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城篇 第十八章 国哀
“那个人？你说谁？”
柳天和抬头，微微眯起眼睛，道“来了。”
“什么？”
我被一个小孩子说得摸不着头脑。
“你说清楚，谁来了？”
我还在询问的时候，院子外面一阵惊呼。
“不好了，有人行刺！”
“王宫里着火了！快去通知人救火！”
“敌人太强，国君快不行了！”
闻言我来不及多询问，立马飞身去了王宫。
此时王宫里已经一片狼藉，四处都是火光。我寻了好久，才在一个偏殿找到国君。他正在和一个人对峙，然情形看来，明显是处于下风。
那人身着黑衣，连头脸也被一块黑布包起来，根本看不出是谁。但此时猜也猜得到，想必这就是覆的那个神秘人——九寻。
国君毕竟是老人了，被九寻打得狼狈不堪，满身伤痕。
我连忙和侍卫一起，将国君护在身后，紧急召了御医前来诊治。
“莫城，你倒是忠心，你就不想知道你的妻子和孩子究竟为什么死吗？”
羽芳菲是我心底的一块永远不能愈合的伤疤，许久也没人动它分毫，如今被九寻提起，还是痛得不能自已。
“我自然知道。”我满腔的愤恨，“你们覆的星火为了给吴天悍报仇，杀了她们。只可惜星火已经退出覆，没有人能找到他。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替他赎罪。”
我说着便想要冲上去。
九寻右手一抬，做了个停的手势，笑道：“星火只是个孩子罢了，而且吴天悍的死是他自己选择的。星火也答应了寻烟，永远不会向身为寻烟弟弟的你来寻仇。”
“你说什么？”
“莫城，不要听他瞎说，他擅于蛊惑人心。杀了他！”
国君痛苦地声音从身后响起。
九寻不屑冷哼：“我们覆的人敢作敢当，别想什么脏水都往我们身上泼。九方迪，你此生坏事做尽，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更别提一个区区东城将军的妻儿了。”
“你胡说，莫城，别信他！！！”
国君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你贪恋权位，害怕莫家有了寻烟后，莫楚会拥兵自重，便设计让寻烟杀了莫楚；你怕九方皓君功绩太过，怕他谋朝篡位，所以故意退位让贤，让他娶了自己不爱的女人，设计逼死他；你怕大祭司觊觎你的位置，于是把一切过错责任推给他，害他枉死；你怕死，得知食用转身之人腹中之子便可长生，于是杀了羽芳菲取其子而食，还嫁祸给星火。可你忘了，中了星火幻术的人，根本不可能活那么长时间。”
九寻的一连串责问，令我阵阵发晕。
我莫家，历代东城大将军，守卫一方国土，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逾越。
可我的家人，却一个个被国君算计而亡？
“我……我不信！国君不会这么做的！”我几近抓狂。
九寻道：“信不信我不要紧，你们国君胸口有一个胎儿的形状，那就是你的孩子。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我紧握双拳，一步步向国君走过去。
“护驾，护驾！快拦住他。”
国君声嘶力竭。
侍卫想要挡住我的去路，却抵不住我的攻击。
国君一步步后退，口中还哆哆嗦嗦道：“莫城，你不要受了他的蛊惑，他是骗你的！你怎么能相信敌人？”
忽然，一把剑抵在我的胸口，刺破皮肤，鲜血便缓缓流了出来。
九方离痛哭道：“师父，我知道你痛苦，但我不能让你伤害王爷爷。”
在我犹豫之机，九寻忽然一挥剑气，风刃便划破了国君胸前的衣服。那皮肤上映着一个蜷缩的婴孩的样子，眼睛紧紧闭着，手里还有一根羽毛。
九方离流泪的眼忽然变得惊恐，“王爷爷，你……”
“那么，你可以赎罪了。”
九寻忽然出手，仅一掌，国君便口吐鲜血而亡。
国君一生算计，最终也落了个和大祭司一样的下场。
葬礼冷冷清清，瓢泼大雨下了整整一个月，洗刷尽了第五代国君九方迪的一切存在的痕迹。甚至连墓穴都是空的。
他的尸体被九寻带走，现场没有一个人阻拦。只有羽司卫追了上去，却迟迟没有回来。
九方离登基为第七代国君。
他每天都会来我门前求见，对普通百姓来说，这是莫大的殊荣。
而我，却避而不见。
我辞了一切官职，我恨极了九方迪，甚至连带着离一起。
“莫城，寡人把你的儿子带回来了。”
房门忽然被人撞开，羽司卫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那孩子受了惊吓，忽然放声大哭。
“我的……孩子？”我一脸惊讶。
羽司卫怒道：“还傻愣着干嘛？寡人追上九寻，从九方迪的尸体里把你儿子取出来了！”
我一直都知道羽司卫是个神人，他动了动手脚，便能阻止转生术。此时又能从九寻手里抢了九方迪的尸体，并复活我那被九方迪吃掉的孩子，简直不可思议。
“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颤抖的双手接过孩子，那眼睛像极了羽芳菲。
他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就不哭了，咬着手指兀自笑了起来。
“果然是亲爹，到你手里就不哭了。”羽司卫笑道，“寡人熟悉转生术，自然知道它的一切。九方迪吞了他续命，他便是源源不断提供给九方迪生命，自然还没死。如今寡人用秘术把他从九方迪的尸体里取出来，一切都结束了，他会好好长大的。”
“我没问这个，我是说，九寻为什么会把九方迪的尸体交给你？”
“寡人自有妙计，你就不用管了。”
他说着，飞身又出了院子。
我望着怀里的孩子，激动地说不出话。
从小，身边亲近的人便一个个的远离我，父母，姐姐，妻子，孩子。而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我的孩子回来了。
他柔软的身体就在我的臂弯里。他会笑，会哭，以后还会叫我父亲。
我不禁落下两行清泪。
“有你，真的太好了……”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已经好转，我们都还有未来的时候。
三天后，我收到了羽司卫病重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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