卖,底下几十号人等着我开锅,我可不想惹上什么麻烦,若是有人在追杀你什么的,我可不敢留你这尊大佛。”
“在蜀国,没人找我麻烦。”
我从小便不会撒谎,思忖片刻,想出了这么个不偏不倚的回答。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我许久,脸上依旧带着不明所以的笑,说到:“这个回答,十分有趣。”
接着便转身走了出去,嘴上说到:“五五,给她找件干净衣服换上。你就留在厨房帮工吧。”
“诶诶,好勒。”五五连忙应和着。
“五六,快,给人家姑娘松绑!”
“哦哦!好。”
名唤五五、五六的男子一个帮我解着手绳,一个帮我解着脚绳,一边解一边道歉:“姑娘,实在对不住,是我兄弟两个认错人了,你别介意啊。待会儿我和五六给你找个房间你先洗洗。”
“没事儿。”
“那现在你们能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了吧。”
五五告诉我,原来他们在一家名为盛音坊的乐坊供职。
盛音坊是惠州最有名的乐坊,成立于三年前,创办它的人就是樊妈妈。三年前,惠州没有专供赏乐的场所,有的只是将弹琴作为辅助兴致的各大妓院,但樊妈妈的盛音坊却不同,在她的坊里,只能听乐赏舞,不得对乐者和舞者有半点不敬,否则将永远被盛音坊拒绝接待。
按说这样一间乐坊,要想本本分分经营很有难度,在盛音坊开业之初,也有不少纨绔子弟骚扰坊里的姑娘,都被樊妈妈的人不留情面地轰了出去。那些纨绔子弟再要派人来闹,樊妈妈就派人到大街上把这事儿宣扬开。
寻花问柳本就是见不得人的事,何况他们想的还是逼良为娼,就算不被街上的人用唾沫淹死,回家也会被家里爱面子的长辈骂死。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懂了盛音坊的规矩,要找乐子不来盛音坊,来了盛音坊就好好听乐赏舞。
盛音坊越做越大,也惹来惠州不少人效仿,但开业不久都会关门,因为根本无法和盛音坊较量。
樊妈妈来惠州时,身边还带了一位十五岁左右的女子,名唤菱歌。小姑娘年纪不大,弹琴却颇有造诣,在惠州名声大噪。
后来有一技之长,来盛音坊投靠的人也多了起来,樊妈妈一般会留下让菱歌调教三日,三日后再决定是否可以留下。
由于盛音坊的舞乐较平日里的都有很大不同,渐渐也成了惠州达官贵人们彰显身份,不时必到之地。
有时家中有家宴,只要出钱高,乐姬和舞姬也可登门献艺,那已经是盛音坊声名远播之后的事,大家心照不宣,也不会乱来。
此次,樊妈妈便是带着盛音坊的人,随一位刘姓的达官贵人到运城来随行表演的。沿途碰上一位姑娘说要卖身葬父,结果樊妈妈给了她钱安葬父亲,那姑娘第二天竟又偷了樊妈妈许多首饰跑了,樊妈妈那么嫉恶如仇的人哪受得了这气,差他们两个出去找人,这才把我错认,绑了来。
五五一大串给我讲完,一旁给我烧水的五六水也烧好了。
五六对五五道:“哥,你把这姑娘领到莺儿房间去同住吧,我待会儿把水提过来。”
“诶好,姑娘你跟我来。”说罢他似乎才想起一直没问我名字,便笑道:“姑娘,我叫薛五五,他叫薛五六,我俩同胞兄弟,但是他比我晚生一个时辰,我五月初五生,他就是五月初六生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想了想,道:“我叫念仇。”
“黏稠?你有名字,应该是大户人家,但你父母取这名字也挺奇怪的。”
我笑道:“不是黏稠,是念仇,思念的念,仇恨的仇。”
“啊,这名字有点煞,姑娘你一定是刚出生命不太好,所以需要取个带煞气的名字镇一镇,我听老一辈人说过。”
我道:“正是如此,你真聪明。”
五五笑了笑,跟五六摆摆手,便带我去房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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