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血月之夜
早已是初冬时分，按照以往的规律，勇士之地应该早就大雪纷飞，滴水成冰。然而，今年似乎反常得很，现在的勇士之地依然云淡风轻，艳阳当空，只是气温略低了些。
最近，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继承人大典，露娜的全家上下都在忙个不停，有时甚至连饭都顾不上吃。
继承人大典是家族中规模最大、最庄重的一种仪式，仪程很繁琐，要求极严格，绝不容许半点马虎，因此事先必须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
酋长特意将继承人大典设在露娜正式成年的那天，将继承人大典和成年礼一起举办，喜上加喜，也当是送心爱的小女儿一个独特的成年大礼。
作为本次大典的最重要人物露娜，则要比其他人更加忙碌，从刚到家那天一直忙到现在，跟没完没了似的。其中，最让露娜头疼的是成人礼上的舞会。
在成年礼那天的晚上，有一场盛大的社交舞会。社交舞会是上流社会的一种社交方式，这样的舞会往往是大家族之间联谊、相亲的平台。
为了应付这场舞会，自从回家之后，露娜每天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在练习社交舞上，虽然对跳舞毫不感兴趣，但面对父亲大人的强制要求，她不得不妥协。
在催眠的伴奏下，露娜有点昏昏欲睡，重复着那几个看似简单却老是出错的舞蹈动作。
嗯，再坚持一下，熬过明晚就解放了。露娜一边练习，一边自我安慰。
忙碌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今天就是继承人大典，也是露娜的成年礼。继承仪式是设在当天的晚上，白天的仪程相对简单些，除了布置场地和做一些祷告外，剩下的主要工作就是接待好各路宾客。
从一大早开始，客人们就一直络绎不绝，没过多久，家里就已经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按照父亲的要求，露娜整个早上都得陪着父亲接待来宾。酋长一边热情地招待着接二连三的贵宾，一边向他们介绍跟身旁的露娜，好让露娜认识一下与自家世交的权势者，以及某些远方亲戚，方便日后的交往与合作。
其实，至于那些贵宾是谁，身世多显赫……露娜倒不怎么关心，她只关心兄长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无论兄长在外面再忙，都会抽空回来参加的吧。露娜暗想。
忙碌的早上过去了，中午到了。酋长考虑到晚上重要的事情比较多，便将露娜的庆生盛宴设在当天的中午。
都中午了，兄长应该快回来了吧。露娜满怀期待，溜到大门口张望了好一会儿，盼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能在下一秒出现。
“小姐，您该过去吃饭了，老爷在等您呢。”婢女再一次过来提醒道。
“嗯，我这就过去。”露娜点了点头，朝门外的远方望了一眼，才转身回屋。
然而，整个中午都过去了，兄长依然没有回来。
真是过分，居然连我的庆生宴都缺席！露娜开始心生微恼，默默地埋怨了一番。
兄长那家伙，这次要是不好好向我赔礼道歉，哼哼，看我不整死他！
左等右等，很快，一个下午也过去了。然而，露娜还是没有见到兄长的人影。
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坐立不安的露娜，又一次跑到门口外面张望、徘徊。
兄长怎么还不回来？不正常啊，兄长的时间观念一向很强的呀！
该不会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不妙的情况，然后……露娜越想越不安，渐渐由恼转忧，变得担心了起来。
兄长，你还好吗？我不要你赔礼道歉了，我只要你平安回来！
露娜凝望着天上的明月，默默地祈求着。
“哟，小妹你怎么还呆在大门口？这身影孤零零的，看起来可真是寂寞呐~”背后传来了凯里低沉的声音。
对方的话语中带着一股不怀好意，露娜心生一阵厌恶，没有回头，轻蔑地回应道：“呵，四哥怎么过来了？我呆在门口是挡着四哥的路，还是碍着四哥的眼了？”
凯里缓缓走到露娜的身边，笑道：“瞧小妹这话说的，四哥这不是关心你吗？见你一个人在寒冷的门口呆在那么久，怕你无聊，特地过来陪陪你。”
露娜依然没有看凯里一眼，冷冷道：“抱歉，我不需要四哥的陪伴。”
“也是，小妹想要的是兄长的陪伴，至于我这四哥，小妹哪看得上眼？”凯里深叹一口气，故作失落地回答。
“嗯，四哥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小妹啊，你可真伤哥哥的心呐。”
“所以，为了不让哥哥伤心，请您快点回屋吧。”
凯里眯起紫眸，说：“这么急着赶我走啊，哥哥我可是很想再陪小妹多聊一会。”
露娜冷哼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哈哈，不聊上一会儿，又怎么知道咱俩好不好聊呢？”凯里笑道。
露娜不再搭理凯里的话，继续抬头望月。
今晚的月亮特别圆，也特别亮，散发着一股迷人又神秘的光芒。
凯里并没有动身离开的趋势，接着说：“我猜，小妹一直呆在门口，是在等兄长回来，对吧？”
露娜还是没有搭理他。
凯里抬头望了一眼月亮，叹道：“可惜，你等不到他了，兄长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听到凯里这般莫名其妙的话语，露娜终于做出了回应：“我真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兄长他一定会回来的。”
凯里叹息：“唉，兄长大人他，已经不再是咱们家族的成员。”
露娜回过头来，直直盯着凯里，不解地问：“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凯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兄长他在上个月初订婚这事，小妹你还不知道么？”
“什么？！兄长他，订婚了？！”露娜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颤抖着声音道：“这，怎么可能？订婚这么大的事，居然没有人告诉我？”
凯里道：“我也是前不久才得知的，兄长没有举办订婚宴，当时除了父亲和母亲，大家基本都不知道这事。”
露娜摇头，道：“然而，我还是很难相信.....还有，就算兄长订了婚，他还是咱们家族的一员，什么不会回来？你肯定是在胡说八道！”
“露娜，我知道你一直对四哥我没好感，但，四哥我真没必要骗你。”凯里顿了顿，继续往下说：“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恐怕会让你更加伤心，想听吗？”
“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的！”露娜眉心微蹙，很不耐烦。
“兄长在异地爱上了一个女孩。那女孩住着遥远的异乡，是家里唯一的女儿，她虽然很爱兄长，也很想和兄长在一起，但也舍不得离开自己的亲人，而她父母也是强烈反对她远走高飞。于是，兄长为了和爱人在一起，不惜…..”说到这里，凯里突然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了一丝伤感。
露娜倒吸了一口冷气，问：“不惜什么？”
“不惜，抛弃了自己的家族，入赘到那个异乡女孩的家族。现在，咱们的族谱已经没有凯因这个名字了。”
晴天霹雳！
“不！不可能！我不信！”露娜轰这只觉脑际轰然一声，悲痛激忿，有些失控地叫了起来。
凯里狡黠地望着露娜，幽幽说道：“真没想到，兄长为了爱人连自己家族都舍得抛弃，用情至深；可对于咱们家族来说，他就是一个十足背叛者！”
“这绝对不是真，兄长是不会抛弃咱们家族的，他不是那种人！”露娜竭尽全力按捺住满心的悲痛，狠狠反驳。
“兄长是个背叛者，他再也没有资格回来咱们家族，从划掉名字那刻起，他就注定不会回来了，永远都不会回来……”
“别再说了，我不听，不想听~”露娜捂住了耳朵，泪水在眼眶里打滚。
“现在啊，兄长正在异乡忙着谈情说爱，哪有心思管自己小妹的继承典礼和成年礼呢？嘿嘿~”凯里故意压低了声音，发出了几声浅笑。
“你闭嘴，我不想听到你说话！”露娜怒了。
见露娜被激怒了，凯里笑得更欢了：“小妹，别傻了，觊觎自己的兄长可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兄长他根本就没爱过你，哈哈……”
“滚——！你给我滚！”露娜的表情很痛苦。
凯里似乎很不识趣，继续讥笑：“怎么？被戳到痛点，羞恼成怒了？哈哈~”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露娜内心万分难受，迅速跑开了。
凯里望着露娜离去的背影，薄唇边再次勾起了一抹冷笑。
这不可能是真的，凯里肯定是在骗我！露娜想了想，转身跑到父母的房间，打算问个一清二楚。
此时，房间里只有母亲一人。
见到露娜一幅十万火急的模样，母亲关切地问：“娜娜，怎么了？”
露娜着急地问：“母亲，听说兄长他订婚了，是真吗？”
母亲点了点头，说：“没错，是真的。”
露娜清澈的眼眸忽然黯淡下来，声音越来越小：“兄长他，放弃了咱们家族，是这样的吗？”
母亲迟疑了一下，柔声道：“娜娜，有些事你还是少了解为妙。”
“不，我无法接受……兄长他现在在哪？我去找他，我要听他亲口的解释。”露娜哽咽了。
“娜娜，不要去，你是找不到他的。”
“母亲，兄长到底在哪？我要去找他，不管他身在何方，我都要找到他！”露娜情绪有些失控。
母亲摇了摇头，用哀伤的眼神直视着露娜，道：“娜娜听话，兄长曾留下一句话，让我转告给你。”
露娜凝望着母亲，艰难地开口：“兄长他…留下什么话？”
“他说，他在外面过得很幸福，希望你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还有，他希望你不要去找他。”
也许，有些事真的是少了解为妙呐。
露娜从未尝试过此刻的感受——整个人宛若一下子跌入万丈冰窟之中，冷彻心扉，刀刮剑刻般的痛苦在体内流转，连呼吸都感觉阵阵的痛，很痛。
泪水无声无息地从她的眼眶之中划落，犹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一滴又一滴……
“娜娜，”母亲看得心疼，正想安慰些什么，但露娜已经哭着跑远了。
露娜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痛哭了一场。
耳畔边反复响起了他那晚的话语……
“娜娜，谢谢你喜欢我，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
“娜娜，别再执迷不悟了！”
“娜娜，你是我妹妹，我不会也不能爱上自己的妹妹，更不允许自己跟亲妹妹搞地下情！无论是过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还是一百年，今生今世，我对你永远都只能是兄妹情，不会有半点逾越。”
原来，兄长没有撒谎，他对她真的只是兄妹情，永远无法改变的兄妹情。
曾经一切的一切，只不过自己的独角戏，都是自作多情，痴梦一场罢了。
梦里有美好，醒时就有多痛苦！
原来，在兄长的心里，早已有一个值得他深爱一生、守护一生的人，甚至为了她不惜抛弃自己的家族，成为一个不忠不孝的背叛者。
愈是难过，过往的点点滴滴就愈发清晰。
露娜取下腰间的月光剑，轻抚着这柄心爱的利剑，思绪渐渐回到了几年前……
“这把剑归你了，以后，你就正式拥有属于自己的武器了。”
“保护好自己，不要让任何人伤害到你，我不准你受到伤害，哪怕是半点也不行！”
“嗯嗯，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以前，只要有这柄剑带在身边，就像兄长陪伴在身边一样，见剑如见人。如今，那人只留下这柄剑，便离她而去，陪伴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
“你送剑的意思，不就是在向我表明，其实你连单纯的守护都给不了我，对么？”露娜对着月光剑自言自语，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寒剑无言。
……
晚上，继承人仪式开始了。
祭神祇、祭祖先、酋长发言……一切都按照安排好的流程进行，仪程比较多，很繁琐。
在整个过程中，露娜一直都无精打采，心神游离，全然不知现在的自己要干嘛。
祭司站在祭台上，做完一番祷告，接着说：“下面，请露娜小姐宣读成年誓词。”
露娜像没听见一样，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露娜小姐，请您上来宣读成年誓词。”祭司再次提醒道。
露娜还在发愣。
此时，众人皆把目光集中在露娜一人身上。
见露娜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酋长剑眉一拧，快步走到露娜的身边，一脸严肃道：“娜娜，轮到你讲话了！”
“哦，到我了吗？我要讲什么？”露娜这才缓过神来，迷茫地问道。
“成年誓词，娜娜，你今晚怎么老是走神？”酋长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呃……对不起，我知道了。”露娜垂下眼帘，轻声回应。
在众人的注视下，露娜缓缓走上祭台，开始宣读成年誓词。
举办仪式的场地灯火辉煌，照耀得犹如白昼，在十里之内皆能看到这片光明。
凯因站在高高的山坡上，遥望着那个灯光璀璨的地方。
“路德，仪式已经开始了吧？”凯因问。
“是的，少主。”路德回答。
路德是凯因的亲随，也是凯因最信赖的朋友。
“嗯~”凯因略微点头，发丝随着寒风微拂前额，脸上的神情温和，静若止水。
“少主，您为什么不参加这场仪式？”路德好奇地问。
“没必要。”
“可是，少主您那么在乎小姐，本应该亲自参加小姐的成年礼的；况且，这可能是少主最后一次与小姐见面的机会，不该错过啊。”路德惋惜道。
凯因平静地说：“既然选择了永远的别离，就应该坦然些，何必再多添一份无益的牵挂？”
路德深叹一口气，道：“您不去参加小姐的成年礼，小姐一定会难过的。”
“可能吧。”
“还有，路德实在不明白，少主走归走，为什么要撒下订婚的谎言？少主明明知道小姐喜欢您，这样做岂不是很伤小姐的心？”路德抛出了满腹的疑问。
“路德，你今晚话真多！”凯因似乎有些不悦。
“抱歉，属下知错。”
过了片刻，凯因才叹道：“她总该适应没有兄长的日子，放下对兄长的依恋，去寻找一个爱她的终生伴侣。”
长痛不如短痛，哪怕是误会再深，怨恨再深，只要能让露娜彻底放下他，甚至忘掉他，他都心甘情愿。
“万一小姐始终放不下您呢？”
“她会放下的，一定会的……”凯因低声呢喃。
娜娜，你一定会做到的，对吧？
凯因缓缓闭上了双眼……
继承人仪式似乎进行得蛮顺利的，已经接近尾声，进入最重要的环节。
“上圣酒——”
话语刚落，辅祭人员端上了用圣杯装的圣酒，走到了祭司和露娜的身边。
祭司恭敬道：“露娜小姐，请您享用圣酒。”
露娜看了一眼血红的圣酒，端起酒樽，仰头一饮而尽。酒液入喉，只有一种火辣辣与苦涩之感。
台下，站在人群中的凯里向露娜投去一种邪魅诡异的目光，薄唇噙着一抹阴冷的笑意。
祭司接着说：“露娜小姐，请您选择一种自然之力，然后赋予在您的武器上。”
“我选月光。”露娜不假思索地说出了心中的选择。
“现在，请您拿出自己的武器，我帮您将月光之力赋予到您的武器上。”
露娜将自己的月光剑交给了祭司，祭司把月光剑放到祭器上，接着开始施法，只见月光剑发出一阵蓝色的光芒，光芒过后，剑柄的中央留下了一个月牙状的标记。
祭司将赋有月光之力的月光剑递回给露娜，说：“好了，从今往后，月光就是您的力量，也是您生命的一部分。”
露娜抬头凝望空中的月亮，皎洁的月光，冷冷清清，如流水一般，轻抚着露娜秀美的脸庞。此时，月亮的颜色有点诡异，像是在变色似的，在渐渐变红。
这是幻觉吗？
露娜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看，令她震惊的是，不单单是月亮变红，连周围的一切都在变红……
“下面进行仪式最后一项，请酋长为继承人颁发家族徽章。”
这时，露娜忽然感到一阵头疼，心跳剧烈，全身仿佛置身在烈火中一样，体内似乎有某种力量在不断膨胀，痛苦难耐。
露娜一下子半跪在地上，用剑勉强地支撑着身体，大口地喘着气……
见到露娜这幅难受的模样，众人哗然，纷纷窃窃私语。
“露娜小姐，您怎么了，没事吧？”祭司和旁人赶紧上前扶住露娜。
嘿嘿，好戏才刚刚开始。凯里冷笑。
酋长更是大吃一惊，赶紧冲到露娜的身边，帮忙扶着露娜，心疼地问：“娜娜，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露娜吃力地站了起来，轻声道：父亲大人……我没事，只是头有点晕，继续吧。”
“娜娜，如果实在不舒服，就不要勉强自己。”
“嗯~”
仪式继续进行。
“你们看，月亮变红了耶！”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什么？！”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惊，齐齐把目光投向天上的月亮。
只见，天空之中，悬挂着一轮红色的月亮，很红很红，如鲜血般的艳红。
“月亮，居然变红了。”
“怎么回事？”
“这是血月，不祥的兆头啊！”
“居然出现血月，可怕……”
人群顿时像炸开锅了一样，沸沸扬扬。
管家走到酋长身边，不安地问：“酋长，怎么办？要不要先暂停一下。”
酋长眉头紧锁，沉声道：“好，那就先暂停吧。”
这时，一道闪电撕开了天际，接着，“轰”一声霹雳，震得地动山摇。滚滚黑云，汹涌澎湃，狂风四起，地面飞沙走石，宛如末日降临一般。
露娜的眼睛渐渐变红，头疼得更加厉害，体内那一股巨大的力量奔涌，如雷霆轰鸣，火山喷发，无法制止，无法控制！
“嘣——！”
一股恐怖的能量，如怒海狂涛一般，一下子从祭台涌向了人群。
台下的人群开始混乱。
露娜举起手中的月光剑，走向了台下的人群……
“救命——！”
“来人，快拦住她！”
“撑不住了，大家快跑！”
叫喊声一时四起，场面完全陷入了一片混乱。
露娜凭借鬼魅般的速度，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无人能挡，断剑、碎刀散落一地，断臂、残腿在空中抛飞，地上血流成河，阵阵血雾蒸腾而起，一股浓重的腥味顿时弥漫开来。
怎么跟五叔的信中描述得完全不一样？凯里倒吸了一口冷气，正想仓皇而逃。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巨痛，凯里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一分为二，鲜血四溅。
“露娜你……”
凯里刚想转过头来，接着，脖颈传来一阵凉意，然后便没有了声息。
杀戮！疯狂的杀戮！无尽的杀戮！
失去理智的露娜，如同从地狱归来的修罗一般，浑身上下血红一片，狰狞恐怖，身影所过之处，必有血尸伏地。
惨叫，求救，怒啸......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喧嚣不已。慢慢地，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世界终于清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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