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容玉求婚当场被拒
“哧。”
射中人身,那么多箭,也不过一声。
就像死亡,也不过如风中树枝,断裂只在一霎。
十二支箭,只有四箭起了作用。
因为只用四箭,便穿裂了所有人体,每根箭都至少射穿三人,犹自去势未绝,携着穿过人体带出的血肉,狠狠射上特制的墙,留下殷红的一个深洞。
也不过睁眼闭眼,地上便只剩一堆破碎。
这是一场一个人对一群人的屠杀。这是洛知非光艳一生的起步,更是她流传于世诸多传奇的开端,很多很多年后,人们依然津津乐道地猜测,当时那位不会中原武功的传奇女子,是怎样在绝境之中,四箭杀掉十二人,并认为这是只有她才能创造的奇迹。
洛知非看了一眼这屠场,也不禁转开目光,屏住呼吸,压抑住了喉咙里涌起的呕吐感
这冷兵器时代的所谓神兵,其射出时的效果和感觉,竟然已经近似现代的手枪。
如果黄落梅按照自己的方法制造出能使用的重箭——洛知非看着满地的断箭,心中忽然掠过一丝模糊的惊悚,却不知惊悚从何而来。
随即这奇异感受便被剧痛所淹没——紧张一刻过去,洛知非沉重的伤势立即开始发作。
头上唰一下冒出冷汗,洛知非是个痛域值很高的人,换句话说就是轻易感觉不到痛的人,但这也绝不代表她可以无视这样的伤。
痛到极致其实是一种麻木,但最可怕的是虚弱和昏眩,肉体在受到极度伤害时会自主寻求休眠,她知道此刻绝不能晕,死命咬着牙,捂住手臂,跌跌撞撞离开无印神兵,用剩下能用的一只手,去撕扯衣服的下摆,希望能扯下一束布条,包住伤口。
一只温柔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托起了洛知非的伤臂,指尖如风,连点了洛知非伤口四周的几处穴道,最后,嘶的一声微响,那人从自己的衣襟上撕下了一条布条,当做绷带,缠上了洛知非的手臂。
在晕倒之前,洛知非看见了一双精光灿烂狭长温柔的双目,那双眼睛的主人低沉柔和的说:“我是大瑜学院的林教官,你是洛知非吧?你不用害怕,一切都交给我!”
洛知非此前全部的精神和意志都用来抵抗排山倒海的剧痛,身体和脸颊摩擦在粗糙的墙壁上,却毫无感觉,但是不知为何,只是听了这林教官这样低沉温柔的一句话,洛知非便觉得眼皮有千斤重,头一歪,便倒在了林教官的臂弯里。
林凤眠低头看了看洛知非被冷汗浸湿的苍白的脸,又抬头看一眼还未露曙光的天际,对身后的人吩咐道:“整理出一间密室,我要问话!”
洛知非迷迷糊间觉得自己回到了现代社会,回到了父母身边,回到了科学研究院,她带着洛知机扑向父母的怀抱,一家四口喜极而泣。连慕容也在旁边替自己高兴。
洛知非拉着父母和慕容,喋喋不休的诉说着自己对他们思念,还诉说着自己在大瑜的遭遇,听得对面的父母和慕容一惊一乍,时而迷惑时而兴奋时而茫然时而高兴,最后,忽然从身后窜出来一个黑衣人,一掌拍在洛知非的头顶:“纳命来!”
洛知非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一室静谧,一注残香香烟袅袅,伤口重新包扎过,也已经完全不疼了,只微微的痒,那是伤口在愈合的征兆。
洛知非刚一挪动身体,绣娘殷切的脸就映入了眼帘:“非儿,你一直昏迷不醒,可吓死我了!幸亏林教官把你送了回来!现在他还等在外面,说你醒了就把他叫进来!”
“娘,我刚才有没有做梦说梦话什么的?”
“没有,林教官把你送回来以后,我就守着你,你一直睡得很安静,什么也没说!”
“那就好,把林教官请进来吧!”
绣娘答应着出去了。
随即,一个蓝色的身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洛知非不由一怔。
此刻是白天,那人走进来,仿佛带进了一道阳光,整个人被那光镀上了一层金边,鲜活艳丽,不容人忽视的展现在人的眼前。
仿佛他走到哪里,阳光就跟到哪里,他立在此刻,阳光便停留在此刻。更奇异的是,这样一个走哪哪添彩的人,却又绝不招眼,那是一种温淡平静的美,如水墨,如脂玉,如一片柔软的云,刚被天雨洗过。
公子如玉。
清雅,温润,美好,干净。
这八个字,在他光辉内敛的容颜里,在他清爽如蓝天的布衣里,在他含笑看过来的眼眸里。
洛知非忽然想起纳兰容玉。
纳兰容玉诚然美貌,精致而萌,甚至媚,近乎妖孽,而眼前这人是截然不同的类型,前者是璀璨明珠,后者便是被时光打磨雕琢的璞玉,美得质朴浑然。
“你就是洛知非,久仰大名!”狭长的凤眸里满是温润的笑意。
“不敢不敢!”洛知非不知道自己除了在擂台上揍了一顿瑞王世子和他的狗腿子之外,还有什么让人久仰大名的事迹。
“无印神兵,需要六名壮汉一齐发力,才能拉动!不知姑娘在没有内力的情况下,何以能以一人之力,催动神兵,杀了十二名刺客!”林凤眠的眼神微有探究,却依然温和。
“生死之际,猛然爆发了一些潜力也是有的,实在不敢当林教官夸奖!”看着林凤眠的笑意,洛知非忽然觉得心情十分平和。
“那就好,你的伤口还疼不疼?我刚才在外面正好给你煎好了药,你起来喝几口吧!”林凤眠微笑,连他身侧和风和阳光都很温柔。
绣娘将一碗苦涩的药汤递了过来,林凤眠扬了扬手,一股异香和甜香飘散开来,那是喝完药汁后润口的糕点和填饱肚子的精美吃食。
“瑜顺斋的红豆糕和王德记的薄皮包子,还有半只十里香的叫花鸡!”林凤眠的脸上加深了那一抹奇异的,动人的笑,眼睛里因此落了日色霞光,璀璨壮丽,像一线惊虹,掠过最高的山巅。
洛知非也笑了,这么大的年纪,还有人把自己当小孩子,用甜食和美食诱惑自己吃药,也是有趣。
她轻轻笑了一声,放低了声音道:“好!”
刚端起那一碗药送到唇边,一个身影如被踩了尾巴的兔子,噌的一声蹦了进来,下一刻,容玉关切的脸放大在洛知非的眼前:“你怎么了?你有没有受伤?我听黄落梅说有人刺杀你!洛知机怎么样?”
真是大煞风景!
洛知非一手端碗,一手直戳到容玉的脸上,把那张放大的俊脸从眼前扒拉开去:“去去去,我喝药呢!别来捣乱!”
林凤眠沉默不语。
容玉一回头,看见了林凤眠:“你怎么在这里?你——”
“如果你的伤口还疼的话,就来我的住处找我!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林凤眠对着容玉微微一点头,退了出去。
一室阳光一室旖旎,那些百转千回的小心思和情绪,霎时都不见了踪影。
“你来做什么?”洛知非皱了皱眉头。
“当然是来找皇——洛知机啊!我抽空跟他聊了聊,他说无论如何总要跟着你,所以我赶过来跟你商量一件事!”纳兰容玉的脸色非常纠结,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
“什么事?”洛知非把药碗送到唇边,喝了一口。
“做我的未婚妻如何?”容玉一脸毅然决然的说。
噗——,一大口药汁,全数喷在了容玉的脸上:“你说什么?”
容玉闭着眼睛,从衣袖里拿出一张洁白的帕子,摸了摸脸上的汤药:“你不用如此惊喜,我也是想了很久才下了这个决心,你跟了我,就是将来的王妃夫人——”
“等等——,谁说要答应做你的未婚妻了?你是谁啊?你想的可真美啊!你知道我选夫的条件吗?”洛知机把药碗放下来,啼笑皆非。
“你还有条件?我能答应娶你,是你上辈子烧了高香你知道不知道?呃,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纳兰容玉的俊脸终于有点发黑了。
“我喜欢——”洛知机眯了眯眼睛,想起了自己家的折耳猫团团,“灰白间杂的毛,折耳朵,圆圆滚滚的,看见我便会过来献殷勤,没事的话会撒个娇卖个萌,平时很听话,总是天天在家等着我,我一摸它的小肚皮,它就呼噜呼噜的叫!”
一堆跟过来侍候纳兰容玉的护卫们,挤在门边,跟着洛知机的话,上下打量纳兰容玉:
乌黑长直的秀发,跟灰白间杂的毛差了十万八千里——
折耳朵,怎么个折法?楚王的耳朵圆润秀颀如两只元宝,要是折起来,哎——
圆圆滚滚的,要会撒娇会卖萌,还要听话,哎这个有点难,不过楚王想做的话应该也能做到吧?
还要天天在家等着,还会呼噜呼噜叫——
等等,这好像是一只猫?
啊呀,这洛知非姑娘的爱好蛮变态,不是,蛮特别的嘛!楚王跟人家的要求确实差的有点远哈——
洛知非每说一个条件,容玉的脸色就黑上一分,等洛知机说完,容玉的脸色已经像黑锅底一样了。
洛知非才不管容玉的脸色什么样,说完了把手一扬,赶苍蝇一般:“好了,你现在知道我的条件了,是不是很自惭形秽?快回去吧!不要再打洛知机的主意,嗯,他也算是你们的主子,你们总不能把你们的主子掳回去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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