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篇 鲛人岛的魅影
1
鲛人岛已经沉寂了好久了,周边的海域很是风平浪静。几十年前发生的那些悲哀和惨烈的事,就像海浪掀打起来的泡沫一样,来的快,去的也快。
一艘不起眼的小船,在浓密的晨雾里,悄悄靠近鲛人岛的西南海岸。
一个人,从船舱里钻出来,他一身黑袍,全身遮盖得严严实实。袍子的帽沿拉的很低,他弓着背,野猫一般,悄无声息地上了岸,把船很快拉进一个石头狭缝里,紧紧拴在一块倒刺一样的岩石上,便迅速朝着曾经关押鲛人王无刖母亲的地下牢狱的方向走去。
鲛人王无刖率领他的大军消失的洞口,刚换岗的战士往上拉了拉领口的衣服。不知道为什么,都已经到六月了,温度还是那么低。尤其今早,一阵一阵的寒风不知道从那里吹来的,带来的凉意直透背脊。
岛上,除了驻守的一千名战士,新修建的烽火台和营房,就没有其他的人迹和建筑了。岛上的土壤虽然有些贫瘠,但是还是能长出一些树木和蔬菜的。战火停息之后,第一任都督就让在整个岛上有土壤的地方都种上桃树和梨树,经过了十多年后,桃梨树也都长高长大了,还异常的繁茂。春天花开的时候,一岛的绯红和雪白,清香宜人;夏天叶绿的时候,满岛的翡翠和碧绿,青翠欲滴;秋天收获的时候,满树的红桃和黄梨,果香醉人。虽然三月的早桃,夏天的水蜜桃已经让岛上的战士们解了馋,但真正最过瘾的还是7月以后的脆桃和8月以后的秋桃。秋天,成筐的秋桃和号称行走的甘露——黄绿色的皮薄核小的梨,堆积在营房边上的库房里,一天到晚,都能闻到那种浓郁的水果味。这个季节,就会有路过的船支上岸,和驻守的战士们用运输的货物交换一些水果。
不知道为什么,鲛人岛上的水果尤其的多汁香甜,渐渐有了名气,连皇宫里进贡的水果都有一部分来自鲛人岛。而且,这里的产量尤其惊人,这样,每年就会有一部分剩余的水果,战士中有一位来自于酿酒世家的,就在岛上搭建了一个酿酒作坊,酿造一些供战士们饮用的桃酒和梨酒。他用的是岛上的泉水,初一开始酿造准备好的水果,十五加入收集的花瓣和初春每天清晨太阳刚刚从海面升起时,从花瓣上采集的晨露,还有一点谁也不知晓的神秘成分。酿酒的桶直接用得就是岛上的树,桃酒用桃木,梨酒用梨木。酒窖就选择营房附近的一处石洞,距离鲛人涌现出来和消失的石洞不远。
鲛人岛的桃酒和梨酒,经过第一年的发酵,第二年的萃取,三到五年的密封后,那个醉人的香醇,简直没有几个人能抵制,慢慢得也就成为了享誉天下的美酒。一到每年六月酒出窖的时候,来岛上讨酒和买酒的人简直是络绎不绝。后来女王担心会影响战士的守卫,便下令鲛人岛的酒全部由国家统一管理和售卖,其他闲杂人士禁止靠近鲛人岛。如有特殊事项非要上岛的,需要取得特批的手令。岛上所需的生活用品一律由国家供给,定期配送,绝对齐全不拖延。
现在,鲛人岛显得分外的安静,没有芬芳的繁花似锦,也没有芳香的桃梨满树,只有轻轻摇摆着的绿叶,掩盖着深藏在树梢里的绿果。战士们除了换岗和巡逻的,其他的都没有起床。
太阳还赖在海平线下,连懒腰都没伸,迷瞪着眼睛,打着盹。
这个黑袍子人很快就闪入了那个石洞,恰好错开了巡逻的士兵。
无涯山谷里,白女巫重新把古郁南放回那棵最古老的无涯神木里,神木的根须马上舒展开,又蚕蛹一样紧紧包裹住了古郁南。多亏她体内的无涯神木残留的汁液,要不古郁南肯定会被吸收的一点渣都不留。这个小鬼娃也太过分了,太歹毒了,算计真是无处不在,自己刚刚调息了几天,还在研究对付他的策略,他马上就对最薄弱的古郁南下了毒手,而且用的还是谁都想不到的招数。
外敌好防,家贼难料,谁都没有想到,裘一山就是他几千年前就培养和安置好的棋子了,瞒过了凤翼族族,瞒过了冥界,瞒过了古郁南。世界上,同样的失误还会犯两次,而且让对方屡试不爽,这也算三界的一个悲哀和羞耻了。
白女巫指着刚萃取好的一锅无色汁液,吩咐麻姑分给整个无涯山谷的族人服用。
“异影魔最擅长的就是蛊惑,用你最想得到的奢念作为诱因,先让你尝到甜头,完全信任他了,他就会一步一步诱使你按着他设计好的路径行动,最后无不成为他的走卒,轻的身败名裂,重的家破人亡。”
“还有,他最大的武器就是异变成的黑雾,烟雾过处,浸骨入髓,无物不溶。黑色是世界上最难改变的色彩,黑毒也就成为最难化解的毒药,而且还呈现变化无穷的雾状。我们的解药,既要直接盖住黑色,降解黑色,还要能固定住雾状,然后伍遗漏地全面攻克他。传统的方法根本不可能,只能充分利用到太虚无私的境界和空无的博大。今天我让你分发的,让所有族人服用的就是无痕药水,用的就是太虚空气,添入我们族人最引以为豪的灵敏圣光粉,加上无痕水,一起混合浓缩起来,进入我们的体内。一旦异影魔裹住我们,或毒液伤了我们,我们受困、受感染的地方马上就会和无痕水里的圣光因子发生感应,进在体内的无痕水马上就会汇聚到这些部位。无痕水接触到异影魔毒后立即把我们的身体虚化成空气,膨胀起来,变得稀薄。当然这个时候我们肯定得忍受身体无端膨胀的苦楚,但比起凭白的牺牲,这点痛苦相信我们族人应该是能忍受。当黑色的雾气被形成我们身体的太虚空气无限稀释,无痕水里的活性离子马上开始吸附并漂白异影魔的黑色雾气,直到完全给他除了黑,只剩下他的元神暴露在我们面前,这样消灭起来就简单多了。等他们完全消灭殆尽后,没有诱因的催发了,我们虚化了的身体又会重新聚合,复原回去。”
“老师,那无痕药水对人类有用吗?”
“他们没法用,人类的身体太脆弱,承受不了剧烈的膨胀和收缩,我们只能尽量去保护他们了。”麻姑听了没再多问,用一个大容器装了无痕药水出去了。
喝了无痕药水,对异影魔的毒雾也算是有一定的抵制能力了。
白女巫看着麻姑离开后,她也出了门,骑上她的白凤凰,直接飞向古墓。这一次,她绕着古墓飞了好几圈,都没有感应到小鬼娃。古墓附近一下子变成了很久很久以前的纯静安宁。最后一圈后,她让凤凰停在上一次小鬼娃藏身的洞口,放进手腕上的银蛇去探视,空无一物。小鬼娃消失了,古墓算是安全了。但是目标突然消失了的那种不安,反而紧紧缠住了白女巫。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这个小鬼娃又会弄出什么事端来。她骑上白凤凰,飞回了无涯山谷。
异影魔不属于三界,他们擅长驾驭无形的物质,比如思维、梦境和各种他能利用的能量,他们本身就是一个能量聚散点,凤翼族的人没法捕捉他的动向和意识。比如他控制的裘一山,再厉害的先知这一次也只能预知到他的死,至于他和古郁南做的事,都属于正常的男女性事,根本预测不到小鬼娃会利用古郁南的特殊体质和千年大劫,把她吸收的一点不剩。
古郁南本身就是三界里最纯精灵,不管她生活在什么维度里,对周边环境的精气最敏感。老冥王就是看出了她的与众不同,才会给她在至灵圣地开辟出一个古墓让她居住。只要她在,古墓周边的最纯精气就会源源不断地汇聚依附到她的身体里,任何神灵都截流不了。只是古郁南不是个有野心的人,能量到了她的体内,她浑然不知,越积越多的天地灵气在她的至纯体内慢慢提炼分化,最精华的部分留下了她的元神里,多余的部分就溢出来,流向她关注喜欢的人和物体的身上,比如生活在水潭里的那两只冠蚌。
小鬼娃从感应到古郁南的那一刻起,就发现了她的妙处。但是,古郁南作为最纯精灵,一般人是近不了她的身的,更不要说得到她的精气。小鬼娃就是算准了她的善良和纯洁,利用了和她有姻缘的裘一山,在她自愿的情况下,不知不觉就两次吸空了她。
白女巫也是在她幼年不停流血的时候才发现了她的独特之处。古郁南前生自杀毁了元神死了之后,和战神一起托胎于凤翼族当时的族长体内。本来她和战神都是元神半毁,不能形成独立个体的,不知道什么缘由,还是和古沐伶分开诞生了。根据白女巫自己的推断,这个缘由还是跟古郁南的至纯体相关。当孓姬和战神来到无涯山谷,呆在凤翼族的圣洞里,无涯山谷精气汇聚的地方,孓姬特殊的身体很快吸附了这些精气,修补了自己的灵魂。因为她感觉亏欠战神,所以多余的能量就一直会不自觉地流向战神,慢慢也修复了她的元神,所以最后两个人都以各自的元神出生了。只是,出生后的古郁南还是保留了太多冥界里的孓姬的心性,一直无意识地在排斥活着,她的排斥就让自己的吸进的能量不停以血液的形态流出,所以才有了她年幼时的固疾。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她感应到了裘一山的入世,才慢慢抹灭了求死的执念。
裘一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来历,为什么能左右到古郁南这个至纯精灵?这也是白女巫到时候还一直没能弄明白的地方。
看来,她要和古沐伶一起哈好商议一下了,小鬼娃得了古郁南提炼浓缩的至纯精气,不再受困于赢弱的躯体,他可以很快成长,行走混迹在人类当中了。来去自由,行动和谋算更难意料,必须提前和古沐伶部署了。
白女巫想到的,古沐伶也想到了,俩个人初步锁定了几个地方。
“古墓里有曼陀罗华,这是小鬼娃惦记了多时的,虽然不知道他想用到什么地方,但是他肯定不会轻易放弃。”古沐伶分析到。
“恩,思远一时也没法挪走,不管把他挪到哪里,小鬼娃都能感应到,比起目前古墓里的防御,移出来反而增加了不必要的风险。古墓位置比较偏僻,远远避开人类,距离无涯山谷也比较近,地理位置上还算比较理想。只要思远呆在古墓里,冥界想不管也不可能,除非他们自动提出来,但至少目前他们还没有这样的置身事外的态度,并且还自觉加强了戒备的兵力,多一个盟友总比单打独斗好。加上,负责古墓的坛主佘婴是个有能力有谋略的人,大可可以暂时把思远托付给她,腾出手来对付小鬼娃。”
“我赞同您的分析。”白女巫接过话头,“第一,古墓是要防备,可以借助外力,思远不能挪动;第二,我们该重点部署鲛人岛了,小鬼娃能行动,他的目标,首当其冲肯定是那个出入口了。”
“对,昨晚我也想了一宿,放出异影魔王才是他潜伏这么多年的主要任务。”
“沐主,鲛人岛的秘密您跟裘潸潸说过吗?”
“没有详细说。”
“这次估计得跟她说明了,鲛人岛很快就会成为人类最危险的地方。”
“恩,已经修书一封了,今早刚送走。”
白女巫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次冥界的反应有些大不正常呀!您注意到了吗?”
“哎,”古沐伶叹了一口气,“孽缘呀!你注意到的,我何尝没有感觉到。我得这三个孩子,都是有因而来的,希望果也是好的,朝着正常的方向发展,让人类,让三界顺利度过这次的劫难吧。”
“对了,白上师,这次的解药,无痕药水,对冥界和灵界的人管用吗?”
“应该管用,他们的体质要比我们的好。”
“那就好,多配置一些,以备急需吧!”
“已经留了,就封存在我洞府里。”
“好!”
“鲛人岛,需要我去一趟吗?”
“这一次暂时不需要。”
“好,那我就先告辞了。”白女巫离开了古沐伶的房间,直接回了她的洞府。
“派谁去呢?”古沐伶琢磨着。
很快,她传了女古,让她去古墓带上思宁,立即到鲛人岛调查。
思宁现在的预知能力越来越准确了,虽然碰上小鬼娃这样的邪魔,想预测他的行踪很困难,但只要小鬼娃周边出现异常得情况,他还是能推断出一些信息的。这次到鲛人岛,就是去探个虚实,毕竟封住那个出入口的封印没有一样东西是解不开的,目前小鬼娃还没有取到。
同时,古沐伶派了麻姑带着白女巫配置的无痕水去了一趟古墓,让还没来得及离开的思宁,守在那里的思静、躺在水晶床上的思远、正在修阵法的七个人,加上佘婴和墨菲都喝上一些。
墨菲可真是一个吸毒的小宝贝,有他在,什么有毒有害的物质都能被他吸收转化成有用的能量。他和小鬼娃,在这方面有些像,只是墨菲从来不伤人,不会干吸人精髓的歹事,而小鬼娃就不一样了,好的坏的他都吸,不管别人死活,只要对他管用。
墨菲呆在古墓里,和思静倒也能玩到一起,不忙活时,两个人总能弄出一些动静来,好几次还误进了那个北斗七星阵法里,差点就被伤着了。闹归闹,小墨菲对他们七个人的修炼还是有点作用的。当七个人全身心沉入阵法,难免会碰到有走火入魔的时候,牧子都还没来及出手相助,小墨菲就很快吸了他的魔性。天诺心里很是感慨,墨菲墨菲,什么毒你都吸,唯独你自己父母的魔毒你不帮着及时吸,弄得自己成了孤儿,跟着自己来了这古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呢?小小年纪就要埋葬在地下了。
北斗七星阵法已经修炼的差不多了,七色已经齐全,阵法空间里该有的不该有的,想到想不到的都布局好了。这个阵法紧紧包裹住古墓,形成一个容进难出的防御空间。在古墓、水晶宫和星空里还搭建了好多隐形单向通道,有破解了阵法的,进到这三个时空里,稍不留意,又回中了这些隐形的道,回到阵法里。
现在万事具备,就差断了古墓、水晶宫和星空的衔接处了,现在佘婴就等着合适的机会割断这个连接。
佘婴没事的时候,就会找上思静,跟她聊一些时空搭建,空间重组的问题。思静很是感兴趣,对这种游戏一样的时空编织很是投入和有天赋,居然没多久就领悟到了许多的玄机。还试着协助佘婴对牧子、青儿、子云、娟儿、燕子、梵锦和天诺各点位的阵法布列找破绽,一找一个准,弄得大家很是忙乱,又是修正、又是填补,直到无懈可击。最后,看着思静抓耳挠腮的想破了脑子,看直了眼睛也再找不出茬的时候,七个人,包含佘婴,才踏实了。
娟儿和燕子已经完全能控制住无涯神木的汁液了,只要不是让他们气绝身衰,或元气大伤到极限,她们就不会轻易玉化了。真习惯了每天全身心地投入阵法,在自己创造的空间里布置阵法,安排时令,调节气候,操练军事,建筑防御,开河凿沟,截流修坝……,现在大功告成后,只需要做一些完善和升级的工作,七个人,还真有些不习惯了。他们,已经不是刚来古墓时候的状态了,现在的水平不亚于当世的任何战略家、军事家、建筑学家、天文学家、武器专家、地理专家……,而且他们还懂得了一些巫术。
剩下来的就是不断完的试验,及大家都不期望的实战运用了。
女古一早和麻姑就来到古墓里,等着接上思宁就走,麻姑很快给大家分发完无痕药水。完事后,她被思静拉到一边,两人说着悄悄话。
牧子看到女古,马上眼睛都亮了,黏着女古寸步不离。
“女古,你可想我?”
“没怎么想。”
牧子脸沉了一下。
“你和梵锦在一起了。”
“没有。”
“找到新的了?”
“啥新的了?衣服,手镯,还是刀子。”女古逗着牧子。
“我说的是人,成年男人。”
“找到了找到了,最近招募了一个小男助理,还不错,又帅又懂事。”女古斜眼看着牧子偷偷地贼笑。
“女古,你给我装傻。”牧子看出女古的怪笑,他一把搂过女古的肩膀,对着她的嘴就吻了下去。旁边的所有人都同时瞪大了眼睛,“喔”了一声之后,都知趣地躲开了。
女古也不挣扎,两人就这样嘴对着嘴,不知道吻了多久,等牧子放开女古时,女古的嘴唇都有些充血了。
“牧子,别说,你现在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之前是不是太老了,看着不顺眼,就知道你是个颜值控。”
“恩,小老头样,真怕哪一天不小心就弄折了你。”
“什么?”牧子深情地盯着女古的眼睛问到,“弄折了什么?”
女古脸一红,不再哼气了,牧子也不说话,直接抱起女古,向他居住的房间大步走了过去。
等到女古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了,头发有些凌乱,满脸绯红。她和思宁吃完晚饭,和牧子又一阵卿卿我我,才离开,直接飞往鲛人岛。
降落鲛人岛最好的时机就是晚上,凤凰是很不常见的灵鸟,太引人耳目,如果小鬼娃真在鲛人岛,白天更容易被他发现。
到了鲛人岛,直接按古沐伶和裘潸潸商量好的地点藏好,隐匿起来。
夜晚,巡逻的士兵照例不规则地四处巡视着,为了不打草惊蛇,士兵的数量没有增加,却换了不少具有高强武功和技能的能人异士,混在士兵里。
那个披着黑袍子的人自从上了岛,一连几日毫无动静,也不见踪影。
思宁和女古混在巡逻的士兵里,思宁静下心来,边走动边仔细感应着。他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过去几十年里发生的所有事,年轻的姑娘,被屠杀的鲛人,被奴役的人们。鲛人的痛、恨、爱和怒一点点感染着他,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站在一边的女古赶紧拉住了他的手,他才慢慢平息下来,把感应聚焦在目前。
鲛人岛不大但也不小,整个形状像把匕首一样,刀把的一端都是礁石,布满大大小小的洞穴,原来都是渔民和奴隶住的,包含鲛人王无刖的母亲,及关押屠杀鲛人的场所。另外一端的北面都是高耸的悬崖峭壁,怒吼的波浪被西北风撩拨着,常年累月疯了似的击打着石壁,发出战场上两军对垒厮杀的声音;朝着南边,则是白色的沙滩,一直延续到最东面的尖角处。鲛人出入的地缝裂口就在刀刃和刀把的衔接处,那一处高高突兀起来的并延伸到海里的岩石底端。
当时为了抓住鲛人,那些强盗就从陆面上凿了一个洞,从上往下通到裂缝处,就像一个小水井一样,依墙凿出来的石阶盘旋着通下去。水井底部,就是平静的一汪海水,只是颜色要比外边的海面黝黑的多。现在,这个水面被一块大石板盖住了,上面布着八卦图,中间有个凹进去的石槽形成一个阴阳眼。
思宁和女古进去看过之后,女谷小声嘀咕,“要打开这个石槽,除非能进到八卦图的中央。我敢说,步步都是惊险和机关。此外还要有阴阳眼形状的钥匙,才能打开。”
“这些个机关和陷阱,对付普通人还可以,对付小鬼娃,就当虚设吧。”
“不,这可不是简单的机关,这些设计都是无涯山谷的黑女巫亲自做的,小鬼娃也不会那么容易打开的。”女古很坚信地说道。
白天,整个岛上都是士兵的操练声和劳作声,思宁和女古仔细再巡视了一遍,仍没有发现啥异常。傍晚,他们和守卫的将领正坐在营房里品酒,突然,一个下士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报告都督,酒窖里的酒又少了两瓶,仔细盘问了,没有人偷酒。”
“知道了,下去吧!”
都督看向女古,“我们这岛不比其他岛,对于自己盛产的东西从来不会短了自己的士兵。只要不失职和烦大错误,一般都会留最好的酒分发给大家,所以,在这岛上最不缺的就是好酒。最近接连好几天,酒窖的酒都会无故短少。”
“这个有点意思,咱们就守在酒窖,来个守株待兔吧。”
都督接着说,“我们自从发现酒失窃,就已经派人日夜盯着酒窖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你们说奇不奇怪。”
“你派的士兵都是普通人,当然查不出来了。”思宁笑着说,“都督不要烦心,这事就交给我们了。”
晚饭后,思宁和女古就藏在酒窖隐蔽处,他们屏去了身上的气味和呼吸的声音,睁大双眼小心盯着。
前半夜没啥动静,到了后半夜,巡逻兵士的脚步声刚走过不久,思宁就感觉到了一股寒气,正慢慢逼近,等到黑影进了酒窖,女古也发觉了。这个东西穿着黑色袍子,借着酒窖里微弱的灯光,发现袍子覆盖处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黑袍人一点声响都没有,飘着就到了酒窖的最里屋,拿起两瓶年头最久的桃酒和梨酒很快就离开了。
女古看了思宁一眼,两人仍然屏住呼吸,悄悄跟在黑影后面,出了酒窖。魅影在月光下快速移动着,很快就消失在东南面的石洞群里,那里距离封闭的石洞不远。
2
几十年前,当古郁南和鲛人王无刖达成共识后,鲛人王无刖就带着他的父亲和大军撤退了,就是从这个封口游了进去。他一再嘱咐古郁南一定要看守好这个洞口,保证不要让任何东西进入。古沐伶收到古郁南的书信,马上就派出了黑女巫,用女娲娘娘创立的法术封住了洞口。唯一一把能打开洞口的钥匙就放在无涯山谷,由黑女巫亲自保管。黑女巫回来后没多久,就闭关了。
古沐伶收到女谷的信件,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她亲自去了一趟黑女巫闭关的洞口,看到一切都很正常,洞口严严实实地从里面扣住。
她在洞口坐了下来,感应着黑女巫的气息,果然,什么也感应不到。她用尽全力按住封闭着的洞口,嘴里念着黑女巫唯一告诉了她的出入咒,石门缓缓打开了。她进到里面,发现黑女巫就坐在洞中央,眼睛微闭,全身僵硬,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了。她随身带着的钥匙和其他的重要物品,除了钥匙都还在。
黑女巫的法力高强,比白女巫都要高出一大截。在这天下,无人能及,到底是什么人,能在戒备森严的无涯山谷众族人的眼皮地下,悄无声息地进入闭关圣地,并趁机杀害了她。
“太可怕了,到底会是谁?小鬼娃绝对没有这能力,至少在黑女巫死亡的时候。”
古沐伶仔细绕着这个只有唯一一个入口的洞里走了一圈,洞里面铺满了华丽闪亮的蓝色沙子,阳光透过洞口照射到洞里的沙子上,濯濯生辉。
黑女巫就坐在沙子中间的一块岩石上,岩石上面就一块蒲团。门没有撬开、划过的痕迹,黑女巫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她死前的神情,甚至是安详宁静的,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
看着这个无涯山谷唯一一个存活的跟随过女娲娘娘奋战的族人,现在连她也走了,凤翼族后人真正具有和异影魔斗争经验的人都没有了,想到这场很快就会降临的浩劫,古沐伶心里一阵阵痉挛,她之前还一直将期望寄托在黑女巫身上。
看来,预言的是避免不了了,该来的终究会来,只是情形变得更加超乎预期的残酷。
她走出了洞门,很快通知到白女巫,让她安排按传统的最高仪式给黑女巫举行葬礼。
鲛人岛上,突然又变得风平浪静了,酒窖里也连续好多天没有出现酒被盗窃的事了。思宁和女古去了黑袍子人消失的区域,仔细搜查了好几次,大大小小的洞挨个都进去查看了,一点线索都没有,这个黑袍子人就像从岛上蒸发掉了一样。
古墓里,一起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没有大的惊喜,也没有大的骚乱。年轻人多的地方,尤其在一个封闭的狭小空间里,最容易产生一些情愫的化学反应。燕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和梵锦走在了一起。
这一天,墨菲手里拿了一本书,正在和思静坐在一起,他仔细地阅读着,看得津津有味。而思静则闭着眼睛,云游在自己的时空里。
自从思静来到古墓,在佘婴的影响下,渐渐迷上了玄学,在佘婴有意的传授下,她学得很快,能用自己的意识打开和改造一些悬浮在宇宙里的碎片空间。这些空间,就像父亲和凩带着母亲经常去度假的地方。此外,她还学会了出入不同时间点空间的方法。如果说思宁能感应过去和预知未来,需要有个具体关注点,围绕着这个关注点一点一点展开的,先是看到这个关注点的过去和现在,然后根据他的周边环境推导未来可能发生的情况。按思宁说,只有拥有上古独角兽的角,才能真正看到未来情景的一些小碎片。而思静,是直接就能进到她想要进的任何时间点的时空,包含未来的,只是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个新技能让她在古墓里也能玩得不亦乐乎。
在这一些时间段里,思静在一些随机的时空里看到自己熟悉的人,她就会站在一边,或跟随,或观察,看着他/她过往中的点点滴滴。而那个被偷看的人却浑然不知,她在这些时空里就像一个无形的人一样,看得到别人,别人却看不到她。灵族的人,或许只有一些高级别、高禀赋的人才能有这样的能力。
这些无意的窥探,让她了解了好多事,知道了好多秘密,也看到了好多悲欢离合。尤其碰到一些紧急和悲惨的事,自己就站在身边却左右不了,改变不了,无助地想哭,绝望的要死。所以,思静除了必要的情况,她还是尽量避免使用这样的能力,在时空里沉迷太久。
难怪,她总算明白了,佘婴见到任何人,轻易不探听问题,却已经是把每一个人都了解的透彻。包含思静的,只是除了她在静谧谷里的生活,因为那是灵界的地盘,任何其他人,包含冥界都不能随意进出灵界的,哪怕在意识里也不行。灵界在三界里,是最神圣的地方,向来只有灵界俯视和洞悉其他界的份,其他界的人是绝对不允许触碰这个禁区的。有胆大和侥幸进了灵界的,还没站稳脚,马上就被灵界强大的磁场和纯净的境界排斥和挤压,一阵电闪雷鸣,很快就化成了一缕青烟。
墨菲看了一会书,感觉到有些乏了,他揉了揉眼睛,走到床边就想上床睡觉了。思静看了一下时间,也不早了,其他人估计不是还在阵法里忙活着,就是在水晶宫的某个角落里谈情说爱着。佘婴最近也和天诺走得很近,两人恨不得就时时黏在一起不分开了。
自从曼陀罗华又和思远融合在一起,佘婴就让思静和墨菲搬出星空,移到水晶宫来住了。迫不得已,一般人不让再接近思远。
夜半,小墨菲突然睡得极其不安宁,他坐了起来,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一股黑气慢慢被他吸入。
平日里睡得挺沉的思静也被他吵醒了,她看着小墨菲怪异的样子,很像那天在思远身边发生的情况。她赶紧起身披上外衣,出门敲醒隔壁的娟儿,让她赶紧去找佘婴,自己折身返回屋里,盯着墨菲。
黑气很重很浓,墨菲这个吸得费劲,眼睛珠子都往上翻了。
等到佘婴赶过来得时候,墨菲总算停止了吸气,他直挺挺地倒在床上。佘婴翻了翻他的眼皮,摸了摸他的脉搏。
“不好,他吸入的邪气太多了,会压不住的。”
话还没说完,墨菲一下子又坐了起来,从嘴里喷出了一团黑雾。
“大家快躲开,这是小鬼娃。”
只见黑雾越来越浓,越来越稠,一会就形成了一个人形一样的黑雾。
“北斗七星阵法,第一天枢天尊使者牧子,为司命星君;第二天璇子云,为司禄星君;第三天玑燕子,为禄存星君;第四天权娟儿,为延寿星君;第五玉衡梵锦,为益算星君;第六开阳天诺,为度厄星君;第七瑶光青儿,为慈母星君。天枢、天璇、天玑和天权为魁,玉衡、开阳和瑶光为标,合而为斗。
北斗司生司杀,养物济人之都会也。凡诸有情之人,既禀天地之气,阴阳之令,为男为女,可寿可夭,皆出其北斗之政命也,入位织命。”
七个人听到佘婴的口令,马上盘腿呈七星点位图围住黑雾坐下。
马上,第一个阵法出现了,斗柄冲东。春分时候,一个男孩降生在京都一家大户人家,他的出生,给全府带来了莫大的喜气。全府上下,张灯结彩,鞭炮高挂,从宣布他出生的一直持续到下午,整整三个小时,府门外的鞭炮一直燃放不停。
万员外年老得子,得到喜讯的人立即登门造访,车来人往,络绎不绝。
一下子,万员外家的礼品库房就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礼物,有佩戴的、穿的、用的、吃的、玩的等等,应有尽有。万员外让管家打开粮食库房,拿出存储的粮食,加上客人送的衣物,在府门前摆开摊位,捐给那些缺衣少食的穷人。收了多少,送了多少,一时间,整个京都都知道万员外家得了一个贵子,而且大家也都愿意为这个孩子祈福。
甚至,有一个高人亲自登门拜访,给孩子取了一个名字,万子福,小名浩浩。
等到小孩长到一周岁的时候,家里开始给他摆了酒宴,并当着所有宾客,拿出很多的物品放在坐在榻上孩子的面前,有笔、墨、纸、砚、算盘、钱币、书籍、印章、珠贝、象牙、犀角、简册,绶带和吃的等等,让他任意抓取。
浩浩瞪着圆溜溜的大黑眼珠,看着眼前突然多出来的那么多东西,两只小白藕一样的胖嘟嘟的小手,就开始伸向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他拿起书看了一眼又放下了,拿起笔摇了摇又丢一边了,拿起印章放嘴里咬了咬也扔了,最后,一只手抓起简册和绶带,另外一只手捏着吃的,直接就想往嘴里塞。
不明就里的客人们,都向老员外祝贺,唯独坐在最偏僻角落里的一位挽着青色头巾的男子,皱着眉头,看着孩子沉默不语。
等到宴会结束,所有宾客都离开了,下人收拾桌子的时候,发现在这个人坐的位置上,酒杯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得江山,饥餐众生肉,渴饮天下血”。
下人报给万员外,万员外以为是哪一位客人喝多了,胡乱涂鸦的,也没往心里去。
小浩浩长得飞快,比同龄的孩子都高出好多,多动好学,看什么会什么。很快,万员外夫妇跑着都跟不上他了,私塾的老师也来一个走一个,呆不了多久就辞职。浩浩学得太快了,而且很会融会贯通,记忆力又好,看书就像吃书一样,只要过一遍,马上就能倒背如流,而且领悟得比较透彻。
不到十二岁了,万子福就成为远近闻名的神童。除了读书,他还特别喜欢习武,刀枪剑术的,骑马射箭,驯兽养禽。十二岁的孩子看起来就跟一个成年少年一样,修长挺拔的身体,白皙的面容钟灵毓秀,而且还长着一颗菩萨心,经常和万员外夫妇一起出去做慈善。
日子就这样在万子福和风顺雨的成长中一天天延续着,唯一不足的就是万员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家里的生意慢慢开始让万子福参与进来。
万员外做得是粮油生意,几乎全国的粮油店都是他开的。各种的油,从产地上来说有国产的和进口的,从种类上来说有豆子的花生的油菜籽的等等;各种的盐,海盐、湖盐、井盐、河盐,食用盐、工业盐等等;各种的粮食,小米、大米、糯米、黑米、麦子、荞麦等等。民以食为天,得民者得天下,万员外相当于控制了整个国家,乃至临近许多小国的温饱命脉。天下良田千万万顷,一半以上就属于万家;天下河湖井海千万万个,一半以上使用权就归万家。而且,万员外就万子福一个独子,这天下的财产就相当于属于他了,一个尚处于年少期的孩子。
万员外一生就一位夫人和一位小妾,不赌不喝不嫖,唯一喜欢的就是收集名家墨宝,建立自己的珍藏馆和做一些慈善。
万夫人来自于名门望族,有着极高的修养和见识,她聪慧貌美、知书达理。就是喜欢旅游和冒险,这让保守传统的父母很是伤透了脑筋,一直担心着她会闯出什么祸端来。这不,一次竟然一个人带了个贴身丫鬟就去了臭名昭著的黑市,说是为了去看一盏在黑市中心古寺里的千年不灭的神灯。万夫人好奇世界上还有千年能不灭的灯,那是用什么材料制作的,如果能研究透,不就解决了晚上游戏看书换蜡烛的问题了。结果这一趟,还真惹上了麻烦。
万夫人貌美如花,怎么装扮,也掩盖不了她的秀美,这不,穿上了少年郎的衣服马上就成了一位俊小伙。黑市里,不缺美女,虽然普遍的女子要比其他地方的大胆俗气了些,但也有刚绑架过来的良家妇女,容貌也有不差的。黑市缺的就是俊小伙,尤其眉清目秀,气质脱俗的。万夫人装扮的俊小伙好似一朵白莲花在污泥里漂着,引得那些有特殊嗜好的,立即蜜蜂闻到花香一样紧紧盯上了这朵白莲花。
采花大盗一直跟着万夫人和她的丫鬟到了古寺,那里有些邪门,居然没有几个人。采花大盗躲在拐角处,等着她们一接近,马上冲着她们的脸甩出一把粉色的粉末,万夫人和丫鬟猝不及防,闻了马上晕乎乎地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要不是万员外万子仪,当时还是一个年轻小伙,恰好路过,眼疾手快从背后敲晕了采花贼,救了不久之后就成为了万夫人的凌云小姐。
两人成婚后很是恩爱,唯一的不足就时结婚多年,始终不见有喜,没能给万员外生下一个子嗣。还好万员外自小父母就双亡了,是长他12岁的哥哥把他养大的。哥哥家已经有一对儿女,万家也不缺继承人,加上哥哥还是当朝状元,官运一直很是亨通,对自己的弟弟也就没有施加任何的压力。
只是万夫人心思重,在这一点上传统观念还是比较深,一直认为是自己的问题,不想给万员外留下遗憾。在她的安排和动员下,万员外抵不住万夫人的一片痴情和苦心,终于同意再纳一房小妾。终归小妾是纳了,两人圆没有圆房就不好说了,倒是万夫人纳妾当年就怀上身孕了。
这个小妾来的颇有故事,是万夫人找了高人按着生辰八字给算出来的,可以给万家生出一个传奇孩子的命格。为此,万夫人又再次乔装打扮,找了个有些腿脚功夫的伙计带着她的贴身丫鬟翻过一处绝壁山,过了一个处子洞,来到一条逢化河,摆渡过了河,就到了生运谷,在一处灵秀之地的苗家寨子里找到了这女孩,和高人说的一点不差。一见面,万夫人就喜欢上她了。
女孩刚满16岁,父母年前上山砍柴,碰上山洪暴发,被泥石流冲走了,留下了一个刚出生满月的妹妹。女孩家比较穷,只靠她,要养活嗷嗷待哺的妹妹和她自己确实不容易。万夫人说明来意,女孩也没反感,只要能带上她的小妹,她就同意。
虽然万员外没有特别宠爱小妾龙怡竹,但是对她确实也不错,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她的小妹龙怡人,因为和自己的儿子万子福差不多同龄,也就让她随着自己的儿子一起成长和教育。
龙怡人恰好长万子福一岁多一点,她天性善良,最见不得伤心的事发生,和姐姐居住的院子里,养满了她收留的小动物。每次,只要万子福练功或出去跑业务受伤,她就会心疼地皱眉,转身回屋取出药包,帮他清洗包扎。
万子富喜欢看着她为了自己着急,喜欢看着她含着眼泪,皱着眉头给自己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所以每次从外边会来,都会特意让自己受一点小伤。龙怡人长得和万子福碰到得女孩不一样,她眉目立体耐看,尤其眼睛就像有魔力一样,每次看着她,感觉就像要被融在里面一样。
如果这一切不是被那个突然出现的恶魔破坏了,万子福估计会一直这样幸福地生活下去。
一天,一个叫做比高的小矮子民族,骑着长着翅膀袋鼠一样的怪物来到万子福的国家。会飞的怪物莫名其妙对着房屋,对着人群,张开大嘴就喷火。火势蔓延,一下子席卷了整个京都,万子福家也被滔天大火吞噬了。那一天,他恰好和父亲出去查看收成,去了一个很偏僻海拔很高的山上,那里没有湖,没有海,没有河,只有一个挨着一个的水井。从水井里打上来的水直接灌到一个个凹进去一些的白色岩石上。等到井水蒸发干净了,在白色的凹槽石块上就会残留下白色的结晶物,那就是井盐。井盐对于当地的人来说,比金子还贵。
万子福接到信息,和父亲马不停蹄赶回来时,只看到一片黑漆漆的残垣断壁,昔日傲视全城的高楼大厦,院落亭台全都化成了灰烬。最幸运得是,自己的爱人,龙怡人幸免于难;最不幸得是,她的眼睛,她最迷人的眼睛因为抢救亲人和小动物被熏瞎了。
母亲万夫人被救出来了,龙怡人的姐姐却为了保护自己的妹妹,被塌下来的大梁给砸死了。龙怡人拆开绷带漏出的眼睛,灰蒙蒙的,再也没有了往日生气和活力。
万子福回来后紧紧抱着龙怡人的肩膀,吻了吻她的额头,把她安置好后,告别父母,毅然参了军。
为了对付怪物和小矮子:
他把敌人引到峡谷,利用两边的地势,从高处投掷石头击落骑在会喷火怪物身上的小矮子;
他设计了一种很大很长的弓箭,对着空中喷火的怪物和冷血的小矮子,一通狠射;
他发明了火枪,利用会爆炸的鞭炮和烟火的黑火心,塞到小时候玩过的水枪一样的铁桶里,对着空中来袭的怪物和小矮子一阵射击;
……
一切还是无济于事,对付来势凶猛,灵活躲避的会飞,会喷火,有着锋利爪子和强壮尾巴的怪物,加上箭术了得,身手敏捷的小矮子,万子福的防御和进攻显得太力不从心和微不足道了,他们节节败退,最后退回到了山谷深处的悬崖峭壁处。
不知道龙怡人是怎么听说了他的所在之处,而且又是怎么找到他的,万子福抱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龙怡人,两行热泪马上脱眶而出。晚上,当两个人相拥着刚入睡不久,矮人又突然进攻。一只怪物载着一个矮人出现在他们休息的棚子上空,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冲着逃出来的万子福,喷出一团大火,龙怡人推开了万子福,而她自己马上就被烧成了灰烬。
从此,这一幕就被深深地刻入了万子福的眼睛里,一圈一圈映射到他的心窝深处。
3
“心魔,这都是心魔。”不幸就像一个魔咒,引发了一个又一个的不幸。
小鬼娃站在七个人的中间,刚才的一幕幕就像做了一个梦一样,一个他分不清楚虚实的梦。半天,他的心仍然在痛,如果他还有心的话,那也是一颗在支离破碎的心。
他醒了过来,看着自己站在一个峡谷里,就像以前对付怪物和小矮人的峡谷,里面烟雾缭绕,刀光剑气的。他站在峡谷口,那种失去爱人、父母、财产、国家和尊严的空洞,已经让他心成魔,体成灰,形成烟了,什么都不在乎了,唯一还存在的潜意识,就是毁灭、毁灭、毁灭。
他走进峡谷,蔑视地看着周边的山石,“有种的尽管放马过来,看你奈我何!”
峡谷里,没有会喷火的怪物,没有会射箭的矮人,没有长矛和大刀,只有一双温柔的眼睛,那双让他心驰神往,想融进去的眼睛,还有母亲温暖的怀抱,父亲温和的笑容。
“不可能,不可能,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什么爱人、恋人、父亲、母亲,都是虚化出来的,我不相信,我不上当。”小鬼娃在峡谷里挣扎着,想要用手蒙住眼睛,捂住耳朵,用手臂推开拥抱。
等他站起身来,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又站在一片荒野中。这里,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到处是光秃秃的枯木,瘦骨嶙峋的石头,秃鹫在高处盘旋着,寻找着可以入口的东西。他环顾了四周一下,只有他,一个还可以称为生命体的活物。
他踉踉跄跄,手里拿着一枚手骨,深一步浅一步走在这无边无际的蛮荒之地,到处散发出来的只有浓郁的死亡气息。
连日的奔跑,干渴和饥饿不断消耗着他尚存的一丝战斗的意志和求生的意识。其实,他的心早已经在那个悬崖之上,喷射出来的火焰里停止了搏动,剩下的就是行尸走肉般的惯性和满腔的复仇之恨。
逃离悬崖,他和残留的部下一路向西,进入了戈壁滩,暂时逃离开了会飞的怪物和狞笑的小矮人。戈壁滩里,有一种虫子,巨大无比,潜伏在地面下,如果会喷火的怪物和小矮人敢进来,这个虫子就从突然从地下抬起头来,一个没有鼻眼的头,大得吓人,一不小心就会把怪物撞下来。个头还不是它最可怕的地方,从它的嘴里,会喷出一种液体,瞬间就让你融化成一滩脓水,所以会飞的绝对不敢轻易进入这片领域。
万子福搀扶着父亲,带着几十个部下,在戈壁滩里蹒跚前行着。
戈壁滩里,可吃的东西实在太少,一点杂草,一点枯枝,一点兽皮,绝对满足不了他们。想着当初一个粮油帝国的统帅,最后居然沦落到衣食不保的境地,万子仪也只能叹息命运不济,时运逆转了。他没能坚持到最后,陪着儿子度过最艰难的阶段。
在进入戈壁滩不久,他们就碰上了一群野人,这群野人身披兽皮,项带兽骨,脸上被涂得面目全非。他们骑在一种笨拙但是奔逃起来比羚羊还快的动物身上,手里拿着带勾子的长矛。这种坐骑的动物实在奇怪,通身皮糙肉厚,长着四只细长的腿,尖尖的嘴,额头上还有一个角。
这群野人团团把他们包围住了,赶着他们进了一个岩洞里,之后挨个把他们捆在石柱子上,然后在他们岩洞中央燃起了篝火。这些野人围着篝火又蹦又跳的,嘴里哼唱着他们听不懂的声响。蹦跳完毕,一位头上带着动物头盖骨的老女人,皮肤松弛干瘪得像个灰黑布袋,她手里拿着一把骨头磨成的刀子对着捆在石柱子上的一个同伴就是一刀子,正好插进他的心脏部位,一颗还蹦跳着的心脏就被她尖锐的长指甲挖了出来。她伸出蜥蜴一样细长的舌头,舔了舔心脏上的血液,把它放到中央的一个低矮一些的石柱子上。不一会儿,从石洞深处,传来一阵窸窣声,一条巨大的虫子徐徐从洞里爬了出来,从它螺旋勾子的嘴里伸出一根管子一样的舌头,直接裹了石柱子上的心脏抽进了它蠕动的身体里。
被掏了心脏的同伴垂下了头,一动不动,血液沿着他的心脏部位不停地留了出来,滴落到地面上,很快就被吸进干燥的沙土里了。狂叫着的野人马上围在没了心脏的同伴周边,等到他们散开时,柱子上只剩下一架光秃秃的骨头,一点血肉都没有。
这群野人就这样,一晚解决一位他们的俘虏。到了第四天,万子福总算挣开了捆绑,等到后半夜野人们饱餐后就地睡着了,他松开了自己捆绑,轻轻走到老女人的身边,拿走了那把骨头刀子,割开了父亲和其他同伙的绳子,偷偷溜出了这个吃人的洞穴。可不巧,快到洞口时,父亲忍不住咳了起来,惊动了熟睡中的野人,父亲赶紧推开万子福,回头神情地看了儿子最后一眼,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还不定地大声咳着。万子福和其他同伴在远处瞅着父亲被他们重新抓住,拖进了洞里。
第二天,等到万子福想到了对策,举着火把带着部下冲到洞口,引着野人出了洞,进入他们在峡谷里设的埋伏中,漫天的大石头朝着野人下雨一样砸了下来,几乎没有一个野人幸存。处理了野人,他带着部下再次回到石洞,发现父亲已经被野人生吃了,只剩下白森森的骨架还捆在石柱子上。他忍住眼泪,取了父亲的手骨,戴在脖子上,剩下的骨头,还有其他部下的一起掩埋在了附近。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那个大虫子突然出现了,它张开长满螺旋倒钩牙齿的大嘴,冲着他们喷出一股股绿色的液体,落在谁的身上,谁马上就腐蚀成一滩血水了。最后,只有万子福一个人逃离,带着父亲的右手拇指骨头。
他蹒跚在荒凉的天地间,头顶上盘旋着一只只红了眼的秃鹫。
最后,他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头晕眼花的,一头栽到底上,就再也没有起来。
“我要报仇,我要……”,小鬼娃捏紧拳头,全身颤抖着。
等他平息下来,充血的眼睛慢慢恢复了正常,从眼睛的余光处,发现无数双的脚在他眼前的地上晃来晃去,随之耳朵也变的嗡嗡的,越来越大声,满是喧嚣的嘈杂音。
他张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距离万府不远的一个街道拐角处,面前放着一个破碗,饥肠辘辘的,来来往往的人群,谁也没正眼看他一下。他试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一个裤腿处空荡荡的,一个中心不稳,又摔倒在地,幸好胳膊肘及时伸出来,稳住了上身。
“怎么回事,我的腿呢?”他努力回想着,眼前马上浮现出头顶盘旋着的那几只秃鹫,还是什么地方跑来的饿狼。除此之外,大脑一片空白。
“我是万员外的儿子,我要去万府,我家还有垄断天下的粮油生意,对了,我还有一个伯伯是当朝的状元郎,现在应该是宰相了吧!”他想着,开始用胳膊重新支起身体,拿起身边的拐杖,放到胳肢窝处,慢慢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朝着万府走去。
万府处,一片废墟,上面已经长出了茂密的杂草,有些枯黄的杂草下仍然可以看到一些裸露出来的黑土黑砖。一只野狗,瘦骨嶙峋的,正躺在一处低矮的断墙上晒太阳。秋天的阳光暖洋洋的,似乎还在努力挽留夏天残留的绿意。
他站在万府的大门外,半天没挪步。
突然,一只手,摸到了他的背上,他回头一看,龙怡人正伸着双手,努力四处探着。她的一双眼睛,白得吓人,直愣愣地盯着前方。
“怡人,怡人。”他一下子激动地抱住了她。
“先生,不好意思,我是不是碰到你了,我不叫怡人,我是红玉。”
“红玉。”他放开了女子,仔细瞅了瞅,确实不是怡人,怡人的脸要比她的圆润,个头也要高一些,身材更丰腴。眼前的这个女子整个人比怡人小了一圈。而且,怡人的头发浓密发亮,这个女子的有些发黄和稀疏。
“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打小得了一种怪病就看不见了。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只大黄狗,这么高。”女孩把手放到腰下一点。
“额头上还有个月亮一样的白斑。”
万子福看了看躺在断墙上的小狗,黑色的毛一缕一缕的,额头上光溜溜的没有一根杂毛。
“没看到。”
“哎,一早就找不到它了,估计再也见不到它了。你不知道,今年它都快20岁了,按我们人类的岁数来算,都90多岁了。昨晚它就一夜没睡,呼次呼次地费劲呼吸着,今天肯定找个没人的地方,不让我找得到的地方,自己等死。”
她接着说,“从小它就陪着我,我看不见,它就带着我走。现在,连它也离开我了,我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你的家人呢?”
“都被烧死了,砸死了。我眼瞎,大黄驼着我跑了出来。”
“你住在哪里?”
“家也烧没了,现在就住在城外的一个破庙里,之前是放死人的地方,你听说过吗?城里的人死了,安葬前就暂时放在那里。因为慎人,所以没有人敢住在那里,就我和大黄。真不好意思,我一个人说了那么多。你的家人呢?你住在那里?”
“我的家人也都没了,大火烧的。住在哪里?我自己都不知道。”
“说起来,也是跟我一样可怜的人。听你的声音,不像坏人,要是你不嫌弃,可以跟我到那个破庙住,做个伴。”
“我先去办点事。”
“好的,那我就先走了,多保重。记住,如果没地方去,就到城外的破庙找我,很好找的。”
“好,再见。”
万子福看着叫红玉的瞎女孩伸着左手,右手拿着一根棍子探着路离开了,转眼间就被来来往往的人流淹没了。
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摇的向着宰相府方向走去。宰相府紧挨着皇宫,距离万府有些距离,这花了他一些时间。好不容易到了府前,他朝着大门走过去,还没走近,就被站在门口的四个壮汉挡住了他。
“你没长眼睛呀!这是宰相府,快滚开。”
“请通报一下,就是万府的万子福,想拜访宰相大人。”
“万府的万子福。”这四个壮汉相互看了看,很快笑了起来,“叫花子,你是穷疯了还是脑子进水了,就你这丑样、穷样,还想冒充贵人,万子福已经死了。”
“他没死,我真的就是万子福。”
“瘸子,丑八怪,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样子,赶快滚开,别惹爷们烦,小心挨揍。”
“我真是万子福,请烦劳通报一下。”
“滚。”四个壮汉有些不耐烦了,一个用力,就给他扔到了街中央。拐杖摔的很远,跌的很痛,他趴在地上,久久不能动掸。
看来这些门卫的关过不了了,只能等着伯伯出门了。
“咕咕”,肚子一阵鸣叫,好像好几天没吃东西的样子了。他实在太饿了,只能爬着找到拐杖,忍住痛站起来,拄着拐杖四处看看,是否可以找到什么吃的。走进一个餐馆,被伙计赶了出来。挨近一个卖包子的摊位,他盯着一笼冒着热气的包子,直咽口水。
“走走走,一边呆着,别挡着路。”卖包子的老妇人一个劲地用手轰他。
他又停在一个炸油条的小铺前,被撵走了。
站在糕点柜前面,被骂走了。
不知道挨到什么时候,饿得两眼冒金星,突然看到前面有个胖子把吃了一半的红薯扔到路边的垃圾堆里,他一个箭步就冲上去,捡了起来,看都不看,就塞到嘴里了。
就这样,两眼饿狼一样盯着街两边的垃圾框,专等着有吃的扔进去,再马上捡起来充饥。他在宰相府门外等了整整三天,总算看到宰相坐着轿子出来了,他马上扑倒在轿子前面,冲着宰相就叫伯伯,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万子福。
宰相掀开帘子,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旁边的士兵马上就把他推出很远,重重地摔在地上,这次,他直接晕了过去。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身上又冷又痛,肚子饿得贴着脊梁骨。这时候,他突然想起那个瞎女孩,便走一步停一步慢慢往城外走去。出了城门,一直往前走,快到河边的时候,看到一堆土墙,仔细一看,像个寺庙,便走了过去。
庙的门从里面插着,他敲了敲门,半天才听到一个怯怯的声音,“谁?”
“前两天你向我问过大黄的。”
“哦,高个大哥,稍等,我给你开门。”
万子福就这样和瞎女孩住在一起,瞎女孩从附近的一些农田里找了些收剩的玉米,土豆和红薯,虽然不多,但总算让万子福饿了好多天的肚子鼓起来一点了。
一天,他在河边用一个小网兜捞鱼,不小心看到水里自己样子,被吓了一跳,“满脸的坑,一只眼角还耷拉着,鼻子也缺了一半。”他伸出双手,拉开衣袖,看到手臂上身上全是被鸟啄的痕迹。
“难怪,伯伯认不出来我来了!就现在自己的这个丑样子,就是父亲大人不死,也不一定能认出来。况且跟随自己的,一个人都没有活下来,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
他回到寺庙,看到红玉,“你知道那些怪物是怎么被赶走的?”
“不知道,最后一次来差点烧了皇宫和剩下的几家房子,突然空中出现几只凤凰,好漂亮的凤凰,上面好像还坐着漂亮的女孩。凤凰见到怪物就喷出更厉害的火,一下子把那些怪物烧成了灰烬,剩下的怪物看到凤凰像见到鬼一样,向着东面逃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万子福听了不再说话,他找到他睡觉的草垫,躺下来发了半天呆。
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多久,一天晚上,他和红玉刚躺下来没多久,大门处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万子福问了,是几个路过想要借宿的人。他刚打开门栓,一把明晃晃的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紧接着,他就被敲晕了,并被扔到附近的河里。
等他醒过来,已经是半夜了,好不容易费劲爬到滑溜溜的土岸上,一只腿跳着回到庙里,发现庙里已经空无一人,红玉光溜溜地躺在地上,身上满是瘀伤,下身完全浸在一滩血污里。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鼻子,已经没有气息了,整个身体变得冰冷僵硬。
他抬起头,对着月色,狰狞得叫到,“我要灭了他们,否则我不是人。”
万子福脸抽搐着,脖子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冒了起来,眼睛变得通红。
“天地在上,我,万子福誓不再为人,请给我神力,让我毁掉人类,毁掉这世界。”
他匍匐在地,身体渐渐缩小、渐渐缩小,最后从空了的衣服下面,冒出一股黑烟,消失在冰冷的黑夜里。
“怎么会这样,我们的北斗七星阵法怎么会变成这样?”牧子不解地看着佘婴。
“北斗七星阵法,本来就是一个命格阵,对人有人阵,对神有神阵,对魔就成了降魔阵。成魔的,都是心魔引起的。只有看清本质,才能攻其本性。”佘婴淡淡地说着,丝毫不诧异。
小鬼娃站了起来,身体又化成一股烟雾,想要从七个人的空隙处飘出。
佘婴看了一眼阵法中的天诺,眼睛里有些不舍,但还是忍住了情绪的进一步流露。她深吸了一口气,盘腿坐了下来,闭上眼睛,一会儿的功夫,她的身体变得更加透明,更加虚化,最后化成了一片璀璨的光亮,消失了。
小鬼娃困在七个人的中间,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个场景,有密林、有沙漠、有大海、有城堡、有峡谷、有石洞……,任他怎么变幻,怎么挣扎,怎么乱窜,就是出了这个场景又进入另外一个场景,层层叠叠,无穷无尽的,怎么也闯不出。直到最后,他烟冒青烟,嘴吐怒火,赌气地伫立在七个人中间,慢慢消失了。
“佘坛主。”牧子出了阵法,第一个就冲到佘婴消失的地方,他跪在地上,双手握拳,重重砸在水晶砖地面上。
“牧子,佘婴去哪里了?”天诺反应过来,也跪在地上,看着牧子问道。
“她消失了。”
“消失了,她怎么消失了,消失到哪里?快告诉我。”天诺有些失控,强忍着激动嗡声地问牧子。
“她把自己化成能量光,切断了三个时空的衔接,自己就成了古墓里的三个时空,三个时空就是她。”
“什么意思?”
“她把自己融到了三个时空里了,刚才她用尽她所有的精气切断了三个空间的衔接处,现在三个时空,包含北斗七星阵法都在她的掌控下了,永永远远地掌控。”
“她还能复原吗?”
牧子摇了摇头,“她已经变成了三个时空的媒介,一种能量,我们都在她的身体里,时空就是她的身体,这样她就能很好的控制和保护好这三个时空。任何物质,想要出入这三个时空和我们修炼的阵法,都要经过她。这是她一直想要做的,恢复不了了。”
天诺看着佘婴消失的地方,“难怪你说,要我好好练习阵法,让我好好活着,你会永远跟我在一起的。只要我练习北斗七星阵法,你就会一直在我身边。佘婴,不要,我只要你,真实的你,我不要什么阵法。”天诺趴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大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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