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兄妹
李承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虽然里面除了挂断电话的盲音外已经没有再传来任何声音。
直到盲音都已经结束，手机也自动回到了桌面状态，李承才发觉到异样，他抬起头，发觉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正注视着他。
谢仁涛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
洛雪怡抱着腿，歪过头看着他，在这个女孩不同常人的眼睛里，李承被一种无形的被称为“哀伤”的烟雾包绕着。家人吗，自己没有拥有过所以不是很清楚呢，原来失去了会这么难受吗。
“李叔叔他......”莫沫担心地看着李承开口，她是见过李承父亲的，是一个幽默风趣，甚至有些无厘头的长辈，但绝对是一个优秀的父亲。
“不用担心我，还有10分钟，抓紧时间吧。”李承歉意地看了莫沫一眼，现在他并不是很想谈这个，于是打断了她要开口的问题。
此时他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李承拨通了妹妹的号码，现在，小天才大概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
在自己出生前，奶奶就已经去世了，爷爷也在3年前因为癌症走了，而外公外婆，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也没听妈妈提起过。再加上刚才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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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若汐从来不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天才。
但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天才现在怕了，灯已经全部打开，整个房间灯火通明，但仍然无法给予坐在床上抱成一团的她一点点安全感。
就在刚刚，一通电话打搅了她的美梦，然后，还以噩梦。
世界已经被改变了，有很多人死了，还有，自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母了......
周若汐的房间在7楼，窗外的街道上倒着几个人，已无声息，身上散发着诡异的光。一辆轿车一头扎在了她下午才光顾过的甜品店里，从引擎盖里窜出的火焰，已经将店铺点燃，幸亏现在是半夜，里面没有顾客或是店员。
喧闹而惊恐叫声伴随着密集的警笛从四面八方传来，还有人在喊着什么，她听不太清，隐约可以看到无数的火光将夜空照亮，整个城市陷入了一片混乱。
俨如末日降临......
好可怕，发生什么了？我该怎么办？有谁......
平常一贯很好用的脑袋现在一片空白，就算努力的想集中精力思考，但一瞬间就会被害怕和恐惧冲散。
突然被她扔到床尾的手机的铃音又响起，远远的看去，来电显示是“变态妹控”。
周若汐仿佛是落水的人抓到最后的那根稻草一般，慌忙地手脚并用爬过去拿起手机。
“嘟.......哥！”
几乎是接通的第一时间，李承就听到了妹妹急切且带着哭腔的声音。
“小汐！你还好吗？”
“呜呜....怎么办......爸爸说......他们......”
听到哥哥的声音，周若汐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小汐，小汐，冷静下来听我说。”
李承努力控制住妹妹的情绪，他听着妹妹无助的声音心都快碎了。
“小汐，听好，接下来我说的都要牢牢记住了，能做得到吗？”
“嗯...我努力。”
周若汐听着哥哥的声音，擦了一把眼泪，声音略带一丝颤抖地回答。
“准备一个你现在能找到的最大的背包，然后找到你现在能找到的一切食物和水，可以找到吗？”
“爸爸带了个登山包，食物的话......找到了，在巴黎买了很多巧克力，但是水的只剩一瓶了，都喝光了。”
周若汐虽然还是有些惊慌，听从哥哥的指挥，一边在房间内翻找那些指定的东西，一边汇报着情况。
“多弄点水，实在不行的话就装自来水，然后再找件能当武器的东西最好稍微长一点，外面有....嗯...类似丧尸的东西，一定小心那些发光的尸体或是人。”
“嗯。”
“还有药物，应急的爸妈应该带了有，手电筒、打火机，找得到的话最好再带件雨衣或者是防水布，还有......还有地图，等会挂电话了，趁着现在还有网把地图下载好，你住的旅馆应该也有纸质的，可以的话也拿一份，等会儿我会给你发条短信，要准备，要收集的东西我都会下载上面。”
李承绞尽脑汁地思考，发疯一般地回想所有能够帮助妹妹活下来的东西。
“在你觉得安全之前，千万不要靠进可能人多的地方，待会儿你就试着给大使馆打电话，号码的话应该查得到，保护好自己，小心所有人。还有......”
周若汐慢慢停下动作，坐在旅馆房间的床沿静静聆听着哥哥那急切但没有一丝凌乱的话语，已经不害怕了。
“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听到妹妹突然叫自己，李承下意识地以为出什么状况了。
“谢谢。”
电话里妹妹清脆的声音平静而真诚，但李承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仿佛某根弦断掉了一般，双手青筋暴起，因为过度发力而指节发白。
什么“谢谢”啊，为什么要谢我？
对于自己来说最宝贝的妹妹现在远在法国，接下来就要一个人在这个连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世界独自前行。她只是一个12岁的小女孩，而她所要面对的是孤身一人，语言不通，甚至......生死难料。
想到这，李承就心疼得快要发疯。
然而，自己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什么都做不了。
自己很清楚，两人相隔万里，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身在祖国的自己无法为她做什么，这都是无可奈何的事。
但，还是无法原谅自己，无比痛恨这个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
所以.......我有什么值得谢的！
已经半天没听到哥哥的声音，毕竟是兄妹，周若汐已经猜到笨蛋老哥在做些什么，百分之百是在无限自责中。
毕竟，自己的笨蛋老哥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死妹控呢。
“嘛嘛，我可是天才来着，一个人生活什么的，洒洒水啦。”
“不用担心啦，说不定我给大使馆打了电话后，明天就被安排回国了。到时候，老哥你可要请客哦。”
“喂~听见了吗？诶，不是吧？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李承听着自己妹妹的声音又变回了平常那种充满活力又有点欠揍的声音，根本和最初那无助得像只可怜的小兽在呜咽一样的声音联系不起来。
竟然让她给安慰了......
李承承的面色终于变地柔和了一点。
“当然，你想吃什么我都请你。”
“嗯，那我得好好想想要吃什么。”
但是，两人都知道，这样的约定几乎不可能实现。
“小汐，无论情况坏到什么程度，都不要放弃自己，我都一定会找到你，绝对。”李承郑重地対妹妹保证，语气温柔而坚定，有种让人安心的魔力。
“噫~好恶心，突然说这么肉麻的话，变态妹控。”
但是并不讨厌......
“等着我。”
“嗯，我等着你。”
挂断电话，周若汐看着暗掉的手机屏幕。稍微有点安心了呢，她这样想着。
好！双手一撑，她从床上蹦了下来，仿佛恢复了那个自信满满的小天才，不过区区......嗯......末日？
管他呢！要吓倒我小天才还是太LOW了。
“吼！”
突然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从楼上传来。
噫！
刚刚还在心里豪言壮语的小天才被吓得一激灵。
果然还是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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