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篇 沙漠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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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篇 沙漠绿洲

  

    1

    四周一片寂静,只留下风沙走过的痕迹,一道弯接着一道弯,无限延续着。一只沙蜥扭着身子,甩着尾巴,急匆匆爬上一个新形成的沙堆,刚要走出背影面,突然脑袋和身子朝着左边一折,消失在了一片金色里。阴阳面交接处的金黄色沙子动了动,一个三角形的大脑袋探了出来,头顶顶着两只小喇叭,紧挨着的大眼睛珠子死灰死灰的,嘴巴里还含着一段来不及吞进去的沙蜥的尾巴,一颤一颤的晃动着。

    不远处,一个大沙堆后面,几个隆起的大包动了动,钻出几个狼狈的身影。他们低着头,闭着眼睛,用力甩掉头上身上的沙子。都已经在这里等了好多天了,几场风暴过后,就像那条潜伏在沙子中的角蝰一样,已经灰不溜济,饥肠辘辘了。还好,就差最后一天了,24小时之内如果再不能行动,不渴死饿死也得憋死了。

    一个白色的身影,紧贴着隆起的沙堆,一点一点往前挪动着。透过升腾着的热气,在白色头巾下,只露出一双长长眼睫毛覆盖着的有些蓝紫色的大眼睛,眼角的余光不停地瞥向那几个蒙着黄色头巾潜伏在附近的人。在这里还真能碰到有人在埋伏,白衣人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更加小心地屏住呼吸,腹部一提,双脚几乎悬浮起来,在沙子上快速移动着。

    距离越来越近了,时间也越来越紧了,如果那一群人也跟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白衣人越过一个高高耸立的沙堆后,就看到了一个大峡谷,蜈蚣一样趴在眼前的地面上,一直延伸到远方。峡谷的入口处堆满了各种动物的白骨,半掩没在沙子里。白衣人从胸前鼓鼓的衣兜里掏出一个水晶球和一颗绿色的闭气珠,闭气珠含在口里,水晶球举起来,放在眼睛前面。蒙在脸上的白纱巾落下来一半,看得出来是个很秀丽的女子。她透过水晶球看向峡谷上方的天空,一圈光晕正慢慢扩大,直到里面清晰地呈现出一个绿洲。一大片茂密的树林,中间是一个蓝宝石一样的湖,湖边上还有一个小木屋。白衣人向着绿洲方向,往峡谷口奔过去。入了峡谷口不远处,突然,整个人就在跟上来的几个黄衣人的视线里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有。

    黄衣人们愣了一下,眼前发生的一幕,确实有些异常。走在最前面的黄衣人,看起来像头人,眼睛里满是血丝,眉头有些皱起,这情况好像和他之前收到的信息很不一样呀!他对着身后的几个黄衣人招了一下手,大家很快走向前来。但是看着白衣人消失的地方,谁也不敢再迈进去一步,只是直愣愣地盯着那一堆堆白骨,听着峡谷里传来的一阵阵慎人的怪声,时不时地扭头看着头人。一个有些驼背的倒霉家伙,在头人的命令下,战战兢兢地一步一步走进峡谷口,刚在白骨堆里没走几步,突然像喝醉了酒一样,开始踉踉跄跄地摇晃起来。临倒之前回过头来,只见他的脸煞白煞白的,嘴角裂开,露出一个诡秘的微笑,接着“噗“的一声,马上栽倒在一根支棱着的白骨上,骨头恰好穿过他的肚子,红的血,黄的便,一下子顺着骨头流了出来。血液刚滴到地上,马上像上了热锅的油一样,“滋滋”响着,吸引着什么东西从峡谷深处的地面下游了出来,停在了驼背下面,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驼背的整个尸首就像放在太阳下面的冰块一样,很快就融化了,一点不剩地被吸进了沙子下面。所有人,包括瞪着血红眼睛的头人都吓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撤”,头人一下令下,这几个黄衣人很快又退回到高处的沙堆上,按吩咐四处散开,形成一个弧形,就地又钻进沙子里,像响尾蛇一样潜伏起来,只露出一双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谷口。

    峡谷上空出现的绿洲里,白衣女子正沿着树林,向着湖的方向飞奔过去,但是这些,潜伏在沙漠里的黄衣人是看不到的。白衣女子不一会就到了湖边,这里的树,绝对不是沙漠里常见的树,而是一些非常古老,非常繁茂,根枝纠缠在一起的多层乔木。参天的大树皮色略浅,薄而光滑,树基常有板状根,老干上又长出枝叶和花蕾。木质大藤本和附生植物特别发达,叶面附生着各种形状的苔藓、地衣,林下有木本蕨类和大叶草本,及一些奇花异草和结满诱人果实的低矮灌木。

    因为手里有了水晶球,白衣人走到哪里,再茂密的树林也会自动让出一条小路,通过之后马上就会消失。狭窄的小路一直通往树林深心的湖畔,那里有个小木屋。跑到跟前,才发现,小木屋的门窗紧紧关闭着,门口杂草从生,瞅着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居住了。可能真是年头太久,木屋的大门都有些发黑了,上面镶嵌着两个铮亮的乌铁环,隐约可看出盘旋在上面的白色曼陀罗华纹,这时上古灵界通常会用的图案之一。。

    白衣女子站在门前,停了一下,看了看水晶球,里面显示没有什么特殊的景象。

    她往后拉下蒙在头上的白纱巾,露出雪白雪白的肌肤和红润的嘴唇。她习惯性地四周看了一看,才轻轻推了一下门,纹丝不动,门朝里面反锁着。她扣了一下乌铁门环,用极其轻微的声音说到,“两位小殿下,我是您们的母亲派来接您们的,请开门。”

    过了半响,里面的门闩被打开了,门拉来了一条缝,白衣女子马上闪身进了屋子。屋里有些昏暗,开门的是一个和自己岁数有些相仿的女孩,很镇定地在看着自己,这个女孩就是思静。她顺手就关了门,最后一丝光亮也没有了。但很快,便适应了屋里很柔和的光线,虽然不是很亮,但能很容易地看清楚屋里的每一个角落和每一件物品,看来,这个照明的东西应该不一般。

    屋里面比从外边看起来的大多了。进门处就是隔断,一块看起来很古老的大块椭圆形羊脂大玉屏,镶嵌在一块黑的发亮的乌木里,白是白,黑是黑,两个颜色处一点瑕疵都没有,都是浑然天成的天然纹理和形状。绕过隔断,就是铺着手织地毯的走廊,虽然门窗没开,但是可以看得出来,摆在两边的物品的价值都不菲,而且都是世间少见的绝品古董。

    “你是谁?我母亲派你来的?”

    “是的,沐主派我来的,来接应您们。”

    “沐主?我母亲?她在哪里?”

    “殿下,怎么就你一个,思宁殿下呢?需要您们简单收拾一下,马上跟我离开这里,去和沐主汇合。”

    “好,稍等一下,我哥出去还没有回来。我母亲她好吗?”思静说着带着白衣女子进到里面的主厅里。

    果不然,挑高很高的主厅里,四个角落及中央的木梁上,用红色珊瑚做成灯架,白色贝壳做成可以闭合的灯罩,放置着四个成色很好的上古夜明珠,中间梁上的最大,也是最明亮的。屋里都是各种稀缺木材制作的书架和桌椅,还有可坐可躺的塌,地板上铺着近些年市场上淘置到的现代白色地毯。面向湖边的那一边,全是可以打开的落地木窗,挂着一个白玉片做成的卷帘,窗子外边不用说就是刚刚白衣人看到的一个小露台,汉白玉铺成的台阶,直通到有着白色沙滩的湖边。

    一个不显眼的不规则的角落处,有一个盘旋的木梯,通到楼上。整个楼梯的扶手上,白色曼陀罗华纹依稀可见。白衣人还想进一步细看屋里的摆设和家具及装饰,眼睛不小心就碰上了思静询问的目光,才马上回过神来。

    “沐主还行,就是消失了十多年,突然出现在无涯山附近的一处古墓附近,还有那么多人在追杀她,所以她现在一直在隐蔽,迫不得已,不会轻易露面。所以这一次也是她不能亲自过来接您们,就是怕把杀手引过来。”

    “谁在追杀我母亲?难道他们不知道我父亲是…。”思静及时刹住车了,后面的几个字没有吐出来。也是,本来母亲被迫离开静谧谷估计就是有人陷害,要不她的记忆瓶怎么突然就被打开了,思远还出现在失窃的曼陀罗华现场,被灵族的人误认为盗贼。估计,这些人都冲着曼陀罗华来的,现在可不都以为曼陀罗华就在母亲或思远的身上。思静想到古沐伶东躲西藏的处境,不由得有些心酸,自打出生以来,何尝碰到过这样憋屈窝火的事。

    昨晚和父亲和凩告别后就回屋里休息了,没想到一觉醒来就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回想起来,当时他们俩真是一脸的诧异,一脑的疑问,要不思宁早早就出去探情况了。还没有一炷香的功夫,这个白衣女子就来敲门了。对呀!可以问问她这是什么地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多一份心眼,保护好自己,直到安全见到母亲。思静打定主意后,心底的那丝伤感马上消失了,“这位小姐姐,谢谢你来找我们,请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白衣女子拿出放回兜里的水晶球,递给思静,“这是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就是按照沐主的吩咐,只要在今天正午12点钟到达死亡沙漠里的地狱谷,在峡谷里有棵面包树的地方,通过水晶球就能看到你们在的沙漠绿洲的入口。这个水晶球就是沐主给我的,说你们看了就会跟着我走的。”

    思静拿着水晶球正要看,就听到大门上的铁环声,连敲了三下,停顿了会又响了两声,“是我哥回来了。”她刚拉开了门栓,思宁急匆匆地就挤进来了。

    思宁看到白衣女孩,有些吃惊,但他马上恢复正常,“不好了,这里的树林和湖水好像在逐步消失,快到我们这边来了,我们得马上离开。”

    “两位小主,事不宜迟,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沐主说过,找到您们就赶紧离开,要不太迟了我们就出不去了。沙漠绿洲通到凡间的入口并不是都开着的,只有在特殊的时点才会出现,沐主说,我进来之后接上您们马上就离开,留给我们的时间不会超过1个小时的。”

    “哥,我看这里像个时空泡,虽然我从来没去过,但我知道这个水晶球,是父亲送给母亲的生日礼物,每次母亲过生日,父亲都会带她去一个时空泡游玩。我们得赶在时空泡关闭前离开,要不我们会有大麻烦的。”

    “她是?”

    “她是母亲派来接我们的,我还没来得及问她姓名的。”

    “两位小主,您们就叫我如影,影子的影。沐主说了,赶在水晶球里的映像消失前离开最安全,要不我们就会被关在里面,或随着时空泡破裂时一起灰飞烟灭。”

    思静和思宁上楼拿上白忆给的包和和凩留给他们的一个包裹,跟着白衣女孩如影出了屋子。如影拿着水晶球在前面带路,沿着她进来的路飞奔起来,思宁和思静紧紧跟着。后面的湖、木屋和森林一点点的开始扭曲起来,白色水汽,带着一丝红晕,上下翻腾,吞噬着它触及到的一切东西。三个人的脚步刚刚跃出绿洲,落到沙子上时,只听身后一个嗡嗡的“砰啪”,整个绿洲一下子消失了,水晶球变得白洁透明。

    “父亲为什么要把我们放在这个短暂的时空泡里,他就不怕万一母亲没来接应,我们就永远消失了。”思静愤愤地想着

    “不过只有这样,才能避开跟踪或追寻我们的人,哎,只要现在安全了就好。”

    “两位小主,赶紧含下这丸闭气丹珠。”如影从前兜里掏出两颗绿色珠子,分别递给思静和思宁,自己也从侧兜里拿出之前用的,含到嘴里。

    “这里是死亡沙漠的地狱谷,谷里都是不干净的东西,闻到人的呼吸就回摄人心魂,吸人血肉的。我们含了闭气珠,它们就会感觉不到我们了。”

    思静和思宁把珠子送到嘴里,蛮大的一颗珠子,到了嘴里冷丝丝的,马上感觉到珠子在嘴里形成了一股循环的气流,鼻子、嘴巴和整个全身的毛孔也被自动封住了,没有一丝不舒服,反而感觉更加通畅、自如和轻盈了,就是不能说话了。

    如影用手指了指她进来的方向,带着思静和思宁,向着死亡谷口走去。

    谷里静悄悄的,路上堆满了亮晶晶的各种珍宝。思静仔细一瞅,能看到背阴处,一个个光溜溜皱巴巴的,没有眼睛和鼻子,嘴巴像管子一样的东西在珠宝上爬来爬去。越往外走,白骨越多,无一例外头都向着谷里,层层叠叠的。快到谷口的时候,如影做了一个停的手势,眼角对着高高耸立的沙堆指了指,思宁屏息仔细一听,便感觉到了埋在沙堆里的12个人的呼吸声。三人走在一起,接过如影递过来的白色长袍和头巾,穿套在身上,只露出两只眼睛来,之后如影走在三人前面很快出了谷,并吐出口里的闭气珠。她对着空中吹了一声口哨,转眼之间,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三个火红火红的凤凰,落在三人的面前。如影上了其中的一只,思静和思宁跟着也骑在另外两只的背上。前面高处的沙堆马上绽开了,跳出12个黄影,齐刷刷地冲着三人跑过来。凤凰可一刻都不耽误,“嗖”的一声就飞起来了。黄衣人急忙拿出口箭,对着空中吹起沾了麻药的箭来,一个个的小黑点蝗虫一般飞向三只凤凰。凤凰拍打着大翅膀,卷起一股股沙子旋风,击落飞来的箭,并一个奋力直冲向云霄。地面上,突然黄沙滚滚,从死亡谷上空汇聚起一块块浓黑的乌云,开始上下翻腾,左右旋转着。刚刚凤凰的翅膀煽动,搅动了附近的气流,无意中又掀起了一场更大的风暴。这下子,够下面这一帮人受的?

    到了白云上面,风和日丽,凤凰就飞得平缓起来,三个火红色的影子在白色的云絮中穿梭着,很是夺目。经过云与云的间隙时,可以看到下面狂风大作,翻腾的黄沙在沙漠上快速地席卷着,不一会就看不到一块平静的沙地了。三个暗自庆幸,离开了沙暴的中心,离开了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弄明白的死亡谷里的脏东西,离开了一群奇怪的黄衣人,最主要的还是及时离开了突然消失的沙漠绿洲时间泡。沙漠绿洲,母亲的最爱之一,木屋里面的好多收藏品还是父亲特意从别的地方挪过去的,就因为母亲喜欢艺术品、喜欢天然的东西,就这样说没就没了,心里不由得有些惋惜。

    思静慢慢松开了紧紧抱着凤凰身子的手,坐直了身体,看向飞在前面带路的如影和旁边的思宁。如影的脸看不清楚,只是感觉到她很专注地看着前面的飞行方向和很小心地留意着两边的动静;思宁,倒是一脸平静,因为也是第一次飞翔,和思静一样有一点小紧张和惊奇,眼睛都是不停地探向四周的云朵和下面飞过的地方。这一路,他很少说话,偶尔想起什么时眉头还会有些皱起。是呀!从踏入人间的第一步,就开始险像横生,还不知道下一步会怎么样呢?

    2

    和凩一宿没睡,已经好几天晚上都没有睡意了。妻子古沐伶发生的事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只是自己职责所在,立场所在,好多事,都由不得自己率性和任性。有些事,还不能操之过急,需要些策略和时间,慢慢弥补和调整。但每每想起古沐伶离开的那一天晚上发生的一幕幕,又一一浮在眼前,心里便再也不能平静了。

    到底是谁打开了古沐伶的记忆瓶?白忆,绝对不可能,他一直相信,也一直坚信,白忆他亲自制作的记忆瓶,除了他自己,是没有人能打开的,他不会傻到直接就让人抓到把柄。再说,以白忆的为人和做事风格,及对自己的忠诚,他和凩是知晓的一清二楚。虽然两人平日除了工作,并没有多少私下里的交情。但白忆是一个喜欢清静和性子有些冷淡和孤傲的人,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俩人之间除了欣赏就是欣赏,默契胜于言语的。他待古沐伶和自己的三个孩子就像他自己的亲人一样,相互间碰面的机会近十多年也就多了。古沐伶出事的那天晚上,要不是他鼎力配合、周旋和安置,才避免了自己、古沐伶和灵界将会产生的一些尴尬。

    肯定是这个偷盗曼陀罗华的人,只是千万年来,从来没有碰到有谁,胆大到敢在灵界放肆,敢在自己眼皮底下,悄悄把曼陀罗华就给偷了,顺便还把古沐伶就给办了,太可怕了。还幸好他只是偷株曼陀罗华,如果要杀人,那还不轻而易举。

    “混账,”他一拳就砸在了身边的桌子上。

    都怪自己近些年太大意了,没有好好关注人间、监视冥界和监控灵界,才会给一下子弄得这么被动。谁都不允许,谁都不能动古沐伶,动自己的孩子,迟早要查出来到底是谁?到时候定会给好好算个总帐。和凩越想越动气,手里抓握的茶杯都化成粉末,变成白色的烟雾,在眼前飘散开,那么妖冶,又那么纯洁,缭绕开如曼珠沙华,曼妙起又似曼陀罗华。

    千万年来,

    红色的曼珠沙华,地狱之花,无尽的爱情,死亡的前兆,地狱的召唤。

    白色的曼陀罗华,天堂之花,无尽的思念,绝望的爱情,天堂的来信。

    曼陀罗华的秘密只有灵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晓,天地之间,对于曼珠沙华大家知晓的也就是寥寥数语的介绍,简单浅显得就相当于没说,何况是曼陀罗华,关系到宇宙生存的曼陀罗华坛城。如果真是有谁知道了这个秘密,那他下一步必定会去冥界的忘川河边,去采摘曼珠沙华,进行下一步……。

    和凩越想越后怕,事情发生的太迅速,母亲又刚好去闭关,短期内不能打搅。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护好古沐伶和三个孩子,加强灵界的防护,及早通知冥界,或许还来得及,希望还来得及。

    他就着月光,轻轻先后走进思静和思宁的卧室,看看熟睡中的两个孩子。思宁睡觉还比较老实,睡梦中被子基本没动,只是额头还是没有完全舒展开,和凩伸手慢慢把那皱巴着的眉头抚平,摸了摸他长着浓密黑发的头。思静,和凩走近床边,看着思静横七竖八的睡姿,被子被夹在腿根处,还张开嘴巴,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好吃了,舌头伸出来舔了一下嘴唇。他忍不住咧嘴苦笑了一下,不省心的熊孩子,一点不像个女娃,紧致的五官最近倒是长开了不少,但满脸的稚气还没脱掉,加上大大咧咧的小男孩性格,显得比同龄的思宁和思远都要小一些。他从思静的双腿间抽出被子,平展开后,小心给她盖上。还是思宁像自己,看到他就像看到自己年轻的时候。思远虽然最小,从小就喜欢粘着古沐伶,和自己的见面最多,但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感觉更生疏一些,有可能孩子还太小,经过了看到第一个孩子出生时的激动和第二个孩子的惊喜,一般到了第三个孩子就平静多了。虽然三个孩子出生的时间没差出多少,思宁和思远之间也就3个小时不到,但感觉上就和养育那些非三胞胎的一样。

    和凩眼睛又回到思静身上,从小就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孩子,长相取了两个人的优点,脾气呢谁都不像,但又像极了两个人心里期望的,一个另类的淘气孩子。所以每次和凩看到思静,都会不由得心里有种冲动,想要抱一抱,亲一亲她,如今,就要离开这个小人儿了,不由得一阵揪心。

    “身为灵界的最高掌管人,连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保护不好,那还有什么用!不过,自己总有老去,离开他们的那一天,还不如就放手一次,让他们在人间历练一番,事故中长大,未必是坏事。灵界族长的后人,不能是废物。而古沐伶,自己深爱的妻子,让她离开未必是自己想要的,总有一天,很快的,会让你回来的,回到我的身边,再也不要离开。”和凩眯了眯眼,忍住了眼角的一些湿润,他轻轻帮思宁也拉了拉肩膀处的被子,之后带上门出去了。

    诺大的卧室,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看着古沐伶之前用过的物品,穿过的衣服,更没有了睡意。他拿起案几上的一件件摆设,指头拂过送给古沐伶的礼物,摸到古沐伶最喜欢的礼物,那一个个的小水晶球一样的时空泡,有多诺星空堡,各瓦海底水晶宫,莱孚悬浮山、比丘佛陀寺、法老地宫、死亡谷沙漠绿洲……。

    这些时间泡是随着宇宙不断膨胀和收缩,引起各个时间点时一些星球的大爆炸,为了留住一些标本,作为诱因的研究,或人为,或自然,就形成或制作了这些个大大小小的时空段。收集时空泡已经成为灵族的一大嗜好,尤其和凩,他的私人收藏品最多的一项。

    他拿起死亡谷沙漠绿洲,这是还没有形成沙漠之前的某一时间段的森林,镶嵌在死亡沙漠最平静的某一时间段里。看着水晶球里金黄色沙漠中间的绿洲,茂密的树林,树林中间有个湖,像极了静谧谷。在湖边处,有一栋小木屋,木屋的年头可有些久远了,估计还是上古时期就建造的了,也是为了一个人,而且还是和凩自己亲自设计和亲手搭建的。这是他救活古沐伶后,经过一段时间的悉心照料,在她恢复的差不多了,刚刚对自己有了好感,为了让她开心,特意选择的第一个地方。古沐伶醒过来时就失去了过去所有的记忆,所以和凩知道,这第一站非常关键,就像女孩子的第一次约会一样,将会是她空白记忆里的最难忘的一次起点。所以他选了死亡谷里的沙漠绿洲,也叫希望之洲。现在想起,还能清晰地记得两人在湖边燃起的篝火旁,在月光中说的悄悄话;在木屋里两人相依相偎在一起,最缠绵的一次亲吻;在黄沙中骆驼上的激情相抱;在死亡谷里小心避让着噬魂鬼,贪财奴时的亲密牵手……。

    那时候的古沐伶又好奇又胆小,善良的心里容不得沙漠里因干渴而渴死的旅客,弄得自己赶紧从绿洲的湖里接了一个时空通道,连到死亡谷另外一端相对安全的地方,愣是人为造出一个小绿洲,还专门幻化出一头白色的骆驼,来回巡逻着这片金黄色的沙漠,就为了救助沙漠里的干渴的有缘人。

    她走过死亡谷时,看到里面的一堆堆白骨和一个个鬼影,纯洁的眼看不了谷道里因贪财而死的路人,弄得自己花了好几天跟她解释,人生来并不是个个都是善良抵制得住诱惑的,人活着并不是天天都是简单忍受得了平淡的。每个人在其短短的一生里,总会碰到各种各样的考验,从而会作出各种各样的决定,这就是因果。有好有坏,没有人做了不该做的事总能免去灾难和不受惩罚,也不可能有什么人或事能帮助每一个人类永远不受伤害,哪怕他一点错都没有。好说歹说,她才轻轻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把她拉走,回到绿洲中心的湖畔,回到湖畔边上的木屋里。

    那时候的古沐伶,真的是简单又单纯,有些时候就像一个孩子一样,需要十二分的呵护和关爱。和凩活了与天地一样长的时间了,他也曾经年少张狂,任意妄为过,但唯一就是对男女情爱之事从来就缺了一根经,少了一根弦的,不是不敢,而是不想。不想触碰除了她之外的女人,不想动情除了她之外的女人。她,一直以来,哪怕容貌改变,哪怕青春不再,哪怕性情大变,都是他的唯一,他愿意永生静待,看着她成长和怒放,看着她衰老和涅槃,看着她重生和历练,从来就没有变过。

    这一次,他终于拥有了她,或曾经拥有了她,以后,他也还要拥有她,不会再放手。

    或许这就是天意,和凩放下沙漠绿洲的时空泡,转身离开了卧室,回到书房,他的密室,就再也没有出来。

    莫说不爱

    遇到了,不错过

    走进你的身心,

    伴你一生沉浮

    缘尽不执着

    离开你的世界

    还你一世自由

    但还会止步远看你的欢笑

    莫谈洒脱

    莫说绝情

    转身之后

    便是泪痕满面便是月下孤影

    也会拈香起签

    重算你的归期

    3

    不知道过了几天几夜,魔鬼般张牙舞爪的风暴才慢慢平息,盘旋在空中的沙子,雨丝一样窸窸窣窣地落下,一层又一层,覆盖再之前的尘土。天空,像一块沾满了泥污的丝巾,一次一次被洗白后,脆弱的纤维就会一条一条被扯裂,一块一块被风化,终于露出水润润的蓝色。最难得的是,哪里飞来的十几只秃鹫,盘旋在风暴过后的天空中,给这片死神刚来巡逻过的世界带来了一点生气。

    延绵四野的,除了金黄还是金黄,不带一点参杂的。突然,一只秃鹫附身从空中一个45度斜飞下来,金色的阳光沿着它笔直的脊梁射过来,恰好落在一只直立在沙子外边的手上。都说秃鹫是冥界的使者,弥留之人的超度者,哪里有快要死的人,哪里就会有它的身影,直接带走死亡人的肉体和灵魂。但是,除了地狱谷中的贪婪的人,那些个中了守财魔道的人,他的灵魂一旦被噬魂鬼吞了,就再也不会有轮回的机会,直接化为谷里的一道阴风,而他的血肉呢,早成了食尸魔的甜点了。

    天上的秃鹫越来越少,一只一只落在地狱谷周边的几个沙堆上。谷里的阴风一阵猛似一阵地吹过来,一层一层地掀开覆盖在上面的沙子,直到裸露出几具横七竖八的,奄奄一息的躯体。

    秃鹫没有急着下嘴,只是静静地伫立在躯体的附近,偶尔低头用嘴梳理一下被风吹乱的羽毛。

    等到风渐渐平息了,秃鹫们缓缓走到埋在沙堆里的黄衣人跟前,拍打着翅膀,把覆在他们头上的沙子扇走,然后头一抬,胃使劲一缩,一颗黑色的药丸就给挤到了它的嘴里,它们小心用嘴探到躺着一动不动的人的嘴上,使劲用爪子掰开塞进去。黑色的小圆丸冒着黑色寒光,进到这些被埋的人的嘴里之后,马上黄衣人死灰一样的肤色逐步恢复了生气。头人,眼里血丝最多的那个络腮胡男率先站了起来,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秃鹰,拱了拱手,“长老,请恕小的无能,没能抓到那兄妹俩,他们被凤翼族的人给带走了。”

    秃鹫拍了拍翅膀,从嗓子里传出一个老者的说话声,苍老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干枯像这沙漠的沙子一样,“知道了,立即撤退,秃鹫会带路。”

    “遵命,长老,还请长老先赐小的们一些水,我们支撑不到出沙漠的。”

    长老没有再说话,秃鹫眨了眨眼睛,看向天空,嗖的一下就飞起来了,黄衣头人回头扫视了一下吃了药丸逐步站起来的手下,找到圈起来藏在附近的骆驼,骑上去,跟着秃鹫,朝着地狱谷右侧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天的路程,天快黑的时候,碰到几座小土堆,恰好可以驻扎过夜。下了骆驼,走进土堆,才发现里面藏着一棵面包树,黄衣头人赶紧从腰里抽出一把镶着黄色玛瑙的匕首,对着树杆扎进去,随后拿出吹口箭的小竹管使劲塞进去,不一会,顺着竹管,开始流出水来,但树太小了,十二个人,只够每人临时解解渴,要走出沙漠,最快也还得半个月的时间。

    黄衣人看了看停在土堆上的秃鹫,眼睛里没有看到长老要交流的信号,便把骆驼都牵在一起,十二个人,团团围在一起,靠在骆驼上就地休息。远远的前方沙堆上,站着一头白色骆驼,浑身雪白光洁,四个蹄子黑亮黑亮的,蓝色大眼睛珠子柔和,全身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神秘光泽。它看了一眼停在高处的秃鹫和席地而睡的黄衣人,大大圆圆的月亮一动不动就悬挂在它身后,只是谁也没注意到月亮周边的光晕有些泛红。它没停留多久,便很快消失在了月亮里。

    半夜,地狱谷里升腾起一股瘴气,魅影一样沿着土堆的阴影处慢慢向着躺在地上的人群飘过去。一点一点,眼看着就快接触到了,突然,一道白光,快速闪过,秃鹫马上惊醒,拍打着翅膀飞了起来,警惕的黄衣头人马上坐起,大声吼着起来,叫醒了正睡得香甜的同伴,拉起骆驼起身就往外边跑。

    反应慢一些的人,有些稀里糊涂,跑得也稀里马虎的,尤其有一个大个头,居然甩着胳膊朝着地狱谷,魅影方向冲过去,等他睁眼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折身,整个人就被黑影裹住了,一阵凄惨的哀鸣声还没持续两秒钟,身体便化为了一淌血水,很快渗透到脚下的沙子里,只留下一俱白森森的骨架和一小圈污渍的痕迹。

    “快跑,地狱谷里的魅影杀手,大家快离开土堆。”

    一群人疯了似的跑着离开了土堆,到了离土堆很远的地方才停下来,回头看着土堆下的黑影,惊魂未定。

    “头人,这是什么鬼东西,不是说只要不在谷里就没事了吗?”

    黄衣头人看了看土堆和天边的已经变成粉色的圆月,“怪我太大意,没仔细观察,这哪是普通的土堆呀!分明是一个关贡品的屋子和祭台的残骸,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就是祭月台,今天是不是中元节?如果是,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了。”

    “中元节?”

    “就是鬼节。”

    “赶紧撤,一会血月了咱们都得死,快离开这里。”

    大家顾不上收拾遗留的物件,纷纷跨上骆驼,向着远离峡谷的沙漠跑去。

    谷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溢出了一股浓密的雾,越聚越多,慢慢笼罩了整个土堆,雾气里鬼影重重,不时发出一种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凄厉号叫声。

    已经升到上空的月亮越来越红,整个沙漠,整个峡谷像被蒙上了一块暗红丝巾,还没来得及跑远的黄衣人像喝了迷魂药一样,从骆驼上摔了下来,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后向着土堆踉踉跄跄走回去。等到其他人跑得足够远,远到看不到峡谷,听不到声响了,在黄衣头人的带领下,一起围成一个小圈,附身跪了下来,他从兜里掏出一个金指环,放到圈的中心。

    “把你们身上携带的所有值钱的金银财宝赶紧拿出来,不管是从哪里取得,什么途径得到的,要活命的,赶紧统统拿出来,放在圈里。”

    其他黄衣人面面相觑,相互对望了一下,有的赶紧从衣兜里,裤袋里把装在身上的值钱的物件都统统拿了出来,放到头人的金戒指旁边,有的掏了半天,连个钢镚都没捞出来。

    月亮已经来到了正顶上,血红血红的,一阵阴森森的风刮过,地面下的沙子开始窸窸窣窣地有响动,只见圈子中间突然伸出来一只骷髅手,拿起财宝马上缩进去了。跪着的一个小个头黄衣人吓得哆哆嗦嗦得,浑身打筛子一般,没一会,一只骷髅手很快地又冒出来,手心里像长着眼睛一样,四周瞅了一下,又像有鼻子一样,挨个嗅了一下,突然冲着哆嗦的那个瘦小子游过去。

    瘦小个吓得尖叫了起来,赶紧用脚拼命踩抓他的骷髅手,同时忙不赢地从裤兜里认出一个镶着红宝石的小银杯,但是太晚了,在他身下的沙子里,伸出一只,两只,三只…,无数只密密麻麻的骷髅手,紧紧抓住他,一点一点往沙子里拉。坐在他身边的黑鬼吓得一下子蹦起来,没跳几步,马上就被不断伸出来的骷髅手绊倒了,坐下去的屁股恰好扎在一只刚伸出来的手掌上,一声惨叫伴随着沙层下一阵什么东西穿梭的声响,黑鬼和瘦子没几秒就消失在沙子下了。其他人都吓呆了,想帮助他们,但是看着游在沙子里的阴森森的骷髅手,谁也没敢再动。

    黄衣头人,瞪圆了他血红血红的眼睛,努着嘴,合着掌,示意大家跟着他继续跪着,嘴里大声念叨着什么经文。慢慢地,那些骷髅手才逐步缩回沙里,周边恢复了平静,再也没有任何诡异的事发生。一个小时过后,天上的月亮也没有那么血红了,变得有些粉色了。

    第二天,太阳已经升起来很高了,黄衣人仍然圈在一起,只是东倒西歪地都睡着了,他们就这样跪坐了一晚,后半夜有实在熬不住了,就偷偷把跪着的腿伸直了坐着就睡着了,跪着的也是低垂着头,上半身已经倒在地上了。几只秃鹫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回来的,也停在附近的沙堆上,远远看向峡谷方向。那里,有只白骆驼站在最高处,雪白雪白的身影,黑的如黑玛瑙一样的眼睛正瞅向这边,在清晨腾起来的热气里,有些恍惚,有些飘渺,不一会,白骆驼又消失了。

    死亡沙漠,是这世上最最邪恶的一个地域,很少有人敢进来,进来了活着出去几乎没有。除了地狱谷,还有好几个谈及色变的地带,比如沙漠沼泽、修罗城、火蛇谷、烈鸟岛……,这些个地方,每经过一个,每误入一个,哪怕救灾附近,就是死路一条。侥幸能绕开的,最后也是蹊跷地热死或渴死在附近。

    再金黄色的沙漠,其诱人的色彩也抵不住一年四季,365天,煎锅一样的干热及各种恐怖的死亡地带。死亡沙漠几乎不降雨,常年平均温度40度,即使晚上也是燥热难耐,水蒸发很厉害,几乎没什么暗河、河谷的。传说中的绿洲,还是天外来客的一时心血之作,十几年前才突然出现的,也就是一个类似小水井一样的池塘,边上长了几棵猴面包树,入口就在地狱谷附近,还得机缘巧合了偶尔才能撞见。如果在地狱谷不能抵制得住珠宝的诱惑,进了谷里的,就像谷口那一堆堆白骨,冲着那满地的金灿灿的金银财宝,无不全都丧命在游荡在谷里的饥渴的噬魂鬼魅手下。

    红眼的络腮胡头人终于第一个醒过来了,他的两条腿都已经麻木了,他两只手把跪着的腿一条一条轻轻拉直,伸在面前,一点一点揉开。眼睛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手下和挤在一起的骆驼,难耐的干渴和燥热弄得他一阵眩晕,他张开干裂的嘴唇,费劲地伸出舌头添了一下,满嘴的沙子和血腥味,浑身脏臭得自己都受不了了。今天再找不到水源,只能接着宰杀剩下的骆驼了,昨天短短一天就折了四个手下,多出几头骆驼,如果还找不到水源,也是维持不了几天的,只能祈求上天多保佑了。

    突然,所有得秃鹰一下子都飞了起来,还发出鸣叫声,连那些还在沉睡得手下都给惊醒了,大家咯噔一下想要站起来,除了坐着睡觉得,都又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络腮胡头人站起身来,沿着秃鹰飞走得方向,看到一只白骆驼,就停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我们有救了,快起来,跟我走。”说完他利索地拿起行囊,牵起自己的骆驼,直接跨上去,跟着白骆驼的方向就跑。几个人,行进的路线拉得长长得,有那动作慢一些的,有那腿脚恢复时间花的长一些的,等到他们翻身骑上自己的骆驼时,头人都已经走到两里外了。

    还好,没有跟丢,白骆驼也是故意在等他们,几步一回头,不紧不慢的,任凭头人跟的再紧,距离还是保持在那里。再次接近死亡谷,所有人,包括头人心里都有些发怵,但为了活命,尤其又在白天,就只能赌一把了。

    长期生活在沙漠边缘,戈壁滩上的黄衣人,靠给寻宝的人当导游、贩卖一些家附近那些被沙漠湮没的被挖掘出来的古国的用品或财宝及当雇佣军讨生计,每个黄衣人,不管男性还是女性,都有些彪悍、有些匪气,眼里只认金钱和侠义,但会夺命的钱财珠宝不算。虽然有些脸上贴金,但他们往往对外都号称他们是,侠盗爱财,取之有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黄衣人慢慢也会碰到几个有些作为的首领,比如络腮胡头人嘴里的长老就算一个。黄衣人从之前的几个难民、逃犯和游窜的土匪也慢慢发展的有些规模了,背后死亡沙漠,自成一派,被称为沙漠之狐。

    要说这个世界上,谁对死亡沙漠最了解,除了白骆驼,也就是沙漠之狐了。要不这一次的单子,那个帮派接了,肯定都全军覆没,命丧死亡谷了。能在死亡谷口转悠好几天,还能活着出去,估计也只有沙漠之狐了。活着出去,即使没有完成任务,也算不辱使命了。再说,长老接这单子时就已经感觉到这次的任务非同寻常,不会那么顺利的,只要损失不要太大,尽心尽力就成了,也当是还个人情了。

    白骆驼带着黄衣人没半天就到了峡谷的中后段了,那里长着好几棵面包树,又高又壮的,树径圆圆实实的,即使没有水源,光这面包树就已经够用了。

    看到树木,连骆驼自己都撒开蹄子,不用鞭策,自个快速地跑起来了。白骆驼到了面包树附近就消失了,一汪清澈透明的有些不真实的水池就在就在那几棵面包树底下,走进了,就可以清晰地看到水池底部的根须。

    所有人,包含骆驼,全部蜂拥到水池边上,就是一通痛饮,还有简单的洗簌。那些秃鹰,高高地站在附近峡谷的石壁上,看着远方,那一轮又快要落下的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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