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道士
小楼正拐过抄手游廊，便见霍云横纵身跳进了水里，他吓得脸色惨白，连忙奔过去，“主子……”
嘴里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见霍云横提着姬衡上了岸，“请大夫，快。”
小楼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主子不是很讨厌陈家的纵横县主吗？溺水死了岂不更好？做什么还要救？
不过，霍云横是不会给他解惑的，一步三回头的去请大夫，满头问号。
姬衡被放在地板上，脸色惨白，嘴唇青紫，长长的睫毛都残有水珠，“你不配长得像她。”霍云横看得出神，不禁喃喃自语。
迷迷糊糊中，姬衡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但听不清，她努力想要听清，却感觉很无力，那种要死的感觉再次袭来，好像看到小鬼了，他正怜悯的看着自己。
他一定在嘲笑自己，所以一定不能就这么死了，她还没做女皇，还没名垂青史，还没资本让那些自大的男人们跪舔她的丰功伟业，怎么能死！
不知过了多久，像几百年那么长，姬衡终于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纱帐顶上镶嵌了颗明珠，将整个室内照得犹如白昼。
故意的，霍云横是故意了，那么大颗夜明珠放在纱帐上，是个人都睡不着。
“姑娘，你醒啦，可有感觉到不适？”突然霍云横和一道士走过来，道士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留着山羊胡，道袍已经洗得半白，手里托着个罗盘。
姬衡警惕的看两人，“鼻子有些堵，饿。”
她话出口，便看到霍云横浓浓的失望，以及那道士无奈摇头，也没人吩咐一声给她送饭，便见道士取走帐顶上的夜明珠，拜别霍云横，走了。
姬衡瞪大眼睛，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难道发现自己的秘密了？应该不会，应该还只是怀疑，没确凿的证据。
霍云横走过来，直视她眼睛，“你到底是谁？”
“你不认识我？陈家的陈纵横，不然你以为我是谁？”道士都请来了，她一个字都不敢说错。
“是吗，既然是陈纵横，为何不知自己的封地换成了蜀川？”
姬衡怒视他，无耻，竟然调查她！
“我说过这话吗？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想弄死我，京城容不下我，我离开了京城又下令不做我生意，绝我生路，再派两个细作到我身边，套我话，当我傻吗？”
霍云横想到宫里和其他家族的做法，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不过下一个问题，却又让姬衡一颗心提了上来，“连自己母亲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说，你到底是谁！”
“霍云横，你看不惯我，就直接杀了我，用不着在这里试探来试探去，我知道，姑姑薨了之后你们所有人都想杀我泄愤，果然，我不过是故意露出几个破绽，你就忍不住了，不用那么麻烦，你是皇帝，你想杀个人不用找理由！”
姬衡满脸杀气，目光如冰般寒冷。
太像，真的太像了，简直是姬衡重生，霍云横迷了眼睛，难道是这张脸的缘故？
“你不喜自己的长相，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不如自毁容貌吧。”这句能要人命的话，轻描淡写的从他嘴里说出来，仿佛在闲话家常般，让姬衡不寒而栗，当初自己有多蠢，今日就有多可笑。
他连自己这张脸都不肯看了，果然恨自己恨得厉害，也恨得莫名其妙，是担心皇位坐不稳吧，但为何大周宗室的人大部分还活着？阅人无数，却从未看穿过他。
该说是命呢，还应该说是不如人？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长什么样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再说了，长得像德阳姑姑我觉得光荣，你不乐意看就走，没人逼着你看这张脸。”她像个斗志昂扬的牛犊，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倔强、愤怒。
霍云横突然便轻笑起来，方才冰冷的气息压得姬衡喘不过气来，这般一笑，整个气氛就放松了许多，她又赌对了，霍云横不喜欢柔弱的女子，神经病似得喜欢和她对着干的女子，受虐狂。
“养好了身体再去给朕挖冬藕。”他丢下一句让姬衡恨得咬牙切齿的话，潇洒离开。
刚离开便有丫鬟进来伺候她沐浴更衣，丫头长得眉清目秀，也不言语，但动作很利索。
在水里被冻着，染了风寒，此时她感觉自己全身酸痛无力，身体是本钱，她还得努力的将这本钱养得壮实些，不然哪经得起折腾。
霍云横出了姬衡的屋子，一路朝东边的书房走去，方才那道士已等在书房，“皇上。”道士见着霍云横忙行礼。
“怎么回事？”霍云横直奔主题，说话间，人已坐在主位上，跟着他一起进来的小楼顺手沏茶，一人一杯。
道士行了一道家礼，从怀中取出一张黄纸，上面鬼画符般画了许多线条，符纸递到霍云横眼前，“皇上，贫道道法不精，看不出县主奇异之处，不过县主命格似被篡改，乃天意所为，是我等凡夫俗子不可窥视改变的。”
霍云横皱眉，“被篡改？”他想起陈纵横不记得自己封地的事，也不记得母亲早逝，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记，是否与命格被改有关？
“是，县主以前的命格平庸无奇，此生不会有大作为，但如今的命格却变幻莫测，让贫道窥探不到一分半毫，似被天机遮盖，又似真的多变莫测。”无机道士满脸的疑惑不解，整个天下，恐怕再没比他道法更精湛的了，他都窥不到一星半点，天下再无人能窥其命格。
霍云横是相信无机道士能力的，他都看不出什么，别人更不行了。
“县主既是忘了前尘往事，会不会是被人借尸还魂？”小楼插话，差点将德阳公主四个字说出来了。
霍云横看了他一眼，他急忙低头，站在一边不敢在多说，无机道士知道这话听了便要过，不能传扬出去，不然陈纵横必死无疑。
不过，既然话出口了，那自然要给个解释，“贫道观县主不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若皇上不信，可请得心寺的了尘大师来看看。”
“她住过得心寺，并无不妥。”霍云横失望的道，“世上真有借尸还魂之说？”
“有，但只是鬼怪传说，贫道所知晓的，并无真事，且鬼魂终究是鬼魂，若俯身在他人肉身之上，肉身会腐掉，并不能长久，再观县主，是活生生的人，身体并无不妥，反而往越发健康上发展。”
躲在暗处的小鬼听了对话，放心了，带着属下飘到姬衡的屋子，那丫头已走，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竟显现在姬衡面前。
“大白天活见鬼，你来做什么？难不成必须要我去转世？”姬衡看到来人吓了一跳，她还有好多事没做完呢，不能去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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