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归心
江炎海在等鸣玉的回信的时候，晋国已经小规模地攻城好几次。
卢运英与他曾经计划的作战阵法和解法也用上了，刘将军很满意，叫了他们俩在主帐里喝酒。
“炎海啊，你这破阵的方法都是从哪里学的？”酒过三巡，刘将军拿眼盯着江炎海问。
一边的卢运英也瞪大了双眼，期待地看着他。江炎海看这师徒二人很感兴趣，也就坦然说了实话：“我外祖父认识个江湖上的杂耍先生，那先生曾是上一届江湖榜的第二高手万寻，但他除了杂耍身法，其实不会任何武功，甚至连内力都没有。”
刘将军奇道：“那他每一次与人交手，都是用阵法？这也太难了。”
江炎海点头说：“那时我十岁，我娘总想着让我多学点自保的东西，所以就让我拜了那人为师。”他回忆着那时自己一心向武，即使万寻刻意刁难，他也默默承受下来。
“万寻师傅收徒只提了一个条件，让我用一束花救一个溺水的女娃娃。”江炎海回忆。
卢运英诧异：“这，一束花？就是现在卢家的阵法，都不能做到用阵救人。”
刘将军仔细打量了老神在在的江炎海一眼，摸着胡子：“你小子怎么救的？”
江炎海挑眉：“我将那支花送给了路过的小姐姐，那个姐姐帮我喊人才救下了那个女娃娃。”
卢运英一口酒喷出来：“你这么投机取巧，万寻还收了你？”
江炎海摇头：“他说，如果要拿阵法自保，是不应当第一个想法是依靠别人的，他就没收我。”
刘将军摇摇头，还是好奇：“那你是怎么学到他的阵法的？”
江炎海面无表情：“我在他门前种了一年的花。”
卢运英已经无语至极：“这。。。这别人也能做到啊。”
江炎海瞥了他一眼，嘴角一扬：“种花的地方太窄，后来为了种更大面积的花，我烧了他的房子。”
刘将军没好气地说：“若我是万寻，打死我不会收你。”
江炎海笑了：“他收下了我，因为第二日他就发现，他的房子完好无损。”
卢运英结结巴巴：“你这是幻术啊。”
江炎海扬起下巴自得一笑：“我学阵法之前，学的就是幻术。”
刘将军抚眉：“炎海啊，你这会的挺多啊，怎的没见你用过。”
江炎海邪邪一笑：“那你现在喝的是啥？”
刘将军吓得将酒倒在地上，江炎海哈哈一笑：“刘伯父，您真不经吓。其实，”他手指敲了敲桌面，卢运英定睛一看，他脚下躺了一地的死士。
刘将军到底是为将几年，一看这场面稳稳坐着，沉声说：“这晋国的死士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过你好歹留一个活口啊。”
卢运英崇拜地看着江炎海：“江大哥，你什么时候处理了这么多杂碎？”
江炎海独自装逼，不说话了。
刘将军看着乳臭未干的卢运英，叹气：“刚刚有一刻钟我们俩在交谈，你没发现炎海坐在那里一句话未说？”
江炎海抬头爽朗一笑：“刘伯伯好眼力，我的残影你都能发现问题。这事没告诉你，是我的过错，不过死士太多，我不想打草惊蛇。”
三人又坐下来喝酒，这时，送信的海东青从窗户飞进来，落在江炎海手边。
江炎海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心里心潮澎湃的，他有些期待鸣玉会说什么。结果将鹰腿上的信拆下来，就在背面看到了皇上的皇印。他脸色已经有些暗了。
刘将军在一边，一眼就看到了皇印：“皇上有事？”
江炎海没有回答，将信拆开，一目十行就看下去了，越看脸越黑，那信上通篇调侃，大致意思就是，鸣玉不想给他回信，也不想与他有什么瓜葛，现在鸣玉身边左走顾佑程，右有子陵，日子过得很逍遥，还说鸣玉现在将逍遥楼打理地风生水起，还宴请了好友来聚餐，很快乐充实，让江炎海不要操心和打扰。最后还严肃地让江炎海专心战事，不得再在战事如此紧迫的档口想些儿女情长的私事。
江炎海看完就将信捏成一团，等再次打开拳头，那信已经成了粉末。
他嘴里反复着：“不要操心，还不能打扰？谁准了？绝对不行！”
旁边卢运英丈二和尚，用眼睛看向刘将军，嘴里比着口型：“他这是怎么了？”
刘将军摇摇头，静静喝酒。
江炎海啪的一声在桌子上击了一掌，那木桌子立刻四分五裂，碎了一地。他站起身就要出门。
刘将军大喝：“江炎海！你要干什么？”
江炎海头也不回：“我要回京一趟。”
刘将军冷冷一笑：“好啊，看来你革了一次职还没长大啊，你这次若是再回去，这军营，你就不要再来了，江家军籍从此再无一丝地位！你自己看着办。”
江炎海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是低下头轻声说：“若是我不回去，我媳妇儿就再也不要我了。”
刘将军叹了口气，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海啊，听刘伯伯一声劝，这皇上给你写的信，你仔细想想，何尝不是个考验呢？你若是这次依旧不管不顾跑回去，如此不成熟，那个小姐怎么能放心将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你？我没有看信，但是皇上既然说了小姐的状况，应该是想让你学会忍忍，学会珍惜。你再好好想想。”
江炎海闪身，从帐子门口消失了。
卢运英一脸担忧：“江大哥万一真走了怎么办？”
刘将军给自己倒了杯酒，感叹着：“若他走了，也是他的选择。年轻人啊，真好！”
江炎海从主帐里出来，向京城的方向头也不回，急行了三十里地，还是在停下了脚步，他想到他娘，想到江家的祖母，想到他爹的隐忍，也想到许鸣玉的坚持和坦诚，他心里上一刻还乱成一团，下一刻就突然清明释然了。
他将腰上从鸣玉那里偷来的白玉佩解下来，用冰凉的薄唇深深一吻，然后揣进怀里，搁在离心脉最近的地方。
他望着京城的方向，手捂在胸口，嘴里轻声念着：“鸣玉，你要等我，耐心地、认真地等我。若是我这一次选错了，你嫁了人，我战事一了，只不过就是回京将你抢回来就是。老子说一不二。”
然后用龙灵剑在官道边的树干上，几剑扫过，刻下了鸣玉的名字。深深地用手指摸了摸刻痕，然后决然回头，飞身向着军营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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