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城篇 第一章 弑父
南国，成立于三百年前，据说是一个神奇的女子，以一己之力平定诸国，建立了这个国家。
也许南国曾经富饶过，可随着近年来的战乱，多半国土已是生灵涂炭。
我叫莫城，是护国大将军莫楚之子。
身为独子的我本该万千宠爱于一身，然而，从我记事起，我的身边就只有姐姐。
母亲据说生我时就已去世，父亲总是更偏爱姐姐，很少搭理我。
我知道，因为姐姐是人人称道的天才，而我，什么都不是。
据说，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都会与生俱来一种天分，水、火、土、风或者雷，经过修炼，可以将它们具现化，成为武器。当然，有很大一部分人终生也无法运用自己的天分，只能做一个碌碌无为的庸人。
姐姐却和他们都不一样。
据说姐姐同时拥有火和风两种天分，这在南国，百年不得一见。听大人们说，姐姐很可能会成为下一届的大祭司。
大祭司是每个国家最厉害的人物，能者居之，世世代代保护国家和国君的周全。
为此殊荣，父亲将姐姐视若掌中之宝，对我爱答不理也便罢了，至少姐姐是真心的疼爱我。只是我没想到，父亲对我竟如此狠心。
那时候我才六岁，刚去讲武堂学习一年。
讲武堂是国君成立的学堂，有专门的师父教授我们各方各面的知识，能来这里学习的大多是世家子弟，为了将来能继承父辈的位置。
而我在这一辈里也算是佼佼者，不管什么项目都能在众人前拔得头筹。为的就是父亲在赞叹姐姐的同时，也能将目光稍微分给我一点。
那一天，我得了讲武堂全科的第一名，欢欣喜悦地跑回家，要给父亲和姐姐看。
可家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我在祠堂里看到父亲的时候，他背对着我。
“父亲，我得了全科的第一，快看！！！”
我开心地冲上去，却被迎面一掌打在胸口，飞出十几米。口中一丝腥甜，竟吐出一口鲜血。
还未及反应，抬头便见父亲手持长剑向我刺来，一声脆响后，刀尖儿带着呼啸的风声从我的耳畔擦过。
“父亲，您这是在做什么？”
姐姐从身后扶起我，不可置信地望着父亲。
“他迟早成为你的绊脚石，你救他做什么。”父亲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虽然我知道他素来不喜欢我，但也没想到能做到如此地步。
“我的绊脚石？怕是父亲多虑了，话都是别人说的，我未必就想去做那个保护国人的大祭司，在我心里，心心念念想要保护的，无非是一个莫城罢了。”
“糊涂！”
父亲一声断喝，依旧提剑向我冲过来。
姐姐将我护在身后，费劲与父亲周旋。
虽然姐姐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可毕竟父亲的护国大将军名号也不是乞讨要来的。一边保护我一边作战，姐姐也难免显得力不从心。
“身居高位的人，不能有弱点。若是日后在家国之间做出选择，你也要这样护他周全吗？你能吗？”
父亲不屑道：“既然知道了你的弱点，我就算不是你的对手又如何？还不是把你逼到了这种地步？”
剑刃相碰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可父亲的剑刃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径直朝着被姐姐护在死角的我刺过来。
姐姐抵挡的姿势来不及撤回，只得猛然撤脚，强行挡在我身前，剑刃刺穿了她的肩胛骨，殷红的鲜血洒在我的脸上。
父亲没有一丝犹豫，迅速将剑拔出。
那剑刃上还滴着鲜血。
父亲不屑冷笑道：“不成想，你也是个没用的废物。”
姐姐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勾起一个邪魅的微笑。
“我也是……废物吗？”
她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发力，我周身就被一层寒气包裹。很快，这些寒气结冰，将我牢牢地护在里面。
“莫城，听话，不要看。”
姐姐流着泪，在我眉心一点，我眼前便是一片黑暗。只能依稀听到外面的声音。
姐姐说：“我不知父亲今日为何忽然如此，我再如何优秀，他也是您的亲生儿子啊。前途什么的，我从来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父亲，莫城，父亲你是懂我的，为何要为了一个什么大祭司的位置对自己的儿子痛下杀手？”
父亲说了什么，也许我没听见，也许他就没说话。之后便是剑刃相拼的声音，听得人揪心。
“父亲！！！”
忽然传来姐姐一声凄厉的哭喊，包裹我的冰块和眼前的黑暗骤然消失，眼前的景象让我不由得发昏。
姐姐的长剑刺穿父亲的胸腔，父亲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冷笑？惋惜？欣慰？还是……
“寻烟，别忘了你的话。”
父亲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然后将目光转向我。
我恨极了他，立马将头偏向别处。
“莫城，别怕。”
姐姐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我身边，摸着我的头。
从小到大，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我有危险，姐姐就会出现，只要她摸摸我的头，我便什么都不怕了。
“姐姐，疼吗？”
我伸手抚上她受伤的肩胛，却发现那里流出的血已经不再殷红，而是银色的，伤口也在急速地愈合。
之后几天，一直到父亲的葬礼结束，我始终没有为他掉一滴眼泪。
“莫城，该走了，给父亲磕个头。”
我原本是不想的，想跟姐姐撒个娇把这事儿敷衍过去。
可抬头，对上的却是一双流泪的眸子。忧郁而坚定。
不得已，我只得很违心地磕头，然后拉着姐姐回家。
许多年后我曾问过姐姐，为什么父亲当时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姐姐看着天空，许久才道：“因为父亲，他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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