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凯旋
时值初秋,虽是清晨和夜晚已经开始凉爽了,但到了正午也还是傲阳似火;往日这时候,皇城的这条主道上早就因这烦闷的天气没什么行人了,就一些不得不出来摆摊的小贩,也该是歇在树荫下摇着蒲扇,惦念着等下午转凉,兴许还能有点生意。然后今日却热闹非凡,主道两边挤满了人,维护秩序的官兵耐着性子站在人群前,不时被推攘着摇晃下,大家都伸长脖子往城门方向看。
今日是槐永国边关将领大胜回朝的好日子——槐永国比邻的宇平国原是靠近荒漠的一个小国家,因为地质原因无法耕种粮食,常年只能依靠与别国的贸易往来换得粮食,后来因为一些稀罕的香料和玉石壮大国库,充备了军队,宇平国国君就开始动起了歪脑筋,想要把周边土地肥沃的地方收入囊中,第一个打得便是槐永国的主意,虽然两国接壤的地方也一样黄沙漫天,但平原还是占了整个国家七八成。槐永国倒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边关领兵的姬将军一家也算是侯门世家了,当年姬家老祖就随着初代皇帝打天下,平四方,由姬家传人守在边关,自是不用担心;只是宇平国历来是走商之国,不止男人彪悍,就连女子也是耍刀弄枪的,如此一来,两军交战,两边都占不到啥便宜;就此在边关僵持了六年,今年总算旗开得胜,打退了宇平国,凯旋归来。
领兵归朝的是姬家第四代传人——姬澜玥,看名字也知道这是个女娃,想当初姬梓松夫妇也像寻常父母一般希望女儿成个大家闺秀,找个好夫家,相夫教子。谁知道这女儿随了姬梓松姬将军的性子,抓周时愣是旁的东西都不要,只抓着姬将军的佩刀不放。再大些姬将军就一直将女儿往军营里带,虽然背地里遭人嘲笑:这姑娘家从小在一群粗鄙莽夫里长大,往后可怎么嫁人?可这姬澜玥也是有出息的,八岁的时候一战成名。后来姬将军不幸战死沙场,年仅十五岁的她替父上阵,领兵杀敌,现下总算也是班师回朝,可与家人团聚了。
是以大家都想看看这槐永国传奇似的女将军到底什么样子。此时那队伍走得近了,众人看到为首的白马上骑着个约莫少年身量的人,挺直腰杆,目不斜视得往前骑行,身上被厚重的盔甲盖着,连脸都被头盔盖了大半,根本看不清模样,倒是从拉着缰绳的手看出来,手型骨架确实是个女孩子,但因着常年的暴晒和风沙磨砺,皮肤又黄又黑还暴着不少小口子。围观的百姓们忍不住悄悄议论,嗫嗫喏喏得听不真切。战马上的姬澜玥连眼神都没往旁的地方扫一眼,只骑着马慢步往皇宫走去。
姬澜玥与几位将领入得大殿,众臣叩拜完毕,从君到臣皆是喜色,姬澜玥带着的几个将领原就是姬梓松的旧部,荆源淏又是个贤明的皇帝,自是少不了封赏,当下就封姬澜玥为平西将军,三品将军,众臣心中哗然,看来这女娃儿甚得皇上赏识,以后私底下要多讨好了。待得太监宣读完圣旨,荆源淏看向姬澜玥,微笑道:“此次赶退外敌,众将军功不可没,今日设宴保和殿,为诸位将军接风洗尘!”众人又齐齐跪下:“谢主隆恩!”
皇上见姬澜玥始终面上无甚多喜乐,心思就飘到姬老将军那去了:世人皆知姬梓松夫妻一直伉俪情深,南征北战都是全家跟随,但四年前姬梓松战死沙场,姬澜玥就派人送返了母亲黎氏及弟弟妹妹回皇城,以保他们安全。皇上想到这些,仔细看姬澜玥,立在大殿上英挺傲人,进殿前除了头盔,露出脸庞来,麦色的皮肤,眉目看得出与姬梓松更相似,眉毛边一道刚开始痊愈的伤口。皇上想起自己几个女儿,大公主年纪与姬澜玥相仿,却真正是金枝玉叶,脸上白嫩得跟刚出水的豆腐似得,每日最重的活大概就是端起茶杯喝茶了,真是不同人不同命。
皇上为姬澜玥遗憾——可惜是个女儿身,不然不知道要让皇城多少姑娘家挂念了。开口询问:“姬将军,可是想念家中亲人了?”姬澜玥行跪礼回道:“回皇上,臣恳请此次回来,能为家父守孝一年……”皇上倒是没想到姬澜玥此时会提这个。众臣噤声,心道这个姬澜玥真是个没有眼力见的,大军凯旋,皇上正高兴着,偏要来说煞风景的话。皇上略为思虑了下,反而笑了:“难得你一片孝心,朕准了,只是以后镇守边疆还少不得姬将军效力。”姬澜玥红了眼眶:“谢皇上恩典。”皇上摆摆手示意,太监宣道:“退朝……”
皇上出殿去御书房,冯德禄跟在车辇旁想了又想,开口问道:“陛下,今日的凯旋宴,那……越王殿下……要请么?”等了会,传来皇上的声音:“请吧。”“是。”冯德禄应完便不再吭声,静静跟着。
当今皇上荆源淏育有八子四女,越王排位五皇子,但因着这位皇子行为怪异,素来不喜与人结交,就连自己的同胞兄弟,也无甚来往。这位五皇子成年后,受赏了封地、册封越王后就似脱离了皇家一样,鲜少露面。皇上觉得这次槐永国大胜总归是件喜事,而他也很久没见这个儿子了,刚才冯德禄提了下,再想想这个儿子至今也没成家,随身的奴婢连个像样的都没有,也是该让他出来走动走动了。
稍晚些,保和殿,御座旁的六个位置上还缺一人,看到旁边的空座,六皇子燕王忍不住就凑近太子荆泽霖低语:“大哥,此次居然还有越王的席位,他……”太子打断燕王:“六弟……且看五弟会否来罢。”看到燕王荆泽润撇撇嘴坐直身子,心中不由暗叹真是小孩心性——如此人多嘴杂的宴席,怎能现出皇家兄弟间不和,让人看笑话。余光却扫到一个着素色锦袍的人走过来,仔细一看正是越王荆泽钰。太子暗松一口气,到底还是来了,“五弟,许久未见。”见太子主动唤越王,其他兄弟心中不愿,也还是出声招呼,荆泽钰微一颔首,就当回应了,低头就座,始终不吭一声。燕王看他这样子就来气,心道一无是处还端得好大一副架子!正要发火,太子按住他手臂,燕王哼了一声,撇头作罢。适时听得那边太监宣道:“皇上驾到……”荆泽钰只当不知道身旁两人这些小动作,随众官接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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