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教他做而不是替他做
“你！”容玉张口结石，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这个洛知非怎么总是张口就来。
“洛知机，你去哪了？你的脏衣服怎么扔得到处都是？快去打水，给我洗衣服！”洛知非从屁股底下摸出一件洛知机的脏衣服，立刻不顾形象的大声道。
“呃，姐姐，我今天有点累，能不能先不洗？”洛知机抱着他圆滚滚的小肚皮过来，他吃的确实有点饱，那帮无良的女人们，把什么好吃的东西都塞给他，这小子最近吃东西都没有节制了。
“不行，立刻马上给我滚去洗衣服！”洛知非大发雌威。
“呃，好吧！”洛知机悻悻的走过来，拎起他的脏衣服，又呼哧呼哧搬来一个大木盆，洗衣服去了。
绣娘想去帮忙，被洛知非制止了：“娘，他都多大了？生活也该自理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不要总是惯着他，让他变成一个纨绔子弟！他现在说话做事，应该像一个小男子汉才对！”
“虽然我很不想洗衣服，但是姐姐说的没错，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是小男子汉！”洛知机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那里，继续呼哧呼哧洗衣服，水和胰子弄得哪都是，洛知非装作看不见。
“你——，你——，你——”纳兰容玉的表情有点呆，立在床边，嘴角的笑容还有尴尬都凝固在那里，像一只发傻的狐狸，他怎么也想不到小皇帝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
“哎呀，这个衣服好重！啊呀，这个胰子真不好用！啊呀，这里为什么没有洗衣机？”洛知机一边抱怨，一边兴致勃勃的洗衣服，为了守护那一句你已经是小男子汉了的荣誉。
洗衣鸡？有这种鸡吗？容玉叫过来一个小侍卫：“你去找一下洗衣鸡这个东西，也许有了它，洛知机就不用再洗衣服了！”
“洗衣鸡？洗衣鸡？洗衣鸡？”小侍卫一脸惊愕，嘴里喃喃的念叨着洗衣鸡走了。
这些天不知在哪忙着的周仓，此刻冲了过来，一低头看见正在洗衣服的洛知机，看一眼看一眼再看一眼，眼睛里的疑惑之色越来越浓，不由自主的往洛知机身边靠的越来越近，洛知机抬头看见周仓，小手一指：“你一边去！你这么大一个人戳在这里，我看了很有压力！”
听到声音，扑通一声，周仓吓得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勉强往旁边挪了挪，回过头，和洛知机大眼瞪小眼：“你是皇帝陛下？”
洛知机一挥手：“去去去，那是我以前的兼职，现在姐姐说那个位置不好做，不让我做了！”
兼职，那个位置不好做，不让做了！
周仓脑袋嗡嗡的，敢情这皇位做与不做是小孩子过家家？说一句不做就不做了？就算先帝废一个太子，也要明传诏书，公示天下，太后想要将一个傀儡皇帝换下去，也要联络朝臣费尽心机，你一句话说不做了就不做了。
周仓忙不迭抬头看向洛知非，想知道这位神奇的女侠是谁，一看之下，更加惊讶：“是，是，是你——”印象不深刻都不行，谁能在所有精英侍卫的护卫中擒了主子拖着走？谁能让主子看起来傻呆呆的站在那里发愣发傻像一只傻狐狸？
周仓也愣在原地，开始了对洛知非无限的膜拜。
洗了半天，洛知机总算把衣服洗好了，地上到处都是水，脸上都是泡泡，衣服也没有洗干净，但是洛知机特别开心：“娘亲，姐姐，你看我洗的怎么样？”
绣娘在一边看的心都快化了，连忙接过来，不住口的夸赞：“你做的真好，你做的真棒！你——”手里拎着那件衣服，都快感动的热泪盈眶了。
“没关系，我以后还会做的更多，做得更好！”洛知机小胸脯一挺，得意洋洋的说，“姐姐，洗衣服出了一身汗，我想洗洗澡！”洛知机一脸的天真烂漫。
“好，我找人帮你打水！”洛知非爬起来，将园丁叫了过来，客气的请园丁帮助烧水，说要不是自己受伤了，就自己去烧水了，然后掏出了一些碎银子作为辛苦费。
“你这里没有下人吗？”容玉傻傻的问。
“谁比谁高贵还是怎么的？人家凭什么侍候你？园丁在这里的工作是修剪花园，不是给洛知机烧水洗澡！”洛知非闲闲的说。
水很快烧好了，盛在一个大澡盆里。
“你要干什么？”容玉看看那个看起来虽干净但很陈旧的澡盆，眼神像在寻找什么，“给他洗澡？澡豆呢？香精？润肤药油？布巾怎么只有一条——，侍女呢？”
“侍女在这——”洛知非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后走过去，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拎起洛知机，拎到澡盆上方，手一松，把洛知机扔进了水里。
“砰。”
溅开的水花扑到容玉脸上和他身后那些张大嘴巴瞪大眼睛的侍卫们的眼睛里和嘴里。
容玉的脸色黑了——
周仓的脸色绿了——
门外站着的其他侍卫们，已经张大嘴，不会说话了——
洛知机格格笑着，似乎觉得很有趣，双手扒住澡盆边，晃了晃身子一歪，咕噜噜喝了好几口水。
容玉立即上前一步要拉他，周仓更是忘形地伸手。
洛知非瞄了他们一眼，一伸胳膊架住了容玉的手，伸腿对着周仓一踢，周仓一躲，退出了门。
砰的一声，洛知非甩上了门，周仓的鼻子砰的一声撞在门板上。
“你要干什么？”容玉和洛知非异口同声。
“让（帮）他洗澡。”又是异口同声。
沉默，冷面相对。
半晌，容玉吸一口气，“这孩子才五岁，你想让他自己洗？淹着怎么办？何况他还是——他还是——”
“淹着活该。”洛知非狠狠甩了容玉一个大白眼，嘴里的话险些让容玉呛着，“五岁的男子汉，不会洗澡？不会也得会！”她一指洛知机，“扒住盆边！小腿用力，站好！”
澡盆太大，洛知机喝了几口水，咳嗽着扒住澡盆边，小脸湿漉漉地有些迷惑，洛知非问他，“会用这个洗澡吗？要是不会的话就当你在游泳，练几下以后多一项生存技能！”
洛知机频频点头。
“是个人都应该会自己洗澡！”洛知非斜了一眼容玉：“当然，某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二十多岁还不会自己洗澡，需要一大堆人侍候的纨绔子弟，你不要跟他学！那样很不男子汉，很娘娘腔！”
受到攻击的容玉，牙痒地微笑，“二十多岁还不会——洗——澡？嗯，你说谁娘娘腔？
“洛知机”洛知非道，“给娘娘腔看看，你是不是男子汉！”
洛知机嘿嘿笑，扒着盆边猥琐地一挺小肚子。
容玉一脸懵逼：“——”
门外扒着窗缝看的周仓，一头撞在了窗上——
洛知机在水里扑腾一阵，喝了几口水，渐渐也习惯了，欢快地扑水玩，他自然谈不上会洗澡，也不会无师自通学会游泳。
洛知非也不管他，等水差不多凉了，一把将洛知机拎出来，裹在大布巾里从头到脚一揉——完事。
动作迅速，技艺粗糙，容玉端着下巴看着，眼神越来越有趣，周仓扒着窗缝看，表情越来越悲愤。
洛知机给揉得浑身发痒，格格直笑，扑在洛知非肩头啃她脖子，洛知非一把推开他，“站好！你弄疼我的伤口了！”
容玉瞄一眼她已经微红的脖子。
嗯？那里很敏感？
洗完澡的洛知机，软绵绵红扑扑更像一只刚出窝的萌猫，长睫毛垂下来，看来是困了，绣娘拿了一床毯子过来将洛知机裹住，抱到床边，哄着洛知机睡了。
“来人，把水倒了！”洛知非吩咐外面的周仓。
“你刚才不是说人人平等，这不是人家的本职工作——”容玉惊讶问道。
“你们不一样，你们是哭着喊着非要自己贴上来的，不用白不用！”
呃，容玉又噎住了，随即吩咐：“周仓，帮忙把水倒了！”
周仓进来倒水，不住偷瞄床上洛知机。
洛知机迷迷糊糊裹着被子凑近绣娘，可怜巴巴蹭她，“一起睡觉————一起睡觉——”绣娘一掀被子，就要躺下，接过被洛知非一把拉了过来，然后嫌弃的一把推开洛知机：“你几岁了？还要让人陪着你睡？你是不是想挨揍？”
周仓又露出悲愤的表情——悲愤地一手拎起满满水的澡盆出去了，容玉在他身后嘱咐，“再打一盆水来，顺带把澡豆胰子香精都带来。”
周仓领命出去，洛知非心想他殷勤有什么用？她才不打算用他的东西洗澡。
就这么一刻工夫，洛知机已经睡着了，他睡姿极其不佳，一开始还躺得好好的，渐渐就开始蹬被子摊手，睡得四仰八叉，被子全到了墙角。
绣娘已经出去了，容玉伸手又去扯被子，再次被洛知非架住。
“干什么？”再次异口同声。
容玉又吸一口气，“你不会觉得，盖被子也不男子汉吧？”
“和男子汉无关，所有人都要对自己的事负责。”洛知非淡淡道。
“和负责有什么关系？他才五岁，不盖被子会病。”
“病一次，以后他就知道，睡觉不能踢被子。”洛知非看也不看他一眼，“我的手，不是为了替他盖被子而生的。”
“那你的手为什么而生？”容玉语气很淡，似乎有点怒气。
“为传授技艺而生。教他做，而不是替他做。”洛知非闭上眼睛，“人间滋味，自己尝才知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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