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假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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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假邀约

  

    民间办灯节,其实还是商户们自发组织起来的。一般灯节热闹,人们忙碌了一天,会更想出来散步游玩,与好友聚在一起喝酒聊天。这古往今来,都是这种习气。

    所以这次夏日灯会,还是鸣玉跟孟宇清两个联合起来办的,既能带动起众商家的生意,还能博个好商家的名声。

    从太阳刚下山开始,西市各家的灯笼摊位都摆出来了,卖什么的都有,就连有些小孩子自己做的弹弓都可以摆出来,小孩子们自己买卖。

    鸣玉前一日就给江炎海递了帖子,邀请他过来西市这边的逍遥楼摊位,吃吃当场现做的小吃。

    当然,她真正的意图,就是趁着人多的时候,江炎海不注意的情况下,将那装了步摇的礼盒偷偷塞给他的随从。

    所以鸣玉站在大锅跟前,一边煮着各样面食米粉,一边瞅着江炎海来没来。江炎海其实很早就来了,他坐在对面的茶楼二楼靠窗的位置喝茶,欣赏街上那个煮面的美人。

    不过,那个让他没法移开眼的女子,似乎今日心不在焉的,左顾右盼,像是在等什么人。

    他从阿诺那个鬼机灵那里得来的消息,鸣玉不仅仅给他递了帖子,还给孟宇清和顾佑程都递了帖子,所以他想着坐在茶楼里,看着他们几个碍眼的都走了,自己可以陪着鸣玉收摊子,送她回酒楼。

    “呦,这不是逍遥楼的老板娘吗?身段儿不错啊,老子给你们逍遥楼当老板好不好?”一个猥琐至极、散发着酒臭的男人疯狂地隔着桌子抓住了鸣玉纤细的手腕。

    鸣玉眼睛一眯,勾唇冷笑:“哪来的臭虫想占姑奶奶的便宜?”抄起菜刀,用刀背就朝着那咸猪手砍去。

    那个流里流气的混混酒壮人胆,一撒手,另只手就迅速地摸上了鸣玉的胸口,嘴还恶心地就要压上鸣玉的脸。鸣玉到底是弱女子的身子,拿着菜刀的手被那流氓给反手扣住了,另一只手抵着那混混靠过来的脸。

    那混混趁机还在鸣玉的手上亲了几下。

    事情发生地太突然,旁边吃东西的百姓也大都是女子,想帮忙又害怕,再加上阿诺去别处的商铺钓小鱼玩儿了,鸣玉害怕他再出事,让吴伯跟过去了。吴伯不在跟前,青霜和阿薇被她打发去酒楼里拿酒了,小芙染了风寒歇在屋里没出来,恰恰就是这么巧的空挡,鸣玉孤立无援。

    而江炎海原本想着,鸣玉这么要强的人,吴伯又肯定在暗处护着,所以事情一出他也没想插手,谁知喝了一口茶再像窗外一看,他的眼睛就掺了血。

    江炎海身随意动,下一刻就站在了鸣玉身后。鸣玉只觉得眼前一闪,那个混混就被一股大力砸在了街上,人事不省。

    即使是夏日,夜晚站久了凉风吹过身子就有些凉,可是鸣玉从刚才晃神之时就不觉间背靠在了一个火热的胸膛上。而周围围了一圈看戏的人倒是遭殃了,他们纷纷用双手抱起手臂取暖,有个年轻男子还跟一边的人嘀咕:“这夏天怎的突然直间就像进了俺家的地窖,阴森森的。”

    鸣玉转身一看,视线就落在了江炎海还没收回去的阴寒的眸子里。她心里窜上一股惧意,惊讶地看着这有些陌生的江炎海。天色太暗,江炎海倒是没有看清鸣玉的眼神,他单手搂住了鸣玉单薄的肩膀:“别怕。”

    江炎海安慰完鸣玉,就朝着那个已经有些清醒,哼哼唧唧在地上坐着骂人的混混走去。

    鸣玉急急用手拉上了江炎海的手臂,江炎海回头,就看到鸣玉轻声说:“别杀人。”

    江炎海挑眉,再没有走过去。

    看戏的人总有那挑事的,还嘻嘻哈哈耻笑着站在原地的江炎海:“以为是个好汉,谁知道是个孬种。”

    江炎海像是没听见,走回来绕到鸣玉的灶台旁,对鸣玉说:“你这一锅面煮烂了,我给你清了你再煮,我给你打下手。”

    鸣玉心里又暖又酸的,刚刚那个说江炎海孬种的压根就没看见,那混混一只手已经被卸掉了。

    可是这个刚还很狠厉的男人,却能听他的收手,还过来帮她忙,不想让她一个人再呆着,她心里像冬日里喝了一杯热奶茶那么温暖。

    鸣玉看着江炎海三两下就将锅里的烂面清理了,然后麻利地换了一锅清水,又添柴吹火,将水烧滚了。一系列动作一点都不想养尊处优的江家少爷,也不像声名显赫、在一军后方坐着指点杀敌的大将军,倒像是做惯了粗活的邻家大男孩儿。

    她扑哧一声笑了,就对上了江炎海深邃的凤眸,她才在心里大叹刚刚都是幻觉,这家伙这幅样子哪里是个平民男子呢?

    男子用眼睛将鸣玉的笑靥看了个够,才接话。

    “笑什么呢?”江炎海柔声问。

    “咳,没有啊,就是觉得你做粗活这么顺溜,一点不像是官家贵族。”

    江炎海听了这话,挑眉,转过头继续用扇子扇着灶火,嘴上回答:“在军中哪有小厮帮忙做这些呢?大老爷们儿自己照顾自己很平常的事,我还会做一些简单的面食呢。”

    鸣玉刚有点心疼他,一听就在军中受了不少苦,等听到江炎海会做饭,来兴趣了:“那我饿了,你给我做一碗面呗。”

    男子脸上无奈:“我做饭给最有名的大厨吃,这不是要闹笑话吗?”

    鸣玉笑起来:“这面啊,从来没有说谁做得好就算好了,面可是各家有各家的味道。你在街上随便拉一个孩子问,我做的面与他们娘亲做的,谁的好,肯定都会回答是自己娘做得好。同样的道理,这百家面百家情,可没有谁做得好一说。”

    鸣玉说完就觉得自己念了一大段央视的优秀稿件。

    江炎海看她说得眉飞色舞的,觉得可爱,也就应承下来,用手边的料做了自己比较拿手的阳春面。

    此时因着之前的混混被江炎海一脚踹伤,抬走了,大家可能碍于杀伤力爆表的江炎海,不敢过来这里吃饭,所以逍遥楼的摊子,就只剩鸣玉和江炎海。

    鸣玉吃了连连说好吃,的确好吃,江炎海可是在军中每天做,做出经验了好吗?两个人坐在露天的小吃摊上,她吃面,江炎海在一边默默吃着凉菜,鸣玉有种情侣一起撸串时候的温暖感。

    “许小姐,我家大人今日来不了了。”一个白净的小厮过来,拱手道出了缘由:“我家二老爷的小姐在府上做客,大人被老爷留着招待客人。”

    鸣玉笑着:“无妨无妨,恰好今日也要早收摊了,你们家大人可能来了也得饿着肚子走了。”

    小厮笑着告辞。他前脚刚走,另一位胖小厮也走过来:“给许掌柜问好了,我家爷今日被困在席面儿上了,脱不开身,特地让我来给您报备一声。”

    鸣玉无奈:“怎的一个两个都这样,跟我客气什么呢?今日灯会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玩乐的,你们爷来不了,大大地给我省事了,你就这么告诉他,让他别自责了,哪一天撞在我酒楼门前。”

    胖小厮点头哈腰,听了鸣玉的俏皮话笑得脸都挤在一起了:“好嘞,给您一定带到。”告辞走了。

    鸣玉跟江炎海转头无奈地抱怨:“早知道今日他们都不来,我还备了这么多他们爱吃的料。”

    江炎海刚才还心里愉悦着两个碍眼的不来了,一听鸣玉这话脸又黑了,可是天暗,鸣玉自然看不清。

    她看不清,远处阁楼上站着的两个人看得一清二楚,这两人正是说不来的孟宇清和顾佑程,孟宇清脸笑得开花,顾佑程倒是黑着脸生气。

    “我说人家花好月圆的小两口正温馨着,你非要去干什么呢?”孟宇清用扇子敲着栏杆。

    顾佑程冷笑:“我去吃饭,鸣玉请了我的我怎么就去不得了?还有,孤男寡女没其他人跟着,这像话吗?你看着吧,你今日拦了我,还把半道的赵青霜她们给骗来孟记,明日里鸣玉的闲话就多了,你到时候可不要自责。”

    孟宇清哈哈一笑:“嗨我说你怎的道理这么多呢?你能不能坦然一点说点真心话?你这三年若是有这个胆儿说了,这许鸣玉说不定早就跟了你了。”

    顾佑程回嘴:“有的人说得倒轻巧,自己怎么就跟个怂货一样,不敢跟人家姑娘表明心意呢。”

    这时赵青霜板着脸走出来:“你们两个吵什么呢?”瞥了一眼屋子里静静听琴喝茶,怡然自得的阿薇,“让不让人好好呆着了。”

    孟宇清正色地哄着:“哪里,我们俩这是互相批评一起进步呢。我们会小声一些的,快进去,这里风大。”

    顾佑程大声:“切——”转头看着鸣玉那边,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面色暗淡,有些落寞。

    •

    等鸣玉等吴伯抱着已经睡着的阿诺过来,江炎海已经将摊位收好了。

    吴伯眼里一丝笑意闪过:“多亏了炎海帮忙了,不然我这老胳膊老腿的,真真是搬不动了。”

    鸣玉接过阿诺抱着,小家伙玩累了,身上一股鱼腥味。阿诺被颠着了,迷迷糊糊之间,软软地喊鸣玉:“娘亲——”,然后又秒睡过去了,鸣玉亲了一口他的小脸蛋儿,他应是做起了梦,甜甜的笑了。

    一边的江炎海面无表情地看着,心里火热地很,对阿诺又是羡慕又是生气,看着小家伙睡着了,恨不得过去将他摇醒来,当做报仇。但是,他很快回了理智,要是他这么做了,鸣玉得把他当神经病吧?他可现在在鸣玉心里没一点地位了,绝对不能作死。

    江炎海命江家的人赶了马车过来,让鸣玉先他们上车,然后再命人将摆摊的车子送去逍遥楼后门。

    等他上了马车,掀开帘子一看,吴伯冲他嘘着,颜值炸裂的娘俩靠在车上睡着了。

    江炎海眼中暗色闪过,对吴伯说:“劳烦前辈照顾了,江家的车夫会把你们安全送回去,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不能亲自将你们送回去了。”

    吴伯笑嗤:“我家的女儿外孙不劳你操心,还劳烦?滚吧你。”

    江炎海笑着拱手,下车消失在了夜色里。

    等鸣玉回了逍遥楼,匆匆洗漱一番,就睡下了,儿童房的阿诺被冬扇放在小被子里,呼噜呼噜说着梦话。夜色静谧,雾气浓稠,凉风带着花香,一切都很安然美好。

    可是在京城彻夜营业的龙金赌场地下,江炎海却精神地坐着,慢条斯理喝着茶。他面前的人被绑在木桩上,已经被打成了血人,两只胳膊耷拉着,软绵绵的,好像里面的骨头都碎成了渣。

    “我夫人说不能杀你,我不懂怎么就不能杀你了,可是既然是她要求的,我就得答应,你说呢?”

    那个血人嗯嗯啊啊哭着,嘴里像是再哀求。

    江炎海吹着茶盏里水上飘着的茶叶,开口:“我今日不杀你,也不再折磨你。”

    那个被绑着的人一听,热泪盈眶的感谢着,好像下一刻只要放开他,他就会跪在地上使劲磕头。

    可是面前的男子下一刻说出的话,让他眼里的希望之火,熄灭了。

    只听那个男子笑意像要溢成河:“明日你的老婆会改嫁,而你,就去赌坊的桌子下呆着吧。”

    血人绝望之际,就想起了赌徒之间说过的关于龙金赌场的谣言。

    “哥们儿,我跟你说,这可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了,可是你可不能去外面说。这龙金赌坊能成为全京城甚至全魏国最有秩序的赌场,一点儿都不奇怪。这里没有人闹事,没有人赖钱,因为这个赌场每一个赌桌下面,每一面都会挂一只死人的手,手经过特殊处理,不会腐烂,不会发出异味,血淋淋的一年都不会变样。有人还猜测啊,那沉重的赌桌下面,就是一个能随时打开的地坑,地坑里埋着的,就是那些手的主人!”

    江炎海头也不回,走出暗牢。他不会在鸣玉眼前杀人,但是不代表他真的不杀人。能占了他的女人的便宜,那就得付出同等的代价,他江家人可是不会吃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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