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7 守口如瓶
上午，邱时月打电话来告诉我，土建项目已定，四建在十月九日进场，一切都会按照协议去做，请我放心。
我说：“谢谢邱总了，也请你代为谢谢江行长。”
他说：“我同江行长像兄弟一样，你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情。”
这番话说得我并不开心，我算是江行长的什么人啊？用得着邱时月这么说？看来这江行长也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在背后说了不少这样那样的话。
我岔开话题问：“装潢图纸什么时候可以拿到手？”
他说：“还有一些细节在修改，估计一个月之内吧。”
我说：“尽量快些，有些材料马上要备起来，届时我们还要派员去现场测算。”
他又问我：“什么时候方便，请你和江行长一起好好叙一叙。”
我推脱说：“国庆节后我请吧，这些天有些事要忙，我也该谢谢你的。”
“不用不用，哪有让你破费的，节后就节后，讲定了噢。”
放下电话没多久又接到江行长电话，他问：“你怎么不给邱总面子？他想在节前同我们聚一聚，你就这么忙啊？”
我不喜欢听这种责问的口气，便无好气地说：“我是没有空，你有空你自己去好了。”
他一听苗头不对知道我有些生气了，口气一软，说道：“我的意思是邱总给了你项目，你多少要给些面子，不要人家一开口你就拒绝嘛。”
“项目让他拿回去好了，我会饿死吗？不要老拿项目来压我。”我准备挂电话了。
“好了好了，我刚才态度不好，你给我个面子总行了吧？”
“不给！”我断然挂断电话。
果然一分钟不到手机又响了，我一接就说：“还有什么事情么？”
江行长在那边说：“不去就不去，你别挂电话嘛。这样吧，明天晚上我请你吃饭总给个面子喽？”
我迟疑了一下，半晌才说：“哪里？”
“百乐门六楼的歌舞伎料亭，日本料理，怎么样？”他问。
“随便！”我马上又挂了电话。
臭男人把我当作什么啦？凭空好欺负人啊？要不是江行长那儿有些项目可以做做，我根本不会正眼瞅他！
我明白他向我大献殷勤的缘由，不用字里行间挑明，哪个臭男人没有好色之心？以为每个女人在利益驱动之下都可以手到擒来，他真的看错了人，也看扁了人，偏我不是！
前两天还有些闷热，今天好些了，气温在三十度以内，感觉上舒服多了。
下午一个人去了大时代广场。
粉色蕾丝宽松中袖半高领披肩一步连衣裙，粉色荧光漆皮尖头浅口坡跟高跟鞋，Coach红色双拉链手提杀手包。
打电话给驾驶员小李，不到半小时就开着迈巴赫赶到了，他为我拉开车门，一边说：“姐儿小姐，让你久等了。”
坐进车里后我说：“华姨好么？”
“很好，她有一样东西托我带给你。”说着，从副驾驶位置上拿起一个淡黄色的绒布袋递给我。
一看袋子上印的logo我就知道是哥伦比亚设计师NancyGonzalez的手袋，这是一款玫红色鳄鱼皮多折叠手拿包，价格在四五万元吧。
“华姨说什么了？”我边看边问。
“没说什么，只是关照我一切听你的。”小李回答。
我立刻给华姨发去一条微信：“太贵重了。”
不一会回信来了：“没什么，喜欢就好。”
我沉默了，到底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本来想去看看Gucci新款的，想买一个送给若雅，不料营业员说秋季新款还没到货，很失望。灵机一动想到，就将刚才收到的包包给若雅吧。
又在在楼上楼下逛了一圈，最后坐到ANGELINA里去了——也好久没去了。这里的招牌栗子塔不错，买了一盒准备带回家，又点了一杯大吉岭红茶。
坐着无所事事，打了个电话给小李想叫他上来聊聊华姨的事，但听说我在喝下午茶他连忙说：“姐儿小姐，我不敢，华姨会生气的。”
“不是华姨说要你一切听从我吗？”
“那——”
“我不会跟华姨讲的。”
坐在我对面，小李还是怯生生的，这下总算看清楚他这张脸了，最多二十七八岁，圆圆的脸庞，挺老实的一个人，连手都不知道放那儿呢。
“喝什么？”我问。
“不喝了。”他头都不敢抬起。
“给你要杯冰巧克力吧，看你热的。”我将纸巾推过去，“擦擦汗。”
他笨拙地抽着纸巾，一下子抽出三四张，又企图塞进去。
“华姨去医院了吗？”我问。
“嗯。”回答太简单了，就一个字。
“你怕我？还是怕华姨？”
“不——不怕。”这话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你在给华姨开车有几年了？”
“三年零八个月。”
“以前在哪里呀？”
“在部队开车，复员后就到了华姨那儿。”
“那你今年多大？”
“二十五岁。”
“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他摇摇头。
“华姨家里来的人多不多？”
“不知道。”
一问一答，我是那样喋喋不休，他是那样守口如瓶，就像在做讯问笔录，我自己都觉得问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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