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访2
“这是草稿吧？”马超低头看着这些纸张上面的写的内容。
灵良凑过一个脑袋随意拿起一张念了起来：“雾里看花人自醉，信手拈来竟是酒，夜风拂过心里直痒，情人啊……你在哪儿？额……”
听到灵良卡住了马超不禁问道：“怎么不继续念了？”
“字迹潦草，修改符号画得乱七八糟的，能读出来就不错了。”
“后面贴有双面胶，之前应该是贴在办公桌墙上的笔记，但……垃圾桶里纸张的数量不对，应该说是少了很多，垃圾桶里的是失败品，要搬家了，收拾的时候顺便把这些失败品给丢了。”
“那你说什么不对？”
马超将这些纸张放回垃圾桶里，人缓缓站起来：“谭小军将什么搬到公司去了？”
灵良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小笔记本翻阅着：“衣服、床单、棉被、衣架、电视……”
“都是日用品？”
“是的。”
“书放在哪个箱子里面？”
“这……这……”灵良在几个箱子间来回转悠，之前有警察简单调查过这间房屋，密封的箱子也都拆开了，自己是第一次来这间屋子，所有的信息也都是从之前同事那儿得来的。“在这儿！”灵良在靠近长柜的纸箱子中找到了书。
马超根据他的指引人靠过来，在纸箱里来回扫荡了几遍：“还有吗？”
“都看了一遍，只有这个箱子有书。”
“谭小军的书架有三层，每一层都没有灰尘，就证明之前放满了书，可是……这个箱子里书的数量最多只能塞满书架的三分之二，还有一些书呢？”
灵良盯着这些书，简单的数了数：“的确差点。”
“《飘》《堂吉诃德》《傲慢与偏见》《聊斋志异》《金瓶梅》《红楼梦》……”马超机械似的念出这些书名，甚至一口气也没有换，念完后才发现纸箱里的书都是名著，外国名著和中国名著分得很清楚。
“这些书说明什么？”
“它们都有一个特点。”
“什么？”灵良对于马超这样卖关子的行为早已习惯，并没有多着急。
“欣赏。”
“咳咳……”灵良擦了一把汗，对于这个回答他显得有些抓狂：“大哥，书不都是用来看的么？”
“不，欣赏跟看不同。”
“嗯？”
“其实就相当于额……音乐、电影、小品……”
“打发无聊时间的？”
“不全是。”
“唉……”灵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时候想要从他嘴里敲出有效信息基本不可能，也是……在没有确凿证据以前所有的怀疑都只是推论，马超这个人是不会说出没有依据的话的，灵良也只能陪着他，至于……何时将所有的怀疑脱口而出就是证据支撑起推论的那天。
“这个长柜里装的是什么？”马超指着一旁的长柜问道。
“哦……这个长柜是房东的，供给租客装东西用的。”
“我问的是长柜里面的东西。”马超一边说一边伸手将柜门打开，将头伸进长柜中，紧接着整个身体都塞进长柜里了，长柜竖直分四层，每一竖层又有一层横着的木板隔开，前三扇柜门打开都是一些没用的螺丝、纸张、笔等小垃圾。
“长柜里面无非是衣服和一些小玩意，这些要么就在公司宿舍里要么就腾出来放在纸箱里了。”话刚落，马超打开了最后一扇柜门，上层平放着两个重叠的行李箱，下层则放的不同样式的包。
灵良和马超两人面面相觑，第一反应就是将几样东西拿出来……
“旅行包、电脑包、手提包、登山包……一个大男人哪来这么多包？”灵良蹲在地上每拿起一个包就打开来看看，从重量就能感觉出这包里什么也没有。马超那边的行李箱倒是检查得很仔细，打开后时不时闻一闻里面的味道，一个口袋都要掏上两次，抚摸着表面的皮革，将轮子试探性的滑几遍。
过了一会儿……“灵良……”听到马超在喊自己，灵良放下手中的包朝他那边看去，只见马超直勾勾的盯着行李箱上的密码锁。
“怎么了？”
“这个密码锁好像坏了。”
“是吗？”
“滚不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拉杆也提不起来。”
灵良注意到行李箱下面的轮子并没有灰尘：“给我看看。”他从马超手里接过箱子，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皮革行李箱充满褶皱，一角还残留着老鼠的牙印，应该是很久以前买的了，刚准备用拉链拉开时才发现拉链头上的环没有，另一个拉链头也是如此，要知道一般的行李箱上的环都是与密码锁紧扣的，这不由让马超和灵良两人吃了一惊。
“会不会是因为锁坏了打不开，强行将拉链头上的环剪掉的。”灵良怜惜地抚摸着拉链头。
“那奇怪了，为什么另一个行李箱上的拉链头没有与锁相连？”
“估计，这个坏的行李箱之前放了什么贵重的东西。”
“你看看……这个行李箱上的密码锁很多数字都已经看不清了，看来经常用啊。”
“之前放的什么呢？”
马超摇了摇头：“不清楚。”就在这时，注意到了行李箱上的商标：“咦？”在一阵诧异后将目光转向了另一个行李箱也有同样的商标，他趴在地上敏锐的目光像狼一样爬到灵良身旁的包面前。
看到马超不寻常的举动灵良身体往后蹭：“怎么了？”
“牌子……”
“啊？”
“都是一样的牌子。”
“哦？”在他的提醒下灵良特意看了眼行李箱上的商标，不由露出笑容：“哦，这牌子我认识，国外的，以做工精良而出名，陈晓倩平时就喜欢买这款的包包，哎……贵得要死。”
“不……不是。”马超没有理会灵良的抱怨，“所有的包包，行李箱都是这款牌子，电……电……电梯里的装王洪杰的也是这款。”
这句话一出，灵良瞬间收起了笑容，另一副画面钻进自己脑海里，眼睛直直瞪着马超：“对……是同一款。”说话声音一下子小了起来，生怕被人听到一样。
就在灵良在原地打电话通知自己同事时，马超起身走到了阳台，他推开阳台上的窗户，孩童的欢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原本以为感受到的是温和的阳光，没想到却被不远处的高楼挡住，唉……叹出一口气后又关上了窗户，原本想透透气，没想到下面垃圾车的味道真的太难闻了，难怪这里的房租那么便宜，所有的东西都是老的，要不是今天是灵良领自己来，根本不相信在s市会有这么一块地方仍保持着老城的模样。
将目光拉回来后，马超才看到阳台里面的构造，一头的洗衣槽和厕所并不是吸引他的主要建筑，另一头摆放的灶台才让马超苦笑起来，想不到谭小军居然用的是煤气罐式的灶台。马超走到灶台前，扭动上面油腻的开关，并没有看到火，“嘶……”煤气像漏了气的气球一样从灶内传来，看到一旁的打火机才将其关掉。
一旁的放着的冰箱跟灶台一样高，这还是第一次在别人家中看到这么娇小的冰箱，冰箱呈银色，表面上沾满了油渍污垢，冰箱顶上放着调味盒、酱油、醋……他蹲下来充满好奇的打开冰箱，最上层保鲜室里有五个罐头，其中两个已经打开了，不同颜色的塑料袋里装着各式各样的蔬菜，不少蔬菜的叶子早已泛黄，在蔬菜下一层放着两串葡萄和几个苹果，马超摘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甘甜可口，满意点头的空隙又偷偷摘了几颗……最下层的电饭锅子里还残留着一些饭，电饭锅周围随意摆放着都已吃了大半的三盘小菜，单从色泽看几盘菜的味道应该不差，想不到谭小军这个人挺会弄吃的呢！
“马超……”屋内传来灵良的呼喊声。
“来了……”马超忙将自己摘下的葡萄放回去，“啪！”冰箱门关上后急匆匆的往阳台门口赶去，就在前脚迈进屋内时停在了原地，眼神不自觉的往冰箱那儿望去，斜眼看着它：“我都想买一个了。”
灵良将手机收到口袋里：“你在干嘛呢？”
“随便走走。”
“之前来检查的警察还在整理这间房子的资料，到时候我再给你吧。”灵良在上下打量着房屋，虽没有蜘蛛网，但墙壁上总有些不搭调的白漆，一看就是脱了色修补的：“房子本来就不大，你还有什么要看的吗？”
马超摇了摇头：“没了。”
“没什么看的就走吧。”说着，灵良掉头往门口走去。最后离开的马超在关门的时还时不时望着书架和床，床下面的拖鞋孤独的等待主人回家。
从房屋内出来后马超一直摇着头，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一样喘不过气来，马上就要走出小巷了，他停在了原地，离地面上铺洒着的阳光也就一步距离。灵良走出巷道后，狠狠吸了口气，虽然隔着一栋楼但感觉整个空气都不一样，“咦？”他注意到马超还留在巷口，见他低头闷闷不乐的样子：“怎么？还有事？”
马超微微抬起头，阳光照得他有些睁不开眼：“我想借你警察的身份去拜访两个人。”
“请问二位是……”老人探出一个脑袋，脸上爬满了皱纹，慈祥的笑容让马超和灵良不由也跟着笑起来，她驼着背，水肿的矮身材看起来敦厚许多。
灵良礼貌的将手中的警徽放低了给老人看：“打扰了，有些问题想要问您。”
老人将脸凑了上来，再三确认：“中午不是来过了吗？”喃喃自语的同时还是把门打开了，语气多少带有点埋怨。
马超礼貌地弯下腰：“不好意思。”走进屋后望着老人的背影，褐色的毛衣外裹着一件马甲，头发虽然经过染色，但银色的发根格外引人注目。这间房跟谭小军家是天壤之别，除了空间大还进行了简单的装修，卧室、客厅、厨房清晰可见，能闻到一股淡淡地茉莉花味，每件家具都井井有条的紧挨着，阳光透过窗户射到房屋内，让旧家具看起来更加洁净，温馨二字在马超和灵良周围打转，两人东张西望的同时坐在了客厅的木质沙发上。
“我去给你们倒杯水。”说着，老人走进了厨房。
灵良笑着点了点头：“麻烦了。”
马超盯着茶几上的十字绣发神，虽还没有绣完但能依稀辨认出秀的是“家和万事兴”，想到这几个字他低头苦笑起来。
“水来了！”老人端着盘子将冒着热气的茶水递到了客人桌前，盘子上还有放着沾有水珠的两个苹果，紧接着她将桌上的十字绣小心翼翼地卷起轻放到一旁的沙发上，拍了拍衣袖：“要问啥，你们尽管问。”
看到老人坐到沙发上后将手放在腿上拉回搓，灵良笑着拿出笔记本和笔说道：“大妈，不用紧张，就跟平时聊天一样。”
“嗯！”
“额……”灵良抓了抓鼻翼，简单浏览了一下之前的笔记问：“大妈您是这两栋楼的房东？”
“不……不是……周围的房东有很多，我也就几套空房，留着也是留着不如跟他们一样租出去。”
“哦……那谭小军这个房客您应该不陌生吧？”
“那小伙子，大学生……就住在楼对面，心肠可好了，经常帮我们搬东西，来看我，每次来都带好多吃的。”老奶奶咧开嘴笑了起来，像似在炫耀一样，
“你们？”
“哦……我还有个孙女，他也经常帮我们家孙女辅导功课。”
“孙女？多大了？”
“16岁，上高一。”
“哦……家里就你们两个？”
“哎呦……”说到这里老人收起刚刚的笑容：“姑娘家命苦，十岁就没了爹娘，只能跟我过啰。”
“她爸妈去世了？”
“嗯……车祸去世的。”
“那你孙女现在在哪儿？”
老人指了指身后的走廊：“做功课呢！”
灵良和马超露出惊讶之色，两人对视了几秒，灵良对男孩使了个眼色，马超微微点头。
灵良露出恳求的目光：“方便我们打扰一下吗？”
“这个……额……我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她愿意的话，你们就去问吧。”经过老人允许后，马超起身朝走廊走去，途中经过一间卧室也只是瞟了一眼，里面朴素淡雅，无任何装饰，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位奶奶的房间，当来到最里面一间卧室时马超停留在了门外，正想着怎么说时……“门没锁想进来就进来吧。”卧室内传来一阵铃铛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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