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铁血武侠 14
此时有人已步入院中,笑道:“捕神真是妇人之仁。当初太湖盗盟勾结当地不法官吏,横行太湖,杀人越货。捕神孤身一人对上太湖盗盟百余众,苦战一昼夜,双目因此而毁,身体也大受损伤。但最终只诛灭盟中首恶十三人,对其他人等一律不追究,甚至向朝廷上书求情,谋得了赦免的大恩。”
那人说到此处,目光一转,看向那刀客三人,瞳孔微微收缩:“难道你们怨憎的执念这么深,竟然会忘了感激人家的活命之恩么?”
说话这人,也不过四十余岁年纪,身形伟岸,比常人要高出半个头来,便凭空多了几分气势。只是皮肤苍白,倒像是常年不见天日般,少了些勃勃生气。
然而他眉色如淡墨,衬出一双明亮的眼——可以想象其少时如春日水波的清澈,但如今已化作深不可测的秋潭。鼻如悬胆,嘴角微抿,勇决中又流露出一种理所当然的傲慢。衣着考究而低调——外罩灰鼠大氅,内着一袭黄褐底色回纹锦衣,样式普通,只在衣摆、襟缘内边等处,锁有三寸印金敷彩的斓边,单看这斓边,便觉有清贵之气扑面而来。
那刀客先是被他那目光刺得微微一缩,随即破口大骂:“猫哭耗子!谁求他活我们的命来?有种你就把爷爷我杀了!不然你休想余生安泰!”
锦衣人眉头一动,淡淡道:“杀了。”
墙内蓦然出现六条黑影,仿佛只是一团水渍从墙外渗透而入。每个人手中都执有一张弓,小巧如弩,丝弦莹白,一望便知不是凡物。
只听夺夺数声,那三名刺客最后的惨叫,都被箭支穿堵在胸腔中,牢牢钉在地下!鲜血向四面喷射开去,可见箭力之强劲。
苏兰泽脸色变了。被六张神越弓环伺,莫说那三个太湖盗盟的人,便是自己与杨恩,想要全身而退,也得大费周折。
因为那是神越弓,前朝名匠逢叔子所创,小巧便携,能连珠齐发,同射七箭,且箭力奇大,几乎等同于六石重弓,实在是珍奇之物。
之前只在长安侯府见过一张,还是得自当今皇帝的赏赐。而眼前这六条黑影就各执一张神越弓!即使比不上长安侯那张神越弓贵气精致,但也足够令人震惊。
“嗖嗖嗖”!箭支被飞速拔起,连同箭支所带起的血肉模糊的尸身,都被六条黑影挟走,像水渍一样消失在墙中——或许他们根本已经遁出墙外,但那样如影似烟的身形,总令人觉得不是寻常的隐没。
若不是地面还有殷红的血迹,眼前的情形让人根本不敢相信曾有三名恶盗葬身于此。
锦衣人浑若无事,向着杨恩抱了抱拳:“越俎代庖,捕神勿怪。”
杨恩竟没有还礼,只是淡淡地“看”着锦衣人,便是谁也看出他的不悦了。
燕敏忍不住看了杨恩一眼,道:“穷凶极恶之徒,早该杀了!何况得以活命仍心怀怨憎,根本不可能被感化!”
“化解怨憎最好的办法——”杨恩道,“也不是以暴易暴。”
明知杨恩看不见,可燕敏的脸却又在瞬间红了:“这……那个……”
“佛说人间八苦——”锦衣人扬了扬眉,笑道,“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炽盛。这本来就是越不过的心障,随性而为就是了,不过是杀几个该死的人罢了,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何谓性呢?性中有善,或许有恶,如果是恶,也要随性而为么?阁下在他人宅第中随性杀人,与那些恶客又有何区别呢?”苏兰泽也是面色冷淡,向锦衣人道,“阁下何人?”
锦衣人似乎并不在意苏兰泽的冷待,微微一笑:“在下周森泉。”
简单的五个字,却显出强大的自信和久居上位者不自觉的优越感。似乎不需要任何的前缀,便足以让人明白这五个字背后的金光熠熠。
杨恩淡淡道:“原来是都指挥使大人。”
谁不知当朝宰相明照清在朝堂上的地位炙手可热,不仅压下了太后亲侄长安侯胡遁的气焰,连带他的亲信、相府总管周森泉都成了新贵,所谓从三品都指挥使的官衔,其实也不过是挂着的虚职罢了,京都贵介都要礼让他几分,岂是寻常从三品熬资历的官员羡慕得来的?
苏兰泽却转身要扶杨恩进屋:“我们又不是相府的门生属吏,周大人对我们能有什么见教?”这清丽脱俗的女子,微怒时自有一种凛然的风姿。
燕敏张大了嘴巴,惊讶地看着苏兰泽。
周森泉也怔在那里。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鲁韶山干笑着趔步进来,自说自话地回答杨恩:“是我……是我带大人来的……”
“请用茶。”
滚烫的茶水,注入缠枝花粉瓷盏中,青碧悦目。
五人盘膝坐于席间。
坐席中间置有茶几,几上红泥小炭炉,炭火通红,稍一靠近便觉暖如阳春,更蒸出炉上壶中沁人心脾的茶香,但杨恩仍忍不住咳嗽出声。苏兰泽原是坐在那儿斟茶,不知怎的手中就多了一件大氅,自然地披到他身上,此时杨恩的第一声咳嗽才刚刚落下。
“以前我从不信有神仙眷侣,如今看到二位,似乎又该信了。”周森泉忽地一笑,似乎颇有些感慨,“有的人没遇到,有的人遇到了,万般都是命,半分不由人。”
苏兰泽执壶斟茶,杨恩“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却有了春风般的柔和。
周森泉用盏盖拂去茶水浮沫,单刀直入:“以捕神、乐神之能,昨晚宫中数案连发,难道就不怀疑我家相爷?”
数案?
燕敏全身一震,几乎要摔落手中的茶盏。
鲁韶山紧紧闭上嘴巴。
周森泉面带笑意,似乎所说的不过是件饮茶之类的平常小事:“浴金殿中,那朵白兰花,可是只有我们相府才有的珍品——金妆玉兰。”
“不仅如此。”杨恩品味着盏中袅袅升起的清香,“周大人既然知道浴金殿中出现了那朵白兰,想必也知道了那盏青铜雁形宫灯中的迷药,是在‘百日醉’中掺杂了辽疆大祭司的秘药。”
“是。”周森泉居然笑着应下,“乌果虽是辽人,但一向自负。京都中的贵人虽多,但多半只能向他的弟子班虎等人讨要,能得他亲赠秘药的,也不过就是那几个人。而明相……正是其中之一。”
“而且明相也用过傀儡。”杨恩的话语,让鲁韶山越听越胆战心惊,“明相当年出战辽疆时,因为忌惮辽人的毒术和当地的瘴气,不愿士兵折损太多,就曾向技神张白石请教,利用木牛流马征服辽疆。说起来,绮罗虽然栩栩如生,但在偃师门傀儡中却只是二流,其夺人眼球之处,也不过是‘精美’二字,要论机关之精巧,哪里比得上能上阵杀敌降服辽人的傀儡,便是鲁班门人来制作绮罗,也绝非难事。
“所以,如果是明相先使人向乌果要来秘药,以明相在宫中的人脉能耐,不但能成功地杀了太妃,还能编造出浴金殿有鬼的流言。”周森泉笑意不变,只是多了几分隐藏的冷厉,“后来为了灭口,又支使宫人绿罗,以拒虐为由,带上傀儡绮罗一起,利用乌果在宫中的懈怠将其刺杀……是完全说得通的。”
“周……周大人!”鲁韶山腾地站起身来,结结巴巴道,“如此妄议,恐怕不妥!”
“你怕什么?”周森泉只是斜眼向他一扫,鲁韶山便觉面上仿佛有两把尖刀刮过,心中一凛,但仍鼓起勇气,大声道,“破案讲究的是证据而非臆测!明相确有嫌疑,但其他疑点也颇多!比如上林公主,太妃是薨于她宫中,若非与公主有关,太妃遇害前为何巴巴地送去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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