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城篇 第十二章 重逢
九方离是国君的孙子，天下唾手可得，自小便喜欢说些大话。只不过这次，没想到他当真要去杀吴天悍。
随后赶来的增援将叶凡齐的尸体运了回去，而九方离却已经在收拾行囊，准备追击吴天悍。
羽芳菲不解道：“对方可是活了五百多年的吴天悍，就算我们三个联手，也不过是去送死，你真的决定要去？”
九方离笑道：“师娘你放心吧，因为某种机缘巧合，我就是能杀死他的人。”
在我们惊讶的目光下，九方离解释说：“吴天悍之所以能一直活着，因为他用了禁术——血祭。这种禁术就是可以活化自己的血管，用血管做武器，一旦血管接触到敌人，敌人的血液就会被这些血管吸干，同时，这个人的寿命以及毕生所学就会为他所用。吴天悍能这么厉害，也就是这个原因。”
“那你为什么就能杀死他？”
“难度很大，但只有我有机会。因为，练习血祭的人，身体里不能出现灵的血。我曾是火灵的宿主，虽然火灵已经被取出，可我的身体里或多或少都还残留着火灵的血液。所以，只要想办法让我的血进入吴天悍的血管，他就必死无疑了。我有一个计划，如果成功了，可以替我舅舅报仇，同时，可以夺回风灵。”
听了他的计划，我觉得可行。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然有了这般心思。我应该说，真不愧是九方皓君的孩子。
他在前面带路，搜寻着吴天悍的踪迹。我和羽芳菲跟在后面。
羽芳菲小声说：“不得不说，你徒弟真厉害，能想到这么好的战术。”
我笑了笑，表示认同。
她接着说：“真不愧是九方的孩子，可惜母亲是叶凡真，如果他的母亲是你姐姐的话，说不定会更厉害。”
的确，九方皓君和姐姐的能力如果能遗传给同一个人，那简直不敢想象这个孩子会是怎样的天才。
走了很久，九方离忽然转过来露出一个狡猾的微笑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吴天悍和他的同伴分开走了，我们下手更容易了。”
从资料来看，那个叫星火的人总是喜欢跟在吴天悍身边，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忽然分开。总之对我们有利就好了。
“就是这里，我们在这里设埋伏，吴天悍很快就会从这里路过。”
九方离在一个地方停下来，然后开始做准备工作。我和羽芳菲也开始准备，然后埋伏起来，静静等待吴天悍的出现。
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人出现了。
他穿的黑色袍子从头到脚都包裹得很严实，只漏出一张脸。那是死人一样的颜色，惨白，没有一点儿血色。
他步子沉稳，周身透露着强大的杀气，让人不禁寒毛直竖。
按照计划，我和羽芳菲同时从两个方向拉动机关，暗器朝着他的头飞过去。
他看都不看，一甩衣袖，一阵强风就将暗器全部吹飞。
我正面冲出去，将夺萃刺向他。他左手一抬，血管从五个指尖飞出来，飞快地缠上了夺萃，并向我的手延伸。
我一握剑柄，将雷力注入夺萃。
血管遭遇雷击，吴天悍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此时，羽芳菲从天空中直冲下来，手中的利刃直冲他的头顶。
他只得抬起右手去抵挡来自上空的攻击。
我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个微笑，吴天悍，果然上钩了。
我和羽芳菲的攻击都只是佯攻，为的就是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后由藏在地下的九方离将自己的血液注入他的身体。
果然，地上的土松了松，一只手拿着带血的银针扎向他的小腿。
然而，大概就在一眨眼之间，吴天悍瞬移到了离我们有十几米的地方，而我因为夺萃的牵扯，到了他刚才的位置。九方离的攻击，正好打中我。
“果然是我们小看你了。”九方离从土里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恨恨道，“居然这都被你躲掉了。”
“别把我当成和你一样的小屁孩。”吴天悍的声音也是冷得吓人。
“反正你也不像是会放过我们的人，那就只能这样了。”他说着，向吴天悍发起攻击，“今天到底要看看，我们谁能活下来。”
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九方离说得对，既然遇到了吴天悍，能双方都活着自然是不可能的。与其等死，不如奋力一拼。
于是我和羽芳菲也加入了战斗。
可是，跟吴天悍作战要极其小心，即要抵挡他的术，又要躲着那漫天飞舞的血管。不管是哪一个，碰上了都会死。
轮流攻击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钟，吴天悍似乎是在玩弄我们。我们的攻击打不到他，累得团团转，他却把我们打的灰头土脸，依然不取我们性命。
一个不留神，想要钻空子攻击他的时候，被他一脚踢飞。
这一脚极有力度，我当场就飞出五六米，口吐鲜血。
“真无聊，还以为敢来伏击我的人会有多厉害，玩够了，就去死吧。”他说着，五根血管向我飞来。被碰到了必死无疑。
我下意识想要躲开，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但再厉害的人都会有疏忽的一次，吴天悍自认为天下无敌，却不想这一次打偏了。
九方离想要从身后救我，那血管便擦着我的身侧，刺入了他的手臂。
这一下，我们四个人都愣住了。
我们三个惊讶，然后惊喜。想了种种计划，没想到最后误打误撞成功了。
吴天悍的血管里进入了火灵的血，渐渐开始变得萎靡，干枯。
他捂着胸口，不可置信并痛苦地倒下。
他的皮肤迅速干枯，转眼便如百岁来人般风烛残年。
“我再去给他致命一击。”
九方离说着就将风力具化成一柄风剑，冲向吴天悍。然而，在就要击中的一瞬间，忽然被一片花瓣墙挡住。
花瓣中夹杂着水力，瞬间就让九方离手中的风剑消失了。随后一股力正打在他身上，将他重创，飞了出来。
我连忙接住他，可他一口血吐出来，显然伤势不轻。
吴天悍的身边出现了人，长袍加身，看不出男女。脸上还带着面具。他蹲在吴天悍身边，将他扶起来，右手的指尖轻碰左手手腕，那手腕便流出殷红的鲜血。一滴滴落在吴天悍的身上。瞬间就被吸收了。
吴天悍挣扎着抓住他的伤口，阻止血液流出。
“我本来几百年前就该死了，现在能遇到你们，我此生无憾了，我体内有了火灵的血液，你是救不了我的，放弃吧。”
“是我害了你，哪怕是付出我的命，我也要救回你。”
那是个女人的声音。极好听，温润，软糯，又十分熟悉。
她拉开吴天悍的手，依旧为他治疗。吴天悍眼见拦不住她，便用左手掐了个决。
女人停下来，几乎是哭喊着说：“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让我救你！我可以的，你相信我，你给我活过来！”
吴天悍的死人脸上难得露出一个笑容，道：“不用白费力气了，幻音，还有……你，不要怀念我，帮我把这个交给星火，他……应该会很开心。”
他说着，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链子递给女人。
“告诉他，我是自愿赴死的。”
吴天悍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断气了。我从来没想过事情会这么简单，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男人，那个活了几百岁都没有死的男人，就在这里，被我们误打误撞的终结了。
可是，吴天悍是解决了，眼前这个女人却更难缠。因为她就是覆的另一个百岁成员——柳幻音。
能用花瓣做术的人，除了她再没有第二个。
她用花瓣将吴天悍的尸体包裹起来放在一边，而后向我们慢慢走过来。
“如果知道会有今天，我宁愿当初不要救你。”
我不知道她在跟谁说话，只能听出这语气里满满的后悔和恨意。
“九方离，我如今，恨不得你死。”
她说着，忽然抬手，花瓣凌厉地飞向九方离。
然而，花瓣还未到的时候，九方离忽然痛苦地捂着胸口，哭喊道：“妈妈，妈妈不要杀我！”
那花瓣忽然停滞，柳幻音伸出控制的左手也在空中停止。随即深吸一口气，手垂下来道：“罢了，终究都怪我。”
她一挥手，自己和那具尸体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九方离瘫坐在地上，神魂未定。
“离，你叫柳幻音，妈妈？她难道是叶凡真？”
九方离微微眯着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的妈妈，不是叶凡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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