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为了几块肉,畜生都不如
“小寡妇在这呐，你娘今儿一直念叨，说你回来要好好教训你。”简金钗在前头探出脑袋，幸灾乐祸地看着简小七。
简金钗是简小七的堂姐，跟简小七一样，都是家里不受待见的丫头。
可简金钗倒好，没有同病相怜，凡事还喜欢跟简小七比一比。比如她得了一条嫂子不要的裤子，或者今儿多吃了一口饭。似乎奚落简小七一番，她心口的伤就给治愈了去。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简小七看着简金钗洗干净的脸，哼了一下，提醒道：“你还是将脸弄脏吧，这边那么多男人，弄这么白净给谁看呐？”
简金钗撇了撇嘴，认为简小七这是嫉妒自己。
平日里，她们只能用外头的冰敲开来化水，手碰一下，整个手骨头都疼起来，哪里还会洗脸？而火堆上煮开的热水根本轮不到她们用。今儿倒好，她爹难得转性一次，水一开就想着她，让她好好地洗了脸和身子。
所以简金钗心情很好，就跑来跟简小七跟前显摆。
“听见没，脸涂脏点。”简小七知道简金钗就这德性，但是心眼不坏，不想她像上辈子那样被几个大兵活活的……
简金钗指着简小七说：“你这小寡妇，存的什么心，要我弄花脸跟你一样么？”
唉，简小七无力地望了望天，有些话她不能说啊，再同情地看着简金钗，继续叮嘱：“天一黑，如果有机会，你赶紧躲起来，听见没？”想想，又纠正一句：“还有，我不是小寡妇，没嫁过人，不是寡妇。”
“你全家都叫你小寡妇，大家才这么叫你的。”
简小七的眼睛暗了暗，去年村里的赵家儿子得了肺痨，要娶房媳妇冲喜。姚氏看着人家给的礼钱比别家多，就将简小七给订出去了。结果赵家儿子还没等到三天后成亲，就嗝屁见了阎王。
赵家那边倒没什么，可姚氏还有哥嫂姐姐们因为没拿到其余的银子，就大骂她是克夫命，小寡妇。
想起自家人造的孽，简小七真真是寒了心。
“你这臭丫头，杀千刀的，缩在这边做什么，赶紧给老娘过来。”姚氏突然出现，就骂骂咧咧地拽着简小七往简家棚子去。
到了棚子里，姚氏上下打量着简小七，“身上那么脏还臭得慌，赶紧去洗一把。”
简秋花像是闻见了难闻的味道，捏着鼻子，不服气地撒娇道：“娘啊，这锅水是我熬给自己洗身子的，怎么给这小寡妇洗？”
姚氏斜了简秋花一眼，没好气地说：“闭上你的嘴，等你的京城少爷来提亲，老娘也伺候你。”
简秋花立马闭了嘴，直勾勾地盯着简小七，怨恨今儿娘怎么心疼起这个小寡妇了。
简小七当做看不见简秋花的恶毒眼神，端起那锅热水走到角落去。角落有个木板隔出来的小间，里头有个水缸，本就存了一些水，直接兑上热水，温度也差不多。
她把整个人浸在里头，这么冷的天，水很快就会凉了，所以她只能泡一小会儿。
在温水里泡着，简小七没觉得浑身舒坦，反而鼻子泛酸，眼泪都流出来了。
两辈子了，自己亲娘都这么狠心。她是家里最小的女儿，虽然十四岁了，到底没长开，这个女人还真是够狠的。
简秋花几年前曾经被送去一个员外家当丫环。小小年纪就想爬床，要不是那个姨娘心善，直接将她送回简家，哪有简秋花这几年的嚣张份？
姚氏听信简秋花说，那姨娘生的少爷说过，举家迁到京城后，安顿好，就会来领她去京城。
姚氏对简秋花本就比较好，有了可以卖出高价的可能，更是偏心偏得厉害。
所以姚氏对于卖女儿这种事，二话不说地选了简小七。
简小七心里不是滋味，心里恨得不行，不过到底先洗干净自己，到时候再见机行事吧。
入夜后，外头下起了鹅毛大雪，简小七如果开溜躲起来的话，肯定会被冻死的。
姚氏不顾纷飞的大雪，直接将简小七拽出棚子。
简秋花觉得姚氏又有好事便宜简小七，上前要问究竟，结果姚氏直接掐了她一把：“再不消停，等下看我怎么抽你。”姚氏说着就去弯腰脱鞋子，当真要打简秋花，吓得她赶紧窝进了棚子不敢出来。
简小七知道自己要是不跟着姚氏去，有的苦头吃。这个乱世，她又不能离开这片山头，如果遇见熏国人或者土匪，她一个小丫头被人逮到了，不是死也是生不如死。
所以她只能回来这边，好歹知道会发生什么，然后走一步看一步。
她一路被姚氏扯着往前走，遇见了好几户人家，其中有简小七的大伯，他身后跟着的姑娘正是简金钗。
简金钗还不知道情况，整张脸干干净净的，压根没把简小七的话当回事。
简小七心里无奈，看似老实地跟在姚氏身后。
突然，她故意一个不小心，摔了个狗啃泥。原本就下了一天的冰碴子，地上没结成冰也潮得厉害，加上这会儿鹅毛大雪，地上覆盖着一层白白的雪花。
简小七的整张脸往上头一趴，再有目的地蹭上一蹭，整张脸，还有被姚氏理得顺一些的头发又不能看了。
姚氏大骂：“你这丧门星，走路都会摔倒，怎么不摔死你？”她抓起袖子要给简小七擦脸，简小七哪里肯让她得手，立即捂住脸，挤出眼泪来喊痛，整张脸更是不能看了。
简小七的大伯简树根说：“够了够了，咋咋呼呼的什么德性？赶紧走，军爷等着呐。”
姚氏猛拍了简小七一下：“自己擦，擦不干净，老娘饶不了你。”
简金钗抿嘴笑：“小寡妇，你好倒霉啊，土地爷都看你不顺眼。”
“管好你自己。”这样的简金钗让简小七有点生气，不过到底不舍得看她被人摧残而死，小声嘱咐一句：“咱们等下有机会就跑，然后躲起来！”
“你说什么，干嘛要跑……”简小七赶紧捂住她的嘴，这笨蛋不明白就算了，囔囔起来让姚氏跟简树根听见，自己跟她没得跑不说，还有得苦头吃！
简树根瞅见两个丫头嘀嘀咕咕的，骂道：“你这赔钱货，缩在后头做什么妖？让你跟着就跟着，想偷懒是么？”
“没。”简金钗哆嗦一下，赶紧跟上去。
姚氏拽着简小七往前走，一直提防着，怕简小七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开溜。######【作者有话说】：渣鹿终于开新坑了，坑品保证，开坑必填！妥妥的。不知有没有老朋友呐？冒个泡，留言一下，让渣鹿知道你们没有抛弃渣鹿，小心肝会很温暖的，码字时候也会甜甜哒。(づ￣ 3￣)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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