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女娃娃
皇城郊外，姬澜玥刚到树林，就看到另一匹马在树下埋头吃草，姬澜玥挑了下眉，翻身下马，把玉白栓在旁边，两匹马一看就是旧识，头凑在一起挨了一下算是打招呼，就分开各吃各的去了，姬澜玥看得笑了下，取下马鞍袋里放着的酒，快步朝姬老将军的坟墓走去。
远远看到姬老将军坟前果然盘腿坐着一个人，旁边也是放了一坛酒，姬澜玥加快脚步上前，喊了声：“曹叔。”曹万兴转头看向姬澜玥，宽慰得点头说道：“四年未见了，成大姑娘了啊，看样子你这段时间是每天都来啊。”姬澜玥微笑着点头：“嗯，婶婶和小齐他们还好么？”说完小心的看了眼曹万兴左腿膝盖下绑着的木头脚支。曹万兴完全不介意的大笑了起来：“都好都好，丫头，你曹叔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只是想到姬梓松，曹万兴深叹了一口气：“我没用啊……就是白白废了一条腿，都没救到你爹。”姬澜玥摇头给曹万兴满上一碗酒：“曹叔，别这么说，爹爹他最是不喜欢你们这样，只顾着他一人。”姬老将军一向真心待这些兄弟，哪怕是普通的大头兵，都不愿意用他们来为自己挡刀挡箭，所以平西军上下齐心，同进同退，才屡屡创下不朽战绩。曹万兴以前是姬梓松手下的副将，可真是以一当十的勇士，四年前曹万兴刚失去半条腿的同时又死了姬梓松这个好兄弟，他受不了这个双重打击，一时差点想不开，亏得姬澜玥委托他护送姬梓松的尸骨和姬家三人回皇城，这才硬撑着回到皇城。一见到曹家一家人在城门口等着自己，曹万兴的心才又了活过来，后来在姬澜玥的安排下进了姬家的武场，帮忙操练一些姬家的护院和打算出卖武力过活的穷人。
曹万兴这几年终是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了，虽然还是常为当时的事情遗憾，但总算是不再颓丧了，失去的腿回不来了，但心上的窟窿算是补好了。往日里曹万兴也经常来姬老将军坟前坐坐，这次姬澜玥回来也有那么久了，不过因着是守孝期，姬澜玥除了姬侯府和姬将军坟其他地方一概不去，也谢绝访客，总是不得见。而这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人总碰不到一起，今日曹万兴是算好了时间专程来等姬澜玥的，两人又向姬老将军祭了几碗酒。曹万兴从怀里掏出一卷小指宽的纸递给姬澜玥，这才是他今天来此要办的正事。姬澜玥打开纸卷一眼看完，凑到未烧完的元宝上点燃，看着它烧完，是西边的守军传来的消息：滕燿的人混在游商队伍里抢粮抓壮丁。
滕燿是宇平国的大将军，他与姬澜玥可以说是身世相似——都是将军世家的后人，自小就随父亲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滕燿的父亲滕鸣当时被姬梓松和八岁的姬澜玥合力斩杀在战场，让滕燿恨了七年。四年前，在同一个战场姬梓松又被滕燿亲手所杀，姬澜玥追着滕燿打了四年，也恨了四年，几次失之交臂，被滕燿逃了，最后虽说平西军大胜，把滕燿赶了回去，但总在双方心里留下了不死不休的念头，可以说滕燿与姬澜玥两人真是天生的死对头，偏又能力相当，在对方身上都讨不了什么好。
当然了，曹万兴与滕燿也算是老仇人了，只是曹万兴已经答应家人不再远赴沙场，但与西方边境守军里的那些老部下，可是打过招呼的，凡是有滕燿一星半点消息，都要想办法传回来。曹万兴有多敬姬梓松就有多恨滕燿，他不能亲手刃敌虽有遗憾，但是姬澜玥比他更适合也更想去亲手杀了滕燿，这次姬澜玥虽还在守孝期，曹万兴也不能让姬澜玥错过这个消息。
姬澜玥和曹万兴两人此时各怀心事，闷头喝酒，最终还是姬澜玥打破沉默，开口问道：“曹叔，小齐跟我说过，他想跟我去打仗，这事你知道么？”曹万兴愣了下，笑了：“这个臭小子，怎得跟我一样不怕死，这才多大啊，等我回去问问他，要是他真想好了要去，我可得好好操练他，别到时候上战场了，武义不精白白送命。”“那婶婶是什么想法？小齐可是长子啊，就怕婶婶担心。”姬澜玥闷着声音又问了句。曹万兴可没有世袭爵位，他的儿子曹齐要想上战场，那得从大头兵当起，这不是一条轻松的路。
姬澜玥年纪轻轻当上女将军那也算是走了捷径的，虽然是用父亲的性命换来的，但之前姬梓松对她的培养可是在一个将军的高度来完成的，这并不是每个上战场的人都有这个幸运的，就单说姬澜玥骑得那匹战马就不是一般将领能拥有的。这些曹万兴也并不是不知道，他自己就是这样一步步爬上副将的位置的，姬澜玥看曹万兴不吭声，安慰道：“要是婶婶也同意，下次我就带上小齐，也别太担心，大家与曹叔也都是老兄弟感情了，到时候照顾一二怎么也说得过去。不过最近我看太子那边手伸得有点长就是了，回头让肖叔他们护紧点，最怕就是还没上战场呢，被自己人给欺负了。”
曹万兴总算开口应道：“嗯，姓穆的事情看来你也知道了，最近他是蹿得挺厉害的，不过他到底是不是太子那边的人，不好说。”姬澜玥眯着眼抿了下嘴：“应该是太子那边的人，齐王……现在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还不敢这么跳，别的人更没这个能耐了，只希望太子是个好的，就不知道这个姓穆的怎么样。”曹万兴把最后一口酒喝完，对姬澜玥笑道：“不怎么样，看吧，到时候还得你来收拾烂摊子。”姬澜玥笑着摇了摇头：“可不一定，我在别人眼里只是沾了爹爹的光罢了，那些人怎么看我的我还不知道么。”曹万兴抱着胳膊乐了：“别人你还管他们怎么想呢，动动嘴巴皮子的事情谁都能做，那么能耐让他们跟你换啊，别到时候上去了尿都吓出来！”姬澜玥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曹万兴见姬澜玥总算是开心了，接着说：“再说了你当你那几个叔他们也是吃素的么？我说得你来就得你来，信不信？老姬家训出来的兵是那么好接手的？”姬澜玥听到这放心了：“本来我还在担心呢，魏叔他们会不会嫌跟着我一个小女娃娃没前途，云帆又还小，虽说该云帆继承的，但是我真的不想云帆再吃我和爹爹这种苦。”曹万兴抬头叹了口气：“只要你是姬澜玥，你魏叔他们就敢跟着你，别想太多了，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你有没有能耐么。走吧，不说这些了，让叔看看你骑术长进了没。”“好！走吧！”姬澜玥起身爽快应道。不一会马蹄声就从山道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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