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铁血武侠 17
“我的人在这里发现了一些东西。”周森泉的怅意飞快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仍是那种勇决中带有倨傲的神情,他指了指桥下奔涌的河水,“觉得对查案有用,便请了三位来。”
侍卫处一间无人的角室里,横七竖八地堆着些湿淋淋的木块。纵然被精心地劈成了不规则的长条,露出淡黄的木茬,但仍看得出上面残存的朱漆,以及用金漆、黑漆描画出的精美花纹。
“有人将这些木块以铁丝扭捆在一起,沉入金水河中。只是有一处铁丝没有扭好,一经河水大力冲刷,便散了开去,浮上了水面。”
鲁韶山拾起一块来,手不禁僵了僵:“是翟鸟纹。”
细腻的笔触,墨黑的漆色,描出精致的鸟雀头颈,只是那雀头有一根长长的翎,翎头用金漆填满,灵动又贵气。
“宫中仪制,太后、皇后轿舆用凤纹,妃、公主轿舆用翟鸟纹,郡主、县主轿舆用孔雀纹。”周森泉眼中精光一闪,“我已查过,各宫轿舆都在,唯一遗失的,便是淑静太妃的那一顶。太妃当时是乘舆前往浴金殿的,遇害后上林宫人连同太妃随从全被禁足,一时根本无人留意这顶轿舆的去向,孰料却出现在金水河中。”
杨恩静静地聆听,却不发一言。
“金水河从西向东,东西两头都设有水下的铁闸,为的是怕有人从河底潜入宫中。铁闸呈网格状,中间的空隙只有婴儿拳头大小,这样大的碎木,根本无法穿过。”周森泉好整以暇道,“所以这物件,只能是来自宫中。”
“这里的上游……”
“是浴金殿!”鲁韶山叫道。
“不错。”周森泉眼中露出一丝赞赏的目光,“太妃轿舆宽大,我也问过抬舆的宫监,他们都说前往浴金殿时,似乎重了许多。那当时轿舆之中,除了太妃,所坐还有何人?”
“想必明相早就知道……”杨恩取出一只锦盒,送到周森泉面前,“早在宫外我的别馆,周大人登门提醒我将看到这件东西时,应该便已得知公主失踪一事了吧?”
盒底躺着的,是两朵枯萎的金妆玉兰。
“一朵在上林公主宫中,另一朵是我们在浴金殿中所得,为太妃遗物。”杨恩仿佛“看”出了周森泉的愕然,“这明府才有的珍卉奇葩,却为何出现在公主与太妃身边?”
“‘金妆玉兰’,白兰花中的极品奇葩,艳冠群芳,逆时而开。”周森泉并不答他,自顾自抚过那洁白的花瓣,他那修长有力的手指,却如此轻柔,充满怜惜之意,仿佛抚摸的不是花朵,而是情人的面庞,“多可惜,倾尽明府……不,是倾尽天下之力,也不过才盛开这样两朵最珍贵的白兰,可惜花期未谢,却败在摧花辣手之中。”
“我倒觉得,明明只是江南最常见的花朵,自由自在地生长于道旁溪畔,迎着春风而开,可有多好。却偏偏做出牡丹的娇贵模样,进入世间荣华之地,还以为自己有逆天之力,偏要在这严寒的冬天奋力盛开。”苏兰泽淡淡笑道,“反常即为妖异。要知道天地万事万物,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不然又怎会有‘强极则辱,情深不寿’的话呢?”
周森泉蓦地抬起眼来!
苏兰泽只觉脸上一疼,却是对方的目光宛若两道青锋飞掠而过,兀又消失。她面色未变,心中暗惊:这周森泉脚步虚浮,看样子并没有习过内家武功。但却有这样神完气足、锋利如刃的目光!显然此人心智坚厚,不是泛泛之辈!
周森泉眉毛一挑,忽然笑了起来,道:“苏姑娘说得是,倒是周某矫情了。”他似乎毫不在意,“啪”地关上盒盖,送回杨恩手中,笑道,“捕神所料不差,明府在宫中亦有耳目,一应事宜,明相早已得知。”
“明府治理森严,谁有能耐盗走明相最爱的金妆玉兰?”杨恩已收起锦盒,“周大人就没有查过么?”
周森泉苦笑道:“实不相瞒,就在前日,‘金妆玉兰’开放了。明相便在家中设了一个小宴,请了些权贵过来赏兰,谁知那两朵兰花就不见了……”
杨恩淡淡一笑:“上林公主身份特殊,在这宫中人人避之不及,并无自己的势力,却能避过森严的护卫,连贴身爱婢茹姬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会是何人相助?
“公主久居深宫,少见外男,然而近来焚稿唱曲,十足是少女怀春的模样。这相助之人,或许正是她心爱之人。否则以她冷僻的性子,岂肯随便与人结交?
“而这相助之人,实在神通广大。想必正是他建议以那兰蕙图诱来太妃,目的便是借助太妃的轿舆离开。因担心上林宫中耳目众多,便将太妃诱往了人迹罕至的浴金殿。
“只是此人没有想到,太妃心细如发,竟在公主妆台中发现了金妆玉兰,于是私下带走一朵,最初或许是想用以要挟,但遇害之时,却挣扎着留下了这朵金妆玉兰。”
鲁韶山想到浴金殿中那神秘的黑影,不禁犹豫地望了杨恩一眼。
后者却好整以暇地继续说下去:“太妃是在浴金殿中先被迷药迷晕,然后遇害的。那么……连乌果之死都说得通了。那人从乌果处得到了迷药,为了灭口就利用绿罗,干脆将乌果一并杀了。
“更妙的是,这一切发生时,明相恰好正在大内宫中,而那个暴起刺杀绿罗的影卫,又恰好是明相麾下……”
“哈哈,捕神所言甚是!”周森泉忽然长袖一掸,若无其事地笑出声来,苦意消散,倒隐带几分傲气,“普天之下,或许真的只有明照清才敢弑太妃、杀祭司、诱拐公主,并将她安然无恙地带出深宫,庇护翼下!”
“周大人!”燕敏一直呆立在门口,装聋作哑,此时也不禁急得叫出来,“适逢多事之秋,你岂可胡言乱语?”
杨恩的笑意不减:“在下也只是姑妄言之罢了,周大人不妨姑妄听之。”
“捕神所言,我亦有不明之处。”目送着锦衣人的身影消失在玉带桥后,鲁韶山便急问杨恩,“浴金殿中那朵金妆玉兰,出现得十分蹊跷!若是太妃临死前所留,那么那朵花早就连同太妃遗体一起被宫中侍卫带走,岂会留下来让我们发现?还有那个黑影……”
“只许周森泉对我们半真半假,就不许我们对他也虚虚实实?”杨恩莞尔一笑,“况且周森泉也承认,此事明相的确难脱嫌疑。”
鲁韶山搔了搔头:“明相权倾当朝,府中美人如云,若说竟然贪恋上林公主的美色,诱她出宫,我可是完全不信。”
“公主美色不够,那么,如果加上……”苏兰泽若有所思道,“玉琳琅呢?”
鲁韶山微微一震。
“听闻今早明相以病为由未上早朝,而圣上更是下了一道旨意,令他在府中养病,暂卸一切职司。”鲁韶山越想越是头疼,“若明相当真毫无嫌疑,圣上也不会下这样的旨意。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几桩案子连在一起,似真如幻。这些事件的背后,都有几股力量在推波助澜,现在的我们,倒像戏台上的傀儡。”杨恩露出一丝含意莫明的笑意,“他们暗中角力,却又彼此忌讳,不便明里干涉,于是将我们推出来,当成他们试探、交手的工具。”
“我职司卑微,却在夜棠之宴那日,忽蒙圣上亲自召入宫中,难道那时……”鲁韶山顿时悟出杨恩之意,背上发凉,苏兰泽却已微笑着接过话头:“你是缉捕司中的新人,杨恩又早就淡出缉捕司,偏偏玉琳琅最初便是由你二人经手,通晓个中千丝万缕的联系……自然是合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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