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嬉戏
沈如君只要入睡,就会梦回燕庆山与她手牵手,在花园里相依相偎散步的情景中。梦里面的她小鸟依人,幸福快乐。
她想做这个梦,又害怕梦醒那一刻的清苦孤单:明明心爱的男人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他的床铺就在屏风后面,只要她鼓起勇气,越过那道屏风,就可以看见自己心爱的男人。
每一个夜晚,她都半梦半醒地看着月光从地板一点一点地移到屏风上,再一点一点地消失在墙头,内心倍受煎熬。
“小姐,俗话说女追男,隔屋纱。将军大人就在你的面前,你只要半夜起来,捅破那层纱纸,将军大人还不……还不……”绿琴红着脸,摇了摇沈如君的肩膀说。
“呸,这些话,你听什么人说的?”沈如君把她的手拿开:“只有下贱的女人才会做这种事……”
想起这些话,沈如君在床上辗转反侧,心中如火的激情,也不足以让她踏出半步非份之想。屏风后面的那个男人,是自己的夫君,她全心倾慕的男人。
“下贱的女人才会做这种事。”这句话在沈如君耳边不停地回响,令她面红耳赤。
“将军,你可知道如君想你想得好苦……”沈如君几乎掉下泪来,房内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她鼓起十二分的勇气,轻声呼唤一声“将军”,屏风后面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将军……”她再次叫出声来。
他居然睡得这么沉。沈如君悄悄地起床,踮起脚尖,一步一步地向屏风后面走去。仅几步之遥,在她看来,却是山长水远,不可触及。原以为会看到燕庆山熟悉的脸,却发现,地铺上空空如也。
“将军!”沈如君叫唤一声,光脚跑出房间,热闹了一天的将军府,此时都沉入梦中。她脑中灵光一闪,快步向后院走去。
“要是你以为送药膏给我,我就会原谅你们将军大人,那我告诉你,你想错了。”孟冰言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面前的人大声说。
借着夜色一看,竟是凌锋,沈如君愣住了:他不是被将军派到外地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了,自己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难道他是受燕庆山所托,过来帮那个女人的?
那燕庆山又去了哪里?
凌锋受到如此待遇,不但不恼,反而弯下腰要帮孟冰言提马桶,只见他用一块黑布将自己的脸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你走开,别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孟冰言一把推开他:“一会儿夜香涌出来,弄脏了你,可不要怪我啊!”
“唔唔唔……”凌锋却不说话,只是摆手,示意孟冰言站远点,看他的。
“好,就让你试试。”孟冰言拍拍双手,一副坐等看好戏的样子。
果然,他犯了跟自己头一晚一样的错,把脸偏开,以为使上全身的力气即可,哪知那马桶不听使唤,离地一掌高时,“通”一声响,狠狠地挆回原地。
顿时,粪水溅起老高,把他喷了个满头满脸。
“我——呸呸呸——”只见他跳将起来,忙不迭地解开头上黑布。
——是燕庆山!?这家伙,居然穿着凌锋的衣服,假扮他。
“哈哈哈……”孟冰言笑得几乎断过气去:“你……你……你……”
“很好笑吗?还不过来帮本将军擦一下?”燕庆山一连吐了好几口口水,还觉得不解那恶臭。
孟冰言折了一支姜花递过去:“傻瓜,给你。”
“干嘛?”
“把花放在鼻子那里,猛吸一口,包你神清气爽。”
燕庆山半信半疑地接过去,依她所言,狠狠地吸了一口姜花香,谁料:
——阿——嚏!——阿——嚏!
“你有病啊!”燕庆山把那花扔到地上,冲孟冰言吼道。
“怎么啦?怎么啦?”
“你这个笨女人,想害死本将军是不是?花里面的虫子进我鼻子里啦!”
“啊——”孟冰言闻言,又是一阵大笑。
“还笑,还不过来帮我看一下!”
孟冰言双手一摊:“你……不嫌我的手臭,可是刚刚碰过马桶的哦!”
“快点,痒死啦。”
她轻轻地凑上去,此时月亮刚巧走入云中,院子里的马灯只发出一点微弱的光。“看不清楚啊,你再低点,对……对,再低点……”
燕庆山居然乖乖地半蹲下去,任凭孟冰言的双手在他脸上摸来摸去。
“臭吗?臭死你……”她像个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礼物的孩子一样,得意不已。
“可恶!”沈如君气得一踢脚,“啊呀——”这才想起自己没有穿鞋,痛得几乎叫出声来。
“是你给我手上涂药膏的?”孟冰言笑着问他。
“除了我,难道你还想让别的男人给你涂药?”
这个男人说话真是不讲道理,明明是心疼她,说出来却总是那么硬梆梆地,不可理喻。
“我是想说谢谢你,不过以后就不必了,我自己会注意,不劳烦将军大人费心了。”孟冰言听他说话就来气:“你快点走吧,别在这里碍着我做事。”
“什么叫我碍着你做事?我是来帮你的好不好?”
“你帮我,有你这样帮人的吗?要不是你,我孟冰言要来这个鬼地方,做这份鬼差事?”孟冰言肺都快气炸了。
“那我明天就给你换一份工作,行了吧?”
“哎,免了,你只要离我远远地,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谢天谢地了。”
孟冰言边说边搬起一桶夜香:“站远点啊,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燕庆山气得捡起地上的黑布,心一横,屏住气息,重又把头包上,帮孟冰言干起活来。沈如君几乎掐烂了手心的肉,才忍住没有冲出来。
她想问问,在燕庆山心里,她到底算什么?那个孟冰言,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家,在番禺城,有这等姿色的女子多了去了,为何对她情有独钟?
要美色她没有,要贤淑她也没有,她凭什么独占燕庆山的心?
“我便想看看,你能天天晚上来帮她倒夜香?”沈如君提起裙摆,轻手轻脚地退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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